一
年前我去朋友店里小坐的时候,正好碰上她和男朋友起争执。
我到店里的时候,俩人争得面红耳赤,朋友一气之下吼了句,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懒得跟你吵。
男朋友听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也就抛下面子和朋友服软,我错了。
朋友的态度依然很强硬,自顾自刷着朋友圈,对男友的道歉置若罔闻。
恋爱中的男女免不了争吵,女生总喜欢故摆架子,想让男朋友多哄哄,而直男通常就领会不了其中的意思,以为女朋友故意刁难、小气磨人。
朋友的男友也犯了这样的错误,在耐心快要耗尽之时,对朋友说了句,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话音刚落,朋友的脸瞬间黑了一圈,气氛立马降到零点。
我已经知道错了,也诚心诚意和你道歉了,你怎么就这样得理不饶人,怎么说都不行呢?我都给你道歉了啊,你为什么还不原谅我?
看似这样的逻辑没有一点问题,可总让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和不舒服。
这让我想起综艺节目《放开我北鼻》里的一个片段。
哈琳和Jackson在打闹中发生了冲突,Jackson打了哈琳,哈琳哭了。
于小彤得知事情经过后的处理方式是,先对Jackson进行思想教育,然后带Jackson去向哈琳道歉。
于小彤和哈琳说,他知道错了,你们握个手好吗?
而哈琳一直强调说,他一直在打我。
此后,于小彤几次三番和哈琳说,是的,他打你,他知道错了,他已经下来了,你们握个手好吗?
哈琳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对这种方式的道歉产生了抗拒,直接用“不要”表明了态度。
孩子的世界其实很单纯,在哈琳的潜意识里觉得,他打了我,他是错的,可是道歉是你替他说的,所以我不愿意和他握手。
于小彤却在哈琳这种强烈的抗拒之下,反复和她说,你是不是不爱原谅别人啊?
这时候,哈琳的情绪几近崩溃,哭得更加伤心了。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先前那种莫名的别扭来自于哪里,道歉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征求原谅吗?
哈琳也并非真的是不喜欢原谅别人的小孩,事后Jackson给了她一包糖,哈琳马上就破涕为笑了,还说了句“要分享。”
你看,其实道歉的方式对了,化解矛盾也就容易多了。所以啊,道歉不是获取原谅的工具,而是表达歉意的态度。
二
很多人在道歉没有换得原谅后都会冒出句“我都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仔细想想,这简直是绑架受害者的强盗逻辑。是谁说你道歉了我就该原谅你,你怎么不问问你道歉的态度值不值得我原谅。
当年《流星花园》可谓是火到万人空巷的地步,可比剧本身更火的,就是道明寺的那句经典台词,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乍听之下是霸道总裁的强词夺理,仔细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用一句“对不起”解决的,但凡能够解决的,还需要给当事人适当的时间消化。
我在不久前就被男朋友进行思想教育了。
朋友约了我吃晚饭,可直到饭点都要过了,朋友都还没有来赴我的约,在负面情绪的始作下,我对朋友发了脾气,下次准时到不了就别约我了。
朋友也对此感到十分抱歉,见面后一直给我解释迟到的原因和保证再也没有下次。可我仍然笑不起来,一路上分外沉默,气氛也显得格外尴尬。
事后男朋友跟我说,下次有什么不开心的,你私下对我发火,当着人家的面多不好,况且,人家也给你道歉了啊,何必还闷闷不乐非要说些伤人的话呢。
我不甘示弱,迟到了还有理了?我还不能不高兴了?
我不是不想讲道理,也并非不想接受朋友的道歉,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用“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就别黑脸了”来绑架我,毕竟你迟到俩小时,我堆积起来的怨气,不是你两分钟的道歉可以立马消除的。
我愿意接受你的道歉,可事情当下,我也该有不开心的权利。不能马上笑脸迎人,不是我小气,只是我需要一定时间去转换我的情绪。
三
我们为什么如此反感听人说“我都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因为说这话的人,多半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或是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道歉也仅是迫于压力后的虚情假意。
我感受不到你的真心,又何来谅解。
近段时间,“江歌案”中的刘鑫、“摔狗事件”中的何丽兴,一度被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处。大众对她们不依不饶,原因不就是她们的道歉简直就是反面教材中的典范,透过她们的道歉,没有人看得出其中的亏欠和愧疚。
刘鑫所谓的“道歉”当中,我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悔意、一丝一毫的亏欠。事发后,所有人都在等刘鑫一个真挚的、发自内心的道歉,可后来等来了什么,等来的却是刘鑫毫无底线的谎话、闪烁其词的证词和令人作呕的推脱。刘鑫的行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众人的三观。
江歌死不足惜,刘鑫苟且赖活。
杀人的不是我,舆论为什么要攻击我?
江歌不是替我而死,只是她激怒陈世峰恰巧和我有点关系,“对不起”都说了,你们要我怎么样?
旁观者永远都不瞎,刘鑫的每一句道歉都是在逃避责任。如果不是顶着舆论的压力,如果不被曝光在网络,刘鑫的生活大概永远不会有改变,甚至江歌的死对她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江歌不需要这样的道歉,江母不需要这样的愧疚,大众不需要这样的解释,刘鑫永远得不到救赎。
人心有时候比太阳更加难以直视,何丽兴的行为同样令人嗤之以鼻。
何丽兴摔狗,已经不仅仅是摔狗本身了,在整个过程里,对狗主人进行的威胁、勒索、猥亵行为已经是无法逃避的事实。当事态发展超过了她预估范围的时候,何丽兴抢占道德制高点,在派出所抱着狗主人嚎啕大哭,呈现弱势来博取大众同情。
呵,没人会相信何丽兴的眼泪是出于悔意。
有种人是不配当人的,人有起码的良知,何丽兴没有。
这种博人眼球的道歉,只会让人觉得更恶心。
四
在人际交往过程当中,总避免不了摩擦和冲突,也避免不了一个有心或者无心的行为举动触犯到对方,给对方造成不适。
可究竟什么样的道歉才能够被接受?
1.端正道歉的态度
如何做到端正道歉的态度?
至少我认为一个真挚的道歉的前提是意识到自己是有错的。
来看个很简单的例子,男女朋友吵架的时候,男生不懂女生为什么生气,更加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只会一股脑的道歉,甚至还会说“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但是我道歉了,希望你别生气了。”
这时候就适得其反了,事情本身已经不重要了,对待事情的态度更加值得令人生气,你都不知道自己是错的,你在道歉什么?
因为只有意识到自己是错的,道歉才有意义。
其次不找借口、不逃避,勇于承担责任才是道歉的正确打开方式。
艾伦·拉扎尔在所著的《道歉的力量》中对此作出了解释:
更带有一种解释、申辩的意味。
这种道歉并非承认错误,也并非请求他人宽恕,更像是一种形式,是面临一种需要道歉时,当事人却又不愿意道歉所采取的手段。
如果你的道歉不是出于真心,那不如就别浪费口舌了吧。
2.不带有目的性
如果说道歉得不到原谅,就没有道歉的必要了吗?不是的。
因为在你看来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也许在别人看来就是件难以释怀的大事。
一颗怀揣诚挚歉意的心或许会得不到谅解,可是如果连这个心都没有,那就是态度问题了。
我们的道歉如果没有被接受,心态难免会崩,甚至开始责备起对方不够大气和斤斤计较,而忘记了本来就是自己做错在先。
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用自己的标准去评判他人的行为,毕竟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无心的举动会给对方造成多大伤害。
真正拥有歉意的人就该在道歉之前知道,也许对方不会原谅我,可我还是要那样去做,因为如果不去做,对不起的不仅仅是他人,还有自己的心。
3.做到问心有愧
这世上最让人寒心的,不是错误本身,而是犯错的人可以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理所应当地觉得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没有什么,理所应当地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
会冲淡伤害、冲淡过错,甚至冲淡愧疚。
如果有一天,受害者仍然活在阴影里,而加害者早已问心无愧了,那句“对不起”就变得毫无价值了。
韩剧《秘密》中,女主角姜瑜晶替肇事逃逸男友安道勋顶罪入狱,当真相被一层层揭露开来,男主角赵敏赫得知开车撞死初恋女友的人不是姜瑜晶的时候,对她说:那天,如果你说开车的人不是你,说是安道勋的话,也许我们也不会有这番纠缠。
可姜瑜晶很坚定地说:不是的,就算开车的人不是我,但我的确是在那个现场,社长对我憎恨那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我怕我忘掉这一切,从而幸福的生活,这才是令我恐惧的事。
人死不能复生,任何的补偿都无法换回一条人命,所有的道歉也许都显得很多余,只有永远记得、永远问心有愧才是对受害人最好的歉意。
其实最好的歉意一直都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而是问心有愧。
五
看似简单的道歉,其实也是一门学问。
学会好好道歉,一定是在人际交往过程中的加分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