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梁凌插上保密卡，于梳妆打理间，将自己的声音再次传达“黑莲花”队的四位猛将：

“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是，都不准走了。”

她的话直接让大桥下的花花把手上的章鱼烧喷了自己一脸照烧酱，定格了已经坐上高铁座位的老张，顺带让新街口的鸭舌帽赵鹏笑得不行。

“这才刚刚开始。”

眉宇挑起时，梁凌潇洒的拔掉保密卡，让反驳声瞬间化为无形。

5.5.2 九泉行动（中）

当日晚上十一点，某安全屋内，议论声连绵不绝。

狭小的房间里除了那个自带光源的方桌立在中间外，就没有任何其他光亮，四周的人影只留下的明显的轮廓。老张叼着根烟站在桌边一角，正在听着身前的花花大声的和赵鹏议论着手上的文件，而赵鹏显然一副无从知晓的模样，疲于应付着花花的各种疑问。他们的身边，还有比他年纪更大的一位老兄坐在桌前仔细的审阅着手上的活页夹，身后的几位技术员模样的家伙凑近了眼镜，还在与其窃窃私语，面容中写满了疑惑。

“梁凌搞什么呢。”老张于吸气之间让嘴上的烟瞬间少了一大截。

对桌的人则看起来更像军人模样了，看起来连装具都没下就直接跑过来了，够拼的，看那架势就知道面前那四五个人不是好惹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家伙，梁凌也真会找人。另一角，他们几个是刚刚才进来的，严肃的看了材料之后就一直窝在角落里大声议论一些东西，听也听不大清楚，不过听口气，像是行政人员特有的那种感觉。

自己手上的资料还没怎么看就直接被花花抢了过去，老张看面前两位后辈那精气神，想想还是算了。

正想着还要等多久的时候，面前的大门即刻被打开，披着上班那件米色外套的梁凌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鹰视狼顾间全场起立，鸦雀无声的就看着这位总指挥走向了最中间的位置。带着耳机的美思已经换上了外事部队黑色常服打扮，英气十足的夹着电脑走在身后，让刚刚进门的几位男士赶紧把路让开。还没等那几位军人装扮的人立正敬礼，潇洒的美思顺手往花花那一指：

“花，外面堆了材料，一个人发一份。”

在花花一脸鄙夷的朝着美思挤眉弄眼一番，愤愤的甩着膀子走出大门之时，梁凌双手按在发光的桌面上，四下扫了一下全部站在桌前的各位，迅速开题：

“不耽误时间，说说你们的意见。”

全场静默，只有花花抱着一大摞材料将文件一个个摔到桌前的噼啪响声。

“嗨，这么严肃干嘛，都先坐下。”

座椅哗啦啦的响成一片，老张刚准备找个凳子，结果花花一屁股把赵鹏的凳子坐上，尴尬之间老张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般后退一步，让后辈还有个位置坐，自己就靠着墙站着好了。背后的美思架起电脑开始调试投影设备，梁凌看着各位坐下了后才最后落座：

“自由发言。”

“那我先问一下吧。”桌对面最远处，靠着大门一侧刚刚进来的那几位行政人员模样的人在阴影中率先发问：“咳咳——嗯，梁凌，我想问一下你的动机。”

“动机？”梁凌的桌面前，投影调试正在运行中，他在模糊之中虽然看不清对桌的人是谁，然而声音却再熟悉不过了：“王处，我材料里写的很明白了。”

“我还是想听你讲一下，梁凌。”王处看来这次已经没了第一次在电话线中的满口浓痰，声音浑厚有力的回荡在房间内，吸引了在场其他所有对他一无所知的人的侧目：“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虚拟现实游戏会那么重要？在我的印象里，你已经是第四次了。”

他的身边，穿着战斗装具的几位军人低头翻看着新来的材料，一言不发，而对面的技术人员也有同样意见：

“我同意对面的说法，噢，对了，你们是？”

“梁凌亲戚单位，某内联处。”王处拿着材料猛翻了几面：“你们是107工程的吧。”

“全称是收集107工程黑材料的操作人员，你省略几个字，可把我们当敌人了。”在桌面的光芒中，他的眼镜一片白色：“说回正题，107工程内部的问题在很多方面都非常的复杂，政治的，经济的，包括一些技术前沿的，我觉得国安委关心的应该都在这些方面，梁凌，我觉得他们前几天把你的提案给否掉是没有什么疑问的，最近国安委的重点工作任务是在收集107工程相关的几个注册地在维京群岛的白手套与美国几个重要的NGO基金会合作的项目上，找他们的财务问题入手。”

“我知道，欧阳明。”梁凌回复异常的简短。

“所以，所以我觉得你在这个问题上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他提了提眼镜，让反射的光芒直接打在梁凌的深眸里：

“你今天召集的材料里全是有关107工程的某核心盈利企业中华电子下面的一个虚拟现实游戏的内容，我个人认为这个是不是有点……”他考虑了一下用词：“……偏执？”

争论还在持续，花花俯下身来，直接搂了一下美思的衣边，示意美思过来。

“梁凌违背命令擅自调查任务，冒着被暴露和被判十年的风险去独自拿文档材料，再加上你们搞了七八个小时解密和数据挖掘，得到的东西就是一款虚拟现实游戏？”花花眨巴双眼，一脸不可思议：“这是什么国际玩笑？”

“不是国际玩笑，花花小姐。”美思显然是站在梁凌这边的：“你们不帮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如果你们把这些材料的逻辑链自己整理一遍，恐怕也不至于觉得不可思议。”

“你该不会是给梁凌绕进去了吧，美思。”赵鹏捏着手上的文件也是一脸无解：“我觉得你的智力是确实有可能这样的，嗯。”

“再说你死定了。”美思差点就把手上的电脑砸在赵鹏脸上：“小兔崽子。”

争论持续了半个小时，梁凌待所有人把问题都抛干净后，一段话作为总结：

“各位，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这个任务算是我独立来做的，在调查这件事情上，我不能依靠国安委的资源，我更不可能依靠外事部队，所以现在我只有你们这些人可以做这件事情，但是我明白做这件事的重要性，请各位理解我。”

在全场肃穆中，梁凌双手撑着桌面，扫过众人的疑惑的面容：

“如果你们对我的动机有所怀疑的话，可以立刻离开这里。”

全场沉默，过去的认知告诉这里的所有人，梁凌不会耍他们。

“没有的话，那么动机问题我就不做第二次阐述了。”梁凌缓缓坐下：“这次任务是以我个人为名义进行的无任何组织挂靠的作战任务，没有任何盟友，如果有谁不愿意冒这个风险的，可以立刻离开。”

赵鹏四下望了一圈，呆呆的问向花花：“我可以走么？”

“走个屁。”花花一脚踩在赵鹏的脚上：“给老娘把你的卵塞回裤裆里去。”

梁凌望了一圈，无人离开：“好的，放心吧各位，脏活我做，不会让你们插手的。美思，开投影吧。”

投影浮现在材料堆积的桌面上，瞬间成形的是一张等高线地图与行政边界线，以及中间的中文大字：甘肃省，酒泉市。

“酒泉？”老张看着投影上的字出现在眼前，与全场一起发蒙：“什么？”

“等等等等一下！”花花看着这地图上的地方实在有点理解不了了：“怎么跑到戈壁滩里去了！酒泉不是航天发射中心吗？这和107工程的虚拟现实系统有关系？！怎么可能会有人把服务器建在大沙漠里去的？！走线也不可能这么走呀！”

全场哗然中，站在梁凌身后的美思示意花花立刻坐下：

“易中尉，容我给你解释一下情况，也给各位解释一遍，请各位翻到新发的材料第三十七面第五行。”

哗啦啦的翻纸声响成一片，美思也没等他们翻到位就直接开始就着更新的投影图说了下去：

“各位，称之为始世界的中华电子虚拟现实游戏是中华电子的三大核心虚拟现实交互平台之一，于今年二月上线，主服务器在南京北的高邮湖新城，据宣称是十五台金刚石量子计算机阵列及庞大的数据处理器。”

“我去过高邮湖新城那里。”欧阳明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东西，我看到过，主要用途是用来做基因工程演算，模拟聚变湍流实验，变循环发动机尾流估算和新媒体交互动画制作，用来玩VR游戏恐怕也算在内吧。”

“其分部服务器建立在上海，北京，广州，武汉，成都，乌鲁木齐，香港，台北。”美思手上的指引器在投影的地图上点点画画：“海外于美国Nexus网络，欧洲EEN合作，海外分部服务器有四十七个。”

“然后呢？”赵鹏看着地图上，甘肃省是一片白：“这和酒泉有啥关系？”

“没关系。”美思摊了摊手：“从网络数据意义上无关。”

在全场临近发难的一瞬间，梁凌接上了美思的话：

“但是我今天早上拿到的资料显示，酒泉这里，还就是和这个东西有关，白纸黑字的写在了里面，虽然加密过，但是还是给在会议的前十五分钟前，给破译出来了。”

“我的荣幸。”美思微微一笑。

“所以，现在就有意思了。”梁凌手一挥，让地图回到了第一面的甘肃省酒泉市：“如果这里一定要有点关系，那么，请问在坐的各位，如何才能让它有点关系？”

所有人都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甘肃省西北，酒泉市地界，窃窃私语。

“酒泉好大的。”老张单手捏着下巴，在全场低语中默默吐字：“19万平方公里，两个浙江省那么大，这要藏点东西，还真是很难找。”

身前的赵鹏听到这话吓得一愣：“什么？酒泉比北京还大？中国还有这种城市？”

“地理盲。”花花白了赵鹏一眼：“酒泉快有英国那么大了，傻了吧，小伙子。”

两边的人还在乱扯，梁凌身边的“食品厂”熟人强爷发话了。

“酒泉？”军人模样的短寸平头不再沉默：“凌姐，酒泉是外事部队26旅的驻地，就在嘉峪关那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如果107工程要靠这个什么虚拟……模拟程序什么的来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放在外事部队眼皮子底下？更别说现在基本已经军用化的酒泉卫星发射基地了，现在民用航天都转到文昌和南沙了，这107工程如果在酒泉有工作肯定被查的裤子都没了，不可能的啊。”

“强爷说的很有道理。”身后的人也同意他们的领队的话：“酒泉除了酒泉市和嘉峪关外，全都是大戈壁，说是万里无人毫无问题，如果是搭设任何网络设备，电子讯号，卫星通讯，哪怕是造个小建筑，都会直接暴露在卫星和监控的法眼之下，更别谈卫星发射基地本来就需要电子屏蔽了，根本没有一点可能性。”

“所以事情才有趣。”梁凌冷笑之中评论强爷这边的话，让强爷他们在豁然开朗中一并被震慑：“这就是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在全场议论纷纷之中，梁凌看了会表，大概也快转钟了：

“那么，时间也不早了，不耽误各位时间，我分配一下任务：强爷，你负责联络外事部队酒泉和嘉峪关的驻地，王处负责酒泉地方政府和当地企业的工作，欧阳明用你们的关系去联系一下航天中心的情况，最后美思你让你们的人实地走访一下，各位请认真对待这件事情，我希望三天之后看到这里的资料摞起来，没有疑问的话，解散吧。”

当听到梁凌的命令后，所有人似乎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三天？”王处看着那投影在关闭之后终于露出了梁凌的冷峻面容十分的不理解：“三天这也太短了吧，哪有三天时间就……”

“……就能调查的清楚的。”强爷接上了王处的话。

“我怕，就是联系上当地场站部门，可能都要三天时间。”欧阳明摇着头说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三天什么东西都不会有。”

“那就换个更简单的。”梁凌看大家都没有走的意思，自己带着活页夹快步走向大门，而美思则抱着电脑迅速跟在后面：“也不要分工了，各位都去酒泉当地走访一下，主要方向是企业和事业部门，给我一个全面，大概，覆盖整体方向的讯息吧。”

在门扉关闭的一刹那，全场一阵叹息，三天时间，“全面大概”的讯息能有什么用。

“总之就是……”赵鹏看着全场冷气直吸，挠着头问道：“我们可以去戈壁滩玩了？”

酒泉，12月12日，调查的第二天傍晚，如刀割般的冷空气打在旅馆的窗户上发出的声音碰碰直响，棉衣裹着一身雪的赵鹏浑身发抖的拉开大门，将手上一沓东西塞给了旅店里穿着粉红睡衣猛打字花花：

“我真尽力了！外面电线都快冻断了！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把线给接上去！”

“谁没尽力一样！”靠在电热取暖器边花花捏着杯子指着字符翻腾的电脑：“我ping都快ping到土耳其去了，这边我都用数据挖掘查了二十多次了，现在好了，自家军网都要黑着查了。我看凌姐没被判十年，我先被拉去判十年了。另外，你先喝口热水，看你这冻得耸样。”

大漠深处，无尽的戈壁滩风雪之中，戴着风镜强爷踏着山地靴站在伸手不见五指世界里，正站在这世界最极端高气压经过的中心，他用手电挥舞了一下，为这个只剩下狂风怒吼的世界留下的一丝光闪，让后面的人影也用手电在这疾风锐雪中给了他一个微弱的光亮。

“风快七级了！强爷！”强爷的耳机里的声音全是风鼓：“不能呆了！快走吧！”

而强爷凝视着手机上新消息的微微光亮，眉头皱在防风面罩内，无人得以知晓。

当梁凌再次披着那身外套，宛如刚刚下班归来般的摔开安全屋大门的时候，她面前的桌上已经摞满了比人还高的各式资料。

“美思，你汇总还要多长时间？”梁凌经过瞬间噤声的众人身边之时，还在用耳机和对面房间的美思通话：“结果还需要多久？”

“我只弄了大概百分之五十。”另一边的房间里，美思对着三个屏幕一顿盲打，嘴里还叼着根香肠都不忘和梁凌接上话：“不过，这次，你真的说对了。”

“说对了就行。”梁凌经过欧阳明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把话的声音高了三度：“我能说错吗，真是的。”

在众人奇异的注视中，微微一笑的梁凌摘下耳机，再次站在了指挥位上，大手一挥：

“各位，不介意的话，你们再去一次吧。”

全场一片哗然。

听到这话后，那已经给冻成死白肤色的赵鹏脚下一软，干脆直接栽倒在桌面之下了。

“喂！”王处一巴掌就给拍在桌面上了，直接震垮了面前的一沓A4纸山：“梁凌你搞什么呢！”

“梁凌，我不得不提醒你。”另一边都可以当梁凌叔叔的欧阳明气的眼镜都在抖：“你必须解释你这种毫无意义的调查的动机！立刻！”

在戈壁滩上强行漫无目的的漫天撒网调查三日，还是冒着平均只有零下十度的气温，以及极端严酷的戈壁狂风，就为了这些涵盖酒泉地区所有单位的上到财务人事下到进货出库的资料，这已经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了。听到梁凌竟然说让他们再去一次，全场的愤怒值已经达到了最高点。

而下一句话，则将这个愤怒值达到了新高：

“对不起。”梁凌在王处和欧阳明的瞠目结舌中，很淑女的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位大叔：“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为什么。”

若不是这里是安全屋，若不是面前的人真的是梁凌，全场估计都要扑上去揍人了。

然而，第三个人的声音开口了，震住了内联处的王处，以及107内线里的欧阳明，那个人正是强爷：

“各位，你们听梁凌的，再去一次，这次只去一天就行了。”

王处听到强爷这话，差点惊得把嘴里冒着火星的烟头直接吞进喉咙里：“不不，这都怎么回事？史强，你难道发现了什么？”

“再去一次就行了。”那位特警学院的教头回过头来，面色诡异而黯淡：“听她的。”

欧阳明一把摘下眼镜，双手摁在如小山般的活页夹上质问强爷：“那到底，是为什么？”

而强爷最后一句话，直接击晕了除了梁凌和美思外的所有听众：

“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们为什么。”

这话说完的一瞬间，王处一口将熄灭的烟头呛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第五天晚上，梁凌一如往常，第三次披着外套单手摔开安全屋的内会议室大门，这次她连包都没来得及放就过来了，手上拎着那严林送给她的名贵手提包。四下扫了一眼安全屋，这次的资料已经快摞到天花板上去了，梁凌随手把那名贵的手包往身后扔给美思，一边询问身后一边从所有人让开的路中迅速走向自己的位置：

“多给你一天时间，总能把结果全算一遍了，对吧。”

“一遍？”美思干脆伸出手上的电脑接住了梁凌扔来的包：“太小瞧我了，只要搞完录入，一天能算四百多万遍了。”

在全场的注目中，梁凌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美思：“那你告诉他们结果吧。”

这话之后，欧阳明和王处根本没听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这四天时间，加上强爷的队伍，带着自己的人去了酒泉两个来回，每天做的事情基本就是顶着风雪收集所有最基本的企业与事业单位的资料，这种几近无聊的做法让各个当地的经理和联络办都一头雾水，但是还是尽力把所有他们想要的公开资料如倒垃圾一般塞给他们，以至于到最后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的时候，最后一天他们甚至都拿着事业单位的机关报和企业员工自办杂志当材料拿回来交差了，没有任何一个项目是有关真正意义上的走访调查的，没有财务分析，没有怀疑对象，没有目标单位，没有线索收集，所有的一切都是漫无目的的漫天撒网……

“这怎么就有结果了！？”欧阳明此刻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根本不可能！”

“你们在骗人吧。”王处捏着手上的酒泉发射场办《航天人报》深吸一口恶气：“你们就看这些东西就知道结果了？！”

“是的。”美思点头，按下回车键：“各位请看这里。”

投影仪上，逐渐显示了最为普通的EXCEL立体表格与散点图：

“我想，酒泉就这么多重要的企事业单位，你们该去的应该已经去过了，对吧。”

“那当然，酒泉市才多大，一共就一百万人不到。”王处看着面前一滩数据根本都看不懂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玉门，敦煌，金塔县，瓜州县，肃北县，阿克塞县我都派人去过了，就是县下面的养马场都被我拿了点材料回来。”

“我记得没错的话，酒泉地区一共就那么几家重要的单位和项目。”欧阳明显然更关注的是稍微大型点的工程：“这些的重点材料我都已经托人带来了，只是实在太过庞杂散漫，什么类型的资料都有，财务的，人事的，甚至是一些毫无意义的会议纪要，梁凌根本就没说要什么具体的东西，所以我全都弄来了。”

“嗯。”美思点了点头：“我做的事情也不算很复杂，我就是把你们每个人收集的资料进行了按照当地的单位进行分类，然后通过不同资料的频数进行汇总后与不同人的频数进行相关性分析。”

“真是简单的分析。”欧阳明摇了摇头：“这能得出什么东西？”

“好复杂！”赵鹏一头冷汗：“美思姐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啊！”

“就是她在比较每个人拿的材料都是哪里出来的，出来的次数，以及和其他人拿来的同样单位的材料次数进行比较啦，傻子。”花花扶额：“你到底怎么能过来这里的，真是的。”

欧阳明看着上面的各种相关系数方阵，对着美思一声冷笑：

“我看看，第一个就是酒泉航天发射中心的相关系数，相关性果然不出意外的是0.9以上，几乎所有人都去调查了酒泉航天发射中心，而且频数特别高，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你们都在做这件事。”美思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酒泉盆地的中化油，还有石油与天然气管道，相关系数也是0.9以上，标准误忽略不计，然后呢？”

“这说明你们都去调查了中化油。”美思依旧如此。

“那这个呢？”欧阳明直接指在了最下面一行：“阿克塞县宝丰国营畜牧场，相关系数0.317，这个说明什么？”

“这说明你们大部分人对这里不怎么关心，有少数人进行了调查，资料的数目稍微比较缺乏。”美思继续简单回答：“另外这应该是最差的一项了，所以大型企事业单位里，0.3是最低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王处一头雾水：“说人话行么？”

“然后呢？”欧阳明摊着手质问向美思：“相关系数从0.953到0.317，大的也有，小的也有，总计四个队伍，一共大约去了一百个人，当然每个人不可能查得到所有当地大型企事业单位，但是我们已经把产值在两千万人民币以上的单位都查远不止一遍了，这些相关系数到底有什么关系？”

美思按下表格第二面，表格在最后一行多出了一行：

国电集团，酒东盆地地热发电站：

王处0.000，肖刚0.000，李伟明0.000，马凯0.000...

当看到这里，王处还愣了一会，注意到自己的名字，背后的几个人也看到自己名字，一并有些纳闷。

欧阳明0.000

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的欧阳明，在看到自己名字的一刹那，如五雷轰顶一般呆坐在原地，不得动弹。

易春花0.000，赵鹏0.000，张越0.000

“有我名字。”赵鹏看着美思不断的下拉表格：“呵呵，这表格可不能给其他人看见了。”

而他的身边，花花和老张全部定格在原地，看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就此发生。

当拉到最后一行，全场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所有人，除了还在茫然中的赵鹏外，如最后的晚餐中耶稣的发话后般，尽数爆发：

史强1.000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强爷，而强爷耸了耸肩，无奈的说了句话：

“梁凌在调查的第一天就给我发了短信，不然，我也是0.000”

全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