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传来的嘀嗒嘀嗒的娶亲的唢呐声,一顶红轿子被抬着喜气洋洋的走过来。
可惜围观的却只有小孩子,而街上的大人们都无动于衷的,各忙各的。
一个外地书生,兴冲冲的跑去看,等他发现马上的新郎官是一个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头,大吃一惊。
微风吹起轿帘,也吹开了新娘的盖头,露出了小姑娘稚嫩的脸庞。
读书人不由得脱口而出:“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呀!”
一旁的书童问他啥意思,他说:嫩白菜让老猪给拱了!
他啧啧得赞叹,“这老头得有八十岁了吧!这么大岁数,还能行不,别今天办喜事,明天办丧事。”
这时一位本地的人,嘁了一声,“八十,这老头都活了八百了!我爷爷的爷爷那会他就这副模样,死不了,估摸着我死了,人家都死不了。”
读书人,“啊”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这位老新郎就是那活了八百岁的奇人——彭祖!怪不得没人围观,彭祖娶老婆,不稀奇。
彭府里,彭祖揭开新娘的盖头,看着年轻娇嫩的脸,心里依旧很激动。
虽然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当新郎,自己的老婆算一算也有一百多个了,但是年轻貌美的老婆,哪个男人会嫌多呢?
这时候,一个满天白发,佝偻着腰的老头走了过来,给他们端上一杯喜酒。彭祖一时高兴,忙说:辛苦了,休息去吧,老人家。
这个原本低头的老人,猛地抬起头,说:爷爷,是我。
彭祖尴尬的咳嗽的一声:嗯嗯,好孙子,退下吧。
唉,也不能怪他呀,老婆多,战斗力强,生的孩子多的他都数不清了,更别提孙子啦。
算了,不想啦,还是早些休息吧。
“我的小心肝,我来啦!”
彭祖这洞房花烛,地府却吵翻了天!
阎王爷指着手底下的判官,黑无常,白无常,和一众干部,大发脾气:“查!给我查,这个彭祖咋回事!为什么生死簿里没有他的名字!
这上面马上就要排人下来检查了,有这么一条漏网之鱼,咱们今年的奖金都泡汤!”
白无常哀嚎一声,这个倒霉催的!因为这个彭祖,自己让扣了几百年的奖金!没有奖金,假期里自己只能在朋友圈里领略世界的美景。
他看看身边的老黑,面无表情,心里暗暗佩服老黑的淡定。只听老黑淡淡说了句:我的卡,已经透支了……
这时,判官小心翼翼的说:“要不,咱们勾了他得了,反正也活了八百年了!”
阎王大怒:“不知道上面查得紧吗!勾回来没有档案,怎么归类!这要是让查到,别说奖金,都要降级处理!我当判官,你当无常,无常看大门!”
啥,看大门,我哩个去!看大门还不让牛头马面笑死!白无常心想,绝不能沦落到那一步,也不能再因为这老小子扣奖金了!
白无常看了一眼多年的搭档,黑无常面无表情得说:“我有办法!”
“啥办法?”
彭祖窗下,蹲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气呼呼的说
“你的办法就是听墙角?!”
“嗯。”
原来黔驴技穷的黑无常,被逼无奈,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
黑夜又白天,白天又黑夜,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黑白无常,饿了啃窝头,渴了喝井水,就连上厕所都得轮班。可听到的净是些老彭和那美妾的打情骂俏,闺中情趣。
“唉……”白无常叹了口气,难道自己要一辈子给这老小子站岗吗?
黑夜又白天,白天又黑夜,月子也一个月一个月过去。
黑白无常憔悴不堪,就在他们以为整个世界要放弃他们的时候……
房里传来那小妾娇滴滴的声音:“彭郎,你就告诉人家,你长寿的秘密吧!”
彭祖咳嗽一声,:“也没什么秘密,也就是多吃健康食品,多锻炼,生命在于运动嘛!”
“呸!”没等白无常淬出来,身边的黑无常呸了一声,还好没有惊动里面的彭祖。
小妾自然不傻,也听出来彭祖在说谎,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说:“我嫁给你,自然希望和你白头到老。可你身怀异术,能长生,可怜我要先你一步去了!”
彭祖哪舍得新娶的小妾哭泣,连声安慰,但是对于自己长生的秘密就是不肯说。
小妾使出女人的三部曲 一哭,二闹,三上吊。
最后直闹的要彭祖休了自己,反正他也不相信自己。
彭祖看这小妾越闹越厉害,况且这秘密在心里憋了这么久了,也想找个人来倾述一下,这才道出原委。
原来这一切都怪阎王太扣了。
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别的区域的地府都安上了电灯,可是主管这片的阎王就是舍不得装电灯。
还列出了很多原因,什么不环保啦,什么有火灾隐患啦,什么电费太贵啦……
于是,这片地府依旧点着煤油灯办公,一次阎王办案,这煤油灯太暗了,就算阎王戴上老花眼都看不清呀。
阎王随手撕下生死簿里的一页,搓一搓,当做了灯捻子,而随手撕下的这一页就记录着彭祖的名字。
“生死簿里没有名字,如何拘得我呀!”彭祖得意得说。
居然是这样,小妾万万没想到,原本想和老头要颗什么长春丹,保身丸来吃吃,没想到老头的长生她复制不了。
风餐露宿了几个月的白无常,也终于明白,原来坑了自己几百年的,居然是自己的领导!
他转过头来想和老搭档吐槽几句,却发现黑无常旋风一样的回到地府,去报告情况了。
罪魁祸首阎王,不好意思的把煤油灯里,燃的残缺不全的纸取了出来,并再三保证一定!马上!安电灯!还要请大家吃海底捞陪罪。
地府这边,火速重新誊写一份彭祖的档案,黑白无常终于能手续齐全的去拘彭祖的魂。
八百岁的彭祖,没迎来他八百零一岁的生日,就这样——终于死了。
等待的他是什么?
唉,想想那群穷疯了的地府职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