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闻通倭求荣

夕阳照除奸殒命

  冷月狂魔只闻耳后风响，已知有人从后偷袭。他身子一侧，反手宝刀出鞘，但见寒光爆长，偷袭那人却早已逃远。他回头一看，偷袭的便是肖三刀。原来冷月狂魔一招便震落他的单刀，他心里不服，趁冷月狂魔心猿意马之际，便陡下杀手。倘若没有曾小玉事先示警，恐怕冷月狂魔此时也必受伤。不过也正因曾小玉出剑刺向肖三刀的要害以解冷月狂魔被袭之噩，肖三刀方能躲过冷月狂魔的一刀。冷月狂魔横了肖三刀一眼，便回头指着严嵩问董青莲道：“他是你的什么人？”

  董青莲早在内堂看到冷月狂魔到了。她知道这群武林高手能闯进来，固然是对方高手如云，但是连锦衣卫的人也拦不住，主要还是眼前这个不明来历的无名氏冷月的出手。她听到冷月狂魔的问话，道：“他是我爷爷，你们要想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昆仑派的铁剑道人性情暴躁，他首先厉声吼道：“他是你爷爷，你要救你爷爷。但你可知道你爷爷害了多少别人的父母妻儿？”

  董青莲无言以对，只对冷月狂魔凄然道：“大哥，我只求你别伤害我爷爷。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冷月狂魔道：“这么说来，你应该姓严，不姓董了？”

  董青莲窃窃道：“我妈姓董，⋯⋯你怪我骗了你么？”

  冷月狂魔也放低声音道：“我没问过你，但你以前为何不说？”

  董青莲轻声道：“我怕你知道了，再也不理我了。”

  群豪见两人唧唧哝哝说个没完，均感不耐。肖三刀跨前一步喝道：“冷月狂魔，你要站在哪边，先想清楚了！”

  冷月狂魔双眉一挑，正欲发话，董青莲拉了拉他衣角，轻声道：“大哥，只要你不和我爷爷为难，莲儿就很承你的情了。你赶紧走吧！⋯⋯”冷月狂魔皱眉道：“我不是来找你爷爷的。”

  目光一瞬，盯着严世蕃，声音平板道：“严大人，在下是来请你交出刘玉娘的。”他心下寻思：“先救出玉娘，让曾姑娘将她送到京城外的荒林中，与刘老汉相会，令他们妇女得以相见。这里的事只能另做打算了。”

  严世蕃做梦也没想到这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竟会找到自己的头上，他一向狂妄奸恶惯了的。只听他厉声吼道：“刘玉娘那妮子，不识好歹，早被我⋯⋯”

  陡地被冷月狂魔两道森冷的目光一扫，他说到嘴边的半句话硬生生哽在喉头，不知怎地，对着这个魔头，他气焰全消。冷月狂魔淡然道：“被严大人怎地了？”严世蕃用尽全身力气，方叫道：“被我命人乱棍打死了！⋯⋯”

  叫完，他全身如同虚脱一般软躺在椅子里。冷月狂魔盯着他，双目如欲要喷出火来，不自觉的右手已仅仅握着刀柄，指节都握得苍白了。只觉眼前这人险恶以极，有万般该杀之处，怎奈他却是自己最爱之人的父亲，说起来还是自己的泰山呢！蓦地里听见董青莲淡然道：“大哥，他的所作所为应当由她自己一力承当。”

  严世蕃惊得声嘶力竭的吼道：“你说什么？⋯⋯”

  蓦地里咕咯一声，他连人带椅跌倒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战抖，吓得昏死过去了。冷月狂魔回头看着董青莲喜道：“你真的不管了？”

  董青莲木然道：“嗯⋯⋯”她看着地上的严世蕃，眸子里感情复杂，实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冷月狂魔却道：“晚了⋯⋯”

  董青莲讶然道：“什么晚了？”冷月狂魔没理会她的问话，仰头问到：“何方高人，请下来一见。”

  众人心下一凛，只听房顶有人哈哈大笑，道：“怪不得宫里派了锦衣卫也保不住严阁老了。果然有高人光临！”

  话声中，从房顶跳下了四个锦衣卫，他们落脚不偏不疑正好落到冷月狂魔四周，将他围在垓心，却将董青莲和他隔开了。冷月狂魔面不改色，道：“请问房顶的，莫非是陆炳陆大人吗？”

  此言一出，群豪都心下一惊，陆炳是锦衣卫指挥使，武林中有“南将北卫”的说法，说的便是当今武林武功最高的两人。“南将”是抗倭名将俞大猷；“北卫”说的正是陆炳，此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如若陆炳真的到了严府，不仅杀不了严嵩，恐怕今夜闯进严府的这群人无一能安然离去！

  正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听见房顶那声音道：“阁下的武功果然高强，江湖中能出阁下如此的后辈，实在幸甚，只可惜⋯⋯误入歧途。”

  随着话音，从房顶飘下一个人来，此人落地无声，在场的都是武林高手，一见此人的轻功，人人心下骇然，可见江湖传说绝非欺人之语，就这份轻功，在场的就算有几个人能做到，也绝不能如陆炳这么自然而然。冷月狂魔看着陆炳，悠悠的道：“南将北尉，果然名不虚传。”

  严嵩立刻道：“陆大人，请你救我！”恰逢严世蕃悠悠醒转，一见陆炳，便厉声吼道：“今夜闯进严府的一干人等均是反贼，请陆大人将他们统统逮捕！”

  董青莲叫了一声：“师傅。”她心下万分焦急，不断盘算如何让冷月狂魔安然离去。陆炳看了严世蕃一眼，道：“小阁老尽管放心，我保证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冷月狂魔淡然道：“不见得。”

  陆炳怒目而视，冷月狂魔与他四目相视，淡然道：“路大人如此武功，却助纣为虐，岂不问心有愧吗？”

  灯火摇曳之下，陆炳见他泰然自若，傲然而立于四名锦衣卫之间，毫不在意。不禁心下也暗自敬佩这后生的胆色，凝目瞧去，只见这后生眉清目秀，眉宇间颇有狂色，不觉心下一震，只觉此人容貌神态中，甚似自己一位已故好友，不觉失声道：“阁下可是姓沈的？”

  其时冷月狂魔偷眼看见董青莲站立一旁，神色惶急，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闪耀着关切之情，己明她为己担忧，不觉对她微微一笑。陆炳的问话却没听见，只见寒光一闪，四名围着他的锦衣卫几乎同时摔倒，冷月狂魔直扑向严世蕃。严世蕃一声惊叫，又昏死过去了。陆炳叫道：“保护着两位阁老退向后堂！”

  呼喝声中，他已自拔剑在手，斜身挡在严世蕃之前。却见冷月狂魔滴溜溜在地上一转，人已跃上房顶，呼呼两声，守在房顶的两名锦衣卫被他随手擒住，以甩袖箭的手法摔向陆炳。此时陆炳正欲跃起追冷月狂魔，见摔下的两个锦衣卫正奔自己而来，他只好伸手接住他们，就这么慢了一慢。冷月狂魔早已消失无踪，不知去向了。但闻冷月狂魔的声音远远传来：“陆大人，明年中秋，月圆之夜，北海之滨，与阁下饮酒赏月，谈论武功，还望陆大人莫负此约！”

  不数日，冷月狂魔道了保安。他明察暗访，方知沈链乃嘉靖下旨处死，死后他的两子沈衮、沈褒也被奸人在狱中活活打死，却谁都说沈链就只有两个儿子。冷月狂魔查访了半月有余，仍是毫无头绪。在保安这段日子，他对自己的身世毫无进展，但听到了很多关于沈公的事迹，对沈公的为人也自十分敬佩，对明朝黑暗当局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恶感。他也曾到这位忠臣的坟前拜祭了一番。这日他想到：“再查得几日，如若仍无头绪，便回京师寻莲儿去。”

  这夜，冷月狂魔囊中羞涩，便欲到知州家中作案。到了二更时分，他飞身上了房顶，直奔府衙而来。正行间，忽见一条黑影掠下一家民宅，身手十分敏捷。冷月狂魔心下犯疑，寻思：“看这厮身手颇为了得，到民宅干什么来了，我倒要看个究竟，倘若是欺凌良善，倒不能不管了。”

  于是他也飞身纵下那家民宅。陡的房中火光一闪，竟然点起了灯火，随之便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我的好哥哥，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真想杀奴家了！”

  冷月狂魔寻思：“看来是我误会了。”正欲离去，却听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我的亲亲心头肉，你以为哥哥不想你啊？这不是到南方发财去了吗？你看我给你带了些什么来？”

  冷月狂魔不觉脸上发热，心道：“两夫妻间说话恁的如此肉麻？”心下也好奇他带了些什么东西，转念道：“我恁的这般多事，反正不该管的，我看来怎地，这就去变了。”

  转头欲行，却听妇人惊呼一声，好似被那男人捂住了口，声音后半截显得有点发闷，冷月狂魔不觉驻足侧耳倾听，果听那男人低声道：“小声点儿，我的亲亲小肉儿！”

  听那妇人颤声道：“这东西是怎生来的啊？”

  声音中掩不住惊喜之情，听男人道：“南面有倭寇，我投靠他们，弄来的，你看喜欢不喜欢？”

  冷月狂魔寻思：“能投靠倭寇，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了。这东西大半是抢自己同胞得来的了，我倒不妨看上一看。”于是他伏在窗下，用唾沫沾湿窗纸戳了个洞，往里窥去，见桌上放着好些珠宝首饰，旁边还放着几大锭银锭。一个年轻少妇正在将它们收拾起来，她果然有几分姿色，旁边坐着一个面目英俊的汉子。此时那妇人喜笑颜开道：“有什么不喜欢的，我的亲亲果对奴家有心！”

  那汉子对妇人道：“不忙收拾。”

  言毕就去报那妇人，那妇人在她额上凿了一栗暴，媚笑道：“看你两个月没见，还是这么猴急！”

  一面说，两人一面解衣宽带，霎时间只见一个金枪迎风抖，一个玉团耀眼花。那汉子挥手吹灭灯火，紧接着便听见床榻之声，估计是两人相拥上炕，叠股交欢去了。冷月狂魔嘴角闪过一丝诡笑，转身正待离去。蓦地里他又缩回窗下，原来正当此时他听到街上有人走向这房子，听脚步声沉重，显见来人不会武功。果然他刚藏好身，便听见一片拍门声响，有人在外面喊到：“开门！开门！⋯⋯”

  房中两人正当魂消骨化之际，心炽火旺之境。陡地听见一片拍门声响，宛如当头泼下一桶冰水，直凉到足指尖！听见那妇人低声道：“那冤家回来了！”

  便听到簌簌声响，猜想是两人穿衣下床发出的动静了。陡然嚓的一声，房中又亮起了灯火，只见那妇人端着烛台开门出房，一面怨声道：“来了⋯⋯来了⋯⋯”

  却不见了那英俊汉子，想必是见机不妙，躲了起来。不片刻，一个胖胖的商人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那婆娘跟在后面，口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埋怨什么。那男人陡地看见桌上的银两首饰，蓦然一惊，问那婆娘道：“这是从哪来的？”

  那婆娘一时间哑口无言，怔在当地，陡地灯光一暗，冷月狂魔暗叫不妙。果见那英俊汉子从梁上跃下，一掌拍在那男人脑门上，那男人登时一声不吭便躺下了！那婆娘纵身扑入汉子的怀中，那汉子也不理地上的尸体，又吹熄灯火，抱着婆娘上炕继续之前的好事。冷月狂魔心下寻思：“好啊，一对狗男女！”

  房中两人岂知大祸将要临头？以为从此再无后顾之忧，这番得以尽情纵欲，果真是复尝鱼水之欢，再渡云雨之乐。一番颠鸾倒凤，直至曙光初现，方掘金酥骨软，叠股而卧，相拥而眠，不觉沉沉睡去。

  那汉子原是辽东十狼中的玉面狼。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方自醒来。他起来一看，见桌上的珠宝首饰全没了，心道：“手脚还真利索。”蓦一低头，见墙脚摆着一副黑漆棺材，心下一惊，走过去揭开棺材盖一看，登时呆住了，原来昨晚她杀的那男人便躺在里面！他掉头便欲出房寻那婆娘，一瞥眼间，门上不知什么时候盯着一张纸笺，他凑上去一看，登时吓得魂飞天外！纸笺上端端正正的写道：“夜来之事，我均知晓。你敢通倭，胆子不小。待我回来，剁你喂鸟。”纸笺右下角的签名赫然是：冷月狂魔！

  冷月狂魔在京中大闹严府，来保安的路上救护玄冰玉女，只两招便杀了武当第一高手太极真人，此时他的名头早已天下知闻。玉面狼知道他竟然找上自己头上，岂能不惊？他见那妇人不再房中，也不敢多待，什么都不要了，便只身急急的向南方逃去。其时冷月狂魔已将那妇人卖到保安附近一个大镇上的妓院里，已然赶回来了，他想将玉面狼和玉面狼所投靠的那股倭寇一起杀掉，故此打草惊蛇，让玉面狼知道自己要来杀他，果然玉面狼看到纸笺后，便向南方逃跑，这样他便跟踪玉面狼之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这一跟便是两个多月，不觉跟到了福建漳州。

  正是冬去春来。这日阳光明媚，在一个小山丘下，花繁锦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手挎着个花篮，一面玩耍，一面摘花。一个相公快步上山，见到她一愕，道：“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这相公便是千里追踪玉面狼的冷月狂魔，原来他获知玉面狼约了辽东十狼中的老七追风狼和老九青脸狼，和倭寇将在这山丘下聚会。他便先行到此山丘，查看地形，准备一举歼灭他们。没想到有个小姑娘却在这里玩耍，那小姑娘看到冷月狂魔，她也不害怕，道：“我在这里玩啊，你是谁？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你从哪儿来的啊？”

  冷月狂魔却道：“你家远吗？你赶紧回家吧，倭寇马上变来了。”

  那姑娘睁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问道：“那你也回家吗？”

  冷月狂魔寻思：“怎地恁样噜嗦。”道：“你别管我了。快回去罢。”

  那小姑娘却拍手笑道：“你原来是个骗子！”

  冷月狂魔一愕，那姑娘续道：“人人听见倭寇，早寻地方躲起来啦，哪有像你还到处乱跑的啊！”

  冷月狂魔被她说得哭笑不得，温言道：“倭寇真的便来，快回家罢。我是准备来杀倭寇的，怎么会躲起来啦。”

  那小姑娘笑道：“你是来杀倭寇的，那我便是来替倭寇挖坑的。”

  冷月狂魔诧道：“你替他们挖坑来干什么？”

  小姑娘指着他，笑道：“你笨啊，你杀了他们，我当然要挖坑将它们埋起来啦！”

  说完，便格格的娇笑了起来。冷月狂魔真拿她没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那小姑娘道：“”咱们来玩个游戏，你来扮倭寇，我来抓你，好不好？“

  冷月狂魔还待劝她，蓦地里闪身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那姑娘吓得脸都白了，全身无力倒向冷月狂魔怀里，霎时间她满脸通红，心如鹿撞。冷月狂魔出手快极，一扣立放，原来他想到：”这姑娘莫非也是倭寇的同伙，故意来和我导轨的？“一念及此，便突然出手，但他一扣之下，见那姑娘毫无躲闪之方，脉门更是空空荡荡，显然不会武功。故此他立即放手，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姑娘兀自心神未定，满面绯红，结结巴巴的不依道：”你⋯⋯你⋯⋯你使坏！“

  语音中却毫无怪责之意。冷月狂魔纵横江湖，何曾见过这样的女孩，被她闹得左右为难，劝又不是，不劝又不是。正在为难之际，他突然出手点了那小姑娘的哑穴，使其作声不得，拦腰将她抱起，闪身藏到花丛中。原来他内功深湛，耳力异于常人。陡地听见远处传来衣袂带风之声，便抱起那小姑娘藏起，却怕她发出惊呼，最终惊动来人。于是便点了她的哑穴，使其作声不得。果然当他们方藏好身，便有三四个人陆续奔到山丘下，那几个人彼此招呼，过不了片刻，又来了五六个人。其中有人道：“就差七哥了。”

  另一人道：“七哥马上便来，各位请稍待。”

  此时，冷月狂魔方解开那小姑娘的穴位，伏在她耳畔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千万别发出声音，知道么？”

  那小姑娘神色惊惶，点了点头。冷月狂魔方定眼像那群人看去。只见这群人中倒有五个是倭寇，三个是西班牙海盗。两个是汉人，其中答话的赫然便是玉面狼，玉面狼一言甫歇，蓦地听见一声长啸，有人道：“老八，听说你招惹了那个冷月狂魔？”

  那人声到人到，话音方落，已站在那群人中间了。玉面狼道：“七哥，他追踪我到了福建了。幸得被我甩掉了，我想请各位哥哥替我杀了他，帮小弟出了这口鸟气。”

  这刚到的便是辽东十狼的老七追风狼，他和青脸狼骤闻冷月狂魔到了福建，不禁相对失色。一个倭寇哈哈笑道：“你们怕那个什么冷月狂魔，难道他是铜头铁臂，不怕我们的火枪不成？”

  这倭寇的汉语说得甚是流利，显见在中国时日已然不短了。又听他续道：“不是我吹，只要那个冷月狂魔敢来，我一枪就毙了他！”

  他说一句汉语，就叽哩咕噜的翻译一句给余人听，言毕，众盗均纵声大笑。冷月狂魔伏在小姑娘耳畔道：“千万别出去。”

  群盗笑声兀自未决，忽的一条白影窜入圈中，厉声喝道：“冷月狂魔在此！”

  一掌拍向玉面狼，玉面狼陡闻冷月狂魔一声厉喝，几经呆了，砰的一声，冷月狂魔一掌正中他胸口，这一掌加上了冷月狂魔窜来的前纵之力，纵使他出手招架，也招架不住，更何况一掌正中胸口？他惨嚎一声，飞上半空，口中狂喷鲜血，人为落地，已然气绝。青脸狼双拳攻向冷月狂魔，冷月狂魔猿臂轻伸，已自扣住她胸前大学，将他的身子横扫而出，砰的一声，青脸狼的头和追风狼的头碰在一起，登时头骨破碎，脑浆迸裂，两兄弟同时结伴去地府了。群盗做梦也没想到冷月狂魔举手投足间已毕了三大高手，两个倭寇齐声虎吼，双掌拍来，冷月狂魔也双掌拍出，“波”的一声，四掌相交，两个倭寇各被震出了三步。一个西班牙海盗挺剑刺来，冷月狂魔出手扣住他的脉门一扭，那海盗的长剑便刺入了一个倭寇的心窝，那倭寇便是先前那个说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那人，他刚拔出火枪，便被自己的同伙一剑刺死了。他一声怪叫，不带瞄准，“砰”的一声巨响，火光一闪，那海盗小腹中枪，也被打死了。四个倭寇哇哇怪叫，分分拔出倭刀攻了过来，冷月狂魔宝刀一挥，登时两个倭寇被挥成四截。冷月狂魔一转身，一足横扫，一个海盗怪声惨叫，飞上半空，双足胫骨被冷月狂魔一足震断，他本欲向冷月狂魔偷袭，却被冷月狂魔先行踢飞了。只是变起仓促，他人在半空，那一剑仍劈刺了出去。冷月狂魔宝刀送出，刺入另一个海盗的心窝，那海盗登时了帐。两个倭寇哪见过这么剽悍的中国武人？顿时吓得双足钉在地上，兀自动弹不得，连逃也忘了，呆呆地立在当地。被冷月狂魔一刀一个，全结果了。

  冷月狂魔环顾地上的尸体，蓦地里一抬头见那先前被他踢飞的海盗摔在两丈外，他的长剑已不知掉到哪儿了？但冷月狂魔看到他时，他竟自拿出了火枪，瞄准了冷月狂魔！说时迟那时快，冷月宝刀画出一道银鸿，直飞向那海盗！几乎于此同时，砰的一声巨响，枪口喷出了一股白烟！冷月狂魔连忙一闪身，已然晚了，他只觉左胸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脑海里电光火石的闪过很多事情，最后印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少女的俏脸！他只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莲儿⋯⋯”便缓缓倒下了。宝刀已将那海盗钉死在地上，那海盗没料到宝刀来得恁快，到他死时，脸上仍留着狞笑！

  初春的落日仍发出柔和的光辉，照着这黄昏山丘下，烂漫的山花丛前的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满地鲜血淋漓，残肢断骸，也不知是落日的余辉染红了鲜血，还是鲜血映红了余辉？山下花前陷入了一片静寂，唯有一双大眼惊恐的目睹了这一幕！

第12回

回峨嵋宁青道原委罚思过小玉习拳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