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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从草丛里爬起来,一边撒尿,一边朝山下张望。那里有一座寺庙,寺庙的屋顶已翻修一新。寺里原本就没有和尚,平常只有一些过路的乞丐和游方僧在那里避雨歇脚,庙前有一方池塘,塘边有一个土垒的戏台,以前逢年过节,从安徽来的戏班子就在那儿唱戏。自从村长上任以后,屋顶上铺了新瓦,歪歪的山墙也用铆钉加固,另外,在庙宇两侧,又新建了几间厢房,把它改成了村小学。不过,赵立从来没有看见什么人去学校里读书。
寺庙后边的水泥路上,小东西正骑在小单车上,单车后轮两侧各有一个辅助支撑的更小的轮子。村里人都叫他小东西,上了年纪的老人叫他小少爷。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背地里叫他小杂种。当年,村长从日本回来的时候,也把他捎了来,只有两岁,话还说不利索。老夫人说,这小东西是村长在日本时候领养的,村里人都信以为真。不过,等他长到三四岁时,眉眼中已经可以看出村长的神情了,嘴唇、鼻子和眉毛都像。有人就在村里面放风说,这孩子说不定是哪个日本女人跟村长怀上的。
村办教师孙武洋最爱管闲事。有一次,他们正在河边玩,孙武洋走到他们跟前,蹲下身来,捏住小东西的手,问他:“你还记得你妈是谁吗?”小东西摇摇头,说不晓得。孙武洋又问:“那你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吗?”小东西还是摇摇头,不作声。“我来给你取个名字,你要不要?”孙武洋眯着眼睛看他。小东西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只是用脚踢着河边的沙子。
“我们住的地方,叫清泉,你就叫清泉吧。清泉,这个名字好,要是有朝一日你做了大官,这个名字叫出去也好听。”孙武洋嘿嘿笑着。
人们仍管他叫小东西。
村长从来不管他,要是在路上遇见了,他连正眼都不瞧他。小东西也不敢叫他爸,跟着大伙儿一块叫他“村长”。老夫人最疼他,她不叫他小东西,而是叫他“嘟嘟宝”、“小心肝儿”、“小棉袄”、“小火炉”。
小东西有一件稀罕之物。那是他妈妈的照片,小东西唯一的宝贝。他不知道将它藏在哪里才好。一会儿塞在衣兜里,一会儿压在床铺的枕头底下,没事儿就一个人偷偷地拿出来看。可是这张1寸的照片还是被杜鹃弄坏了,她把它泡在水盆里,用棒槌捶,又用手搓,等到小东西从裤兜里将它翻出来的时候,它早已经变成一团硬硬的纸疙瘩了。小东西追着杜鹃又哭又咬,就像疯了一般,闹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夫人想出了一个办法,她将照片放在水里泡开,轻轻地抚平,放在取暖器上烘干。照片上的脚虽然模糊不清,但小东西还是视如珍宝,他再也不敢随身带着它了。一提起这些事,老夫人总是不停地抹眼泪,甩鼻涕:“这孩子,平常有人提起他妈来,他都是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他不想他妈,唉……哪有孩子不长妈的呢?”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说起来说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