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只愿与你一路相望,不曾相忘。
曾几何时,我快要忘记你的模样,只看着眼前的高楼幢幢。曾几何时,我已不再漫天遍野的挥洒欢笑,只有看着手机,仿佛它是我与世界的桥梁。我开始害怕,开始恐慌,我居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而每次看见你,就好像在嘲笑我,自私、虚伪、只关注自己。于是,我开始逃避你,不再期待与你重逢,慢慢的减少与你的见面。而当我发现你慢慢消失的今天,我才惊觉,我是忘不了你的,你早已刻在了我的骨髓里,浸入了我的灵魂。
第一年,那栋我曾上房揭过瓦的老屋,变成了一堆堆废石堆在坝子上。我翻出以前掉在坝子下面草丛里的石凳,坐在上面,开始矫情的想曾经。而曾经的曾经,老屋就像是我们几个孩子的游乐场所,一间间屋子,都被我们挖掘出乐趣。主屋倒是没什么可玩的,一进门连一点遮蔽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让还是小孩子的我们喜欢。我们最爱的是婆婆的那间屋子,因为婆婆的床是古时候的那种里三层外三层的雕花床,虽然当时也只剩下两层了,听婆婆讲故事的时候知道,是闹灾荒的年间,作柴火烧了。我们虽不懂得其珍贵,但看着那一个个精美的雕刻,便足以让我们惊叹连连了。
老屋最好玩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婆婆屋子里面那个堆放了很多东西的屋子,打谷机、推磨石,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屋子有两层,楼上堆了一些柴火,最是躲猫猫的好地方。再者,这间屋子是木头搭建的,屋顶上很多木头,中间缝隙足以让我们挂绳子搭秋千,这可是我们特别喜欢的,不过遗憾的是,承不了太重。另一处是老屋的二楼有一半是露天的阳台,有烟囱,有石桌石凳供我们玩耍,有时候被正在冒烟的烟囱呛个正着还有个废弃的石水缸,我当时玩躲猫猫还躲进去过,现在想来真是太傻了。而且正好露天的阳台有梯子,我们好奇的攀到屋顶,不过实在不敢下脚 怕直接飞到一楼,只有不甘心的揭揭瓦,随即作罢。老屋啊,你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的脚印,我的童年随处可见你的身影,我怎么忘得了你?!
后来,青石板路没了,水沟没了,田间小路没了,处处可见青翠竹林没了,那棵百多年曾陪伴几代人的黄葛树也没了。那些我可以漫山遍野跑的地方啊,都一个个慢慢的消失。都说“不可居无竹”,所以家家户户周围都栽满了竹子,小时候,不懂得人们歌颂赋予竹子的美好品德,只知道,没有竹子,便少了许多欢乐。我们用它来做弓箭,编东西,做网蜻蜓的工具,做竹筒饭……那棵很高很高的黄葛树,我学了好几年才爬到它顶端,就连狗狗都比我先上去,它就像是按照我们的心意长成的样子,从池塘边斜着长高,分成两个枝干,左边像是手臂连着手掌,夏天我们可以在“手掌”上午睡,不会担心掉进池塘。右边是向上长出一点后,变长进了池塘。听我爸爸说,他小时候池塘还很干净,可以直接从树上跳进水里。有次我犯错被妈妈追的时候,便直接爬上去,妈妈只能在下面看着,不过,她找到姥姥赶鸭子的竹竿,像赶鸭子似的把我赶下树,如果是现在,宝宝真想感叹一句,我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
我真的很想你,我的故乡,我心安之处。故乡里的山、故乡里的水、故乡里的人,你们怎么都不见了,你们怎么都能不见了?!我把你们弄丢了。
今年过年,是这几年老一辈人都搬出那片村落后,我们几个孩子,聚得最齐的一年,我们是亲人,但感觉又很陌生,每个人都在看自己的手机,我也是,我已经找不到话题了,仿佛曾经我们的要好是错觉。然后正吃着年夜饭的我,又开始矫情的想曾经,想着小时候,每次过年过节,我最盼着的就是回老家,能提前一天回去,就已经感觉是莫大的恩赐。现在觉得过春节特别无聊只能玩手机抢红包都难得熬到凌晨的我,小时候每年春节都是在玩烟火,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们还要玩鞭炮,把鞭炮一个一个拆开,点火来放,要是丢不及,就炸的自己了。玩一会烟花爆竹还不过瘾,就开始和他们做火把,一手火把,一手敲火棍和蜡烛,漫山遍野的跑。还偷偷摸摸的去偷别人家的甘蔗,洗都不洗直接啃,脸上手上全是黑的,个个都是小花猫。轻轻松松的就到了凌晨,还直报怨时间太快,不能再玩了。好怀念好怀念,那段肆意挥洒,无拘无束的年华,称得上“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春天漫山遍野的花开了,我们漫山遍野的跑。
夏天可以捉蜻蜓,下河,抽冰凉的井水,晚上还可以在外面吹风,那时候,是没有现在这样热的,蚊子虽多,也不像如今这般毒,这真可谓科技进步,自然也“进步”啊。秋天跟着姥姥收稻谷,在旁帮倒忙,扬谷机旁一堆的谷壳被我弄得漫天飞扬。冬天,紧挨着烤火堆不走,趁姥姥烧火做饭,趁机往柴火堆里丢红苕。看着对面远远的菩提山上烟雾缭绕,听婆婆讲着菩提山和峨眉山比着长高的神奇故事……
我很庆幸我生在这样一个年代,对我来说最好的年代,生活水平提高、科技发展、信息爆炸;对我来说是最坏的时代,我们成为科技的奴隶,深陷泥沼,我们只关注眼前的小小屏幕,忘了人是万物灵长是因为有情;对我来说是最值得怀念的年代,因为我经历过又失去,寻回便更值得我珍惜。
一帘帘故事落在梦里,记载的笔慢慢离去,但却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夏鸟成列的晴空,林荫板道遥长,细细用脚丈量,步步印上美好,山间虫飞蝉鸣,杂草随心成长,处处可见菩提,洗去心中烦恼。谓我今日,寻我故乡,有心有情,重新感悟生命,哪怕故乡不再,我心之安处,便是吾乡。
我和你一路相望,不曾相忘。
作者:重庆理工大学李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