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可以不必再怀念

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完美的结局!

1

看到付辉的包里散落的安全套。何敏知道,自己该真的收拾东西离开了,八年的感情,差不多该结束了。
这段时间,何敏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何熬过了高中,大学,最终付辉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出了错?以前的他们是好友眼里羡慕的情侣,即使异地恋,也从来都是甜甜蜜蜜,节假日两人都是拼命地往彼此的方向去,八年之间,没有掺杂任何背叛与不忠。
为何当两人历经磨难终于来到了同一个城市,一年多的时间,背叛、不忠、伤害来得如此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这爱到底怎么了?
任凭流了多少泪,碎了多少心,吵了多少次,好像都没有答案。但是何敏知道,到了现在,自己是真的离开了。
付辉从浴室出来,看见何敏坐在电脑面前忙碌,看着没有任何异样,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要加班吗?
——恩,还要弄会,你先睡吧~~
付辉躺在床上,拿起手机,这时,看到某个聊天框发来的20多条未读消息。
——到家了吗?
——你什么时候跟你女朋友说啊?
……
成年人的暧昧就化作字符在指尖上来回跳跃。何敏侧过头,看了眼付辉的放荡不羁的表情,心里已经接近麻木。窗外的夜上海霓虹依旧,何敏想透过这扇窗户看这样的夜景怕是最后一次了吧!
何敏下定决心,在聊天框里打出一排字
——苏苏,你明天在家吗?我想去你那儿住几天?
对面回复很快……
——好哇,你是又跟付辉吵架啦?
——没,但是这次我真的决定分手了。
——……多大决心?
——120%
——那我再相信你一次,付辉又做了啥?
——明天去你那儿再说吧,地不利。
——好
——你早点睡!
——恩,晚安!
而还在跟别人调情的付辉自然没有任何察觉。
——哎,我说,我比你女朋友的床上功夫是不是好太多。
付辉看着这句话,才抬眼看了下何敏的背影。于他而言,何敏更多是一种习惯,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了的感觉,但是这句话让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很舒服,但是为了讨好一个小时前刚与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他还是打下了
——那是当然。
这时,何敏关了电脑和灯,摸上床,准备睡觉。
她背过身对着付辉,付辉看到她睡了,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和刚刚的调情,心里有一丝丝的愧疚,于是从后面抱住何敏说道
——周末我们出去玩吧!
何敏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让她泪奔的字眼是周末,她很想大吼大叫地对着付辉说,我们没有周末,没有以后了。
但是她任凭眼泪横流,却竭力克制语气说道
——恩,困了睡吧~
过了会,后背处传来付辉匀速的呼吸声,何敏的眼泪越涌越多,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像这样一起入眠。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和付辉在一起,这是她爱了八年的人。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如果可以。
但是爱情里,最要不得的是卑微和作践自己,她终于明白了。
何敏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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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天一早,按照往常的作息,付辉看到何敏还躺在床上,
——还不起?
——我今天去见客户,会晚点起,再睡会~你自己在外面买个早点吧
——哦,好,那我先走了啊
——恩
听到关门声,何敏从床上爬起来,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红肿的双眼,已经感觉再也流不出眼泪了,深吸了口气开始收拾自己。当她走出卫生间,环顾了这个住了一年多的10平米小屋,自己还能留下什么?记得当初他们一起奔向这个城市,将这个房间视作自己的小家。那时的他们兴奋异常,刚开始的几个月里,他们度过了找不到工作的恐慌,度过了何敏黑暗料理的洗礼,度过了差点交不出房租的窘境。
但是不知道从何时起
这个小房间里不再只有欢乐和温馨,还伴随很多嫌弃、争吵、冷漠与眼泪。
何敏还记得她考研失败,查分数时,心情低落。她好不容易盼到付辉回家,原以为会得到安慰,谁知道听到的却是
——花了那么多精力,居然没考上?说实话,我有点失望
当他们要出去跟朋友一起吃饭,付辉会跟她说
——你赶紧找个人学学穿衣打扮吧,看都毕业了,还土里土气的。
当何敏在没有空调的厨房里,忙碌出晚饭时,得到的再也不是辛苦,而是
——这个菜切的有点难看啊,酱油又倒多了,不吃了。
她还记得她们高三的时候,何敏的压力很大,但是付辉一直在旁边鼓励她,因为付辉,她每次都想好一点,结果谁知道,她顺利考上大学,但是付辉却名落孙山,最后留在本地。她因为分数线的问题,只能去外地上大学。就这样,两人都坚持了四年啊!
然而就在这一年里,越来越多的指责和嫌弃开始充斥在何敏周围,那段时间,何敏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做什么都感觉够不上付辉的要求。而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付辉都是在说
——我是压力大啊,你知道我们想在上海留下,只能靠自己,所以压力真的很大。敏敏,你体谅我一下。
——我也是希望你也好,变得更好啊。
每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何敏感觉很温馨,然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焦虑,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在付辉那里算是好和更好呢?
直到付辉越来越晚的回家,周末付辉也总是出门,回来后,大多数时候抱着手机聊天,何敏再笨也感觉到不对劲。而付辉的借口也总是很多,聚餐、开会、加班……以前温馨的小屋留下的只有冰冷和渐渐的孤独。直到何敏无意见看到那些暧昧的对话,才知道自己自欺欺人了太久,当一切都摊开的时候。付辉却跪在那里发誓,再也不会这样了。
慢慢地,何敏觉得自己开始神经质,只要付辉回家用手机聊天,她都觉得是在跟那个姑娘在聊天,她开始疑神疑鬼,开始胡思乱想,也开始会偷偷查看他的手机,两人也因为这件事吵了很多回,从那时起,这段感情如履薄冰。直到何敏渐渐地觉得越来越累,心疼的感觉已经接近麻木了,而在她发现那些安全套的时候,她觉得真的走到头了。
现在看着这个小屋,充斥着的那些过往的画面。何敏终于明白了,付辉用他的嫌弃让她在这段感情里失去了公平,开始卑微;用他的背叛让她失去了感情里最重要的信任,把她变成了怀疑的魔鬼。这段感情再走下去只会支离破碎,没有了自信和信任,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没有了忠诚和爱,付辉也不是付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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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何敏开始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瓜葛。这也是一种彻底的了断,她知道自己还有几分心软,必须找出一个能彻底断开的方式,彻底的剥离,彻底的离开,彻底的割舍,不想再做卑微的自己。
收拾出来的箱子叫了快递取走直接寄回家了,拿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常用的物品放进行李箱,至于那些曾经属于两个人的物件,何敏一件都不想带了。
从这里走出去,何敏突然有种壮士断腕的气势,觉得自己即将走出新的人生。
到苏苏那儿已经天黑了。
陈苏是他们两的高中同学,对于他两之间的情况也有了解,当何敏说出来的时候,她半点惊讶都没有,虽然她也同样惊讶和不解为何以前可谓是“别人家的老公”的付辉会在一年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但也许因为这里是上海,心里一阵唏嘘。
——小敏,你打算怎么跟付辉说?
——我不想跟他说了,他要是找我,我就说分手了
陈苏思索了一会,还是跟何敏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建议你当面跟他说分手,如果你从心里真的想通了,当面说以后不会后悔,你也知道去年我分手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的想法,觉得潇洒离开就代表老娘甩了你,但是这一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每天都觉得如果我不任性,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哪怕现在那谁已经快订婚了,我还是觉得我不应该那么轻率分手。但是其实你也知道,就算我不分手,人家也想好了,其实结果都没差。但是我觉得,要是从心到身,真正的了结这段感情,你还是当面跟他说清楚比较好,而不是这样落荒而逃的感觉。
——但是,我怕一面谈就心软。
——那你觉得付辉还有几分想跟你好好走下去的心,即使你心软,我想他早已心狠了吧。只是这件事由你说出来,或许他更轻松些吧!
——苏苏,我真的不晓得,既然他早就跟跟那个姑娘勾搭在一起,为啥不跟我说,跟我说,我又不是非他不可,我也不会缠着他啊。
——我想或许那个时候,他还没搞定吧,我听说那个姑娘是他们另外一个部门的,研究生毕业,人长的也不赖。他当初不就因为你考研失利而耿耿于怀,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跟我说你想学化妆,要学做饭啥的,都是在那儿之后吧。你当时在学校专八没过,他就跟你闹过一阵吧。我也是很奇怪,付辉他为啥把这个看的这么重。
陈苏看到何敏摇摇头,不单是陈苏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确在自己专八没过,考研失利的时候,付辉甚至说过对她很失望,这话还是在自己知晓成绩以后,心里十分难过的情况下说的,当时对何敏来说简直是双重打击。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应该跟他面谈分手,至少我也好问问他,为啥我两会变成这样了。我想下,要不要跟他再见一面。
陈苏抱住她说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我虽然现在有时候后悔,但是不还是过的很好。大家都会幸福的,不过你之后怎么打算?
——我明天去公司提离职,等交接完之后,我就回老家吧!你知道,其实我不太适应上海的节奏。
——回家准备做什么?
——我还有个教师资格证,回去当老师吧,也挺好的。
——成,你心里有盘算就行,我还怕你一时冲动呢。
——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不能再冲动了。
——恩,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我们都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了,要好好为自己打算了。
何敏点点头,表示赞同,离开学校这一年,除了感情,自己在生活方面也经历了很多。
看着手机上显示已到八点,陈敏想付辉应该已经下班了,便对陈苏说
——我去给付辉打个电话,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走到阳台上,何敏拨出电话,看着备注,暗暗决定一会就换个,糟心。电话一拨通,何敏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响起付辉不耐烦的声音。
——咋啦?
何敏心头一阵心酸袭来,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软弱,于是深吸一口气,克制情绪的说道
——付辉,我想明白了,我们分手吧!我已经把东西搬出来了,现在在陈苏这里,我们周六约个地方当面聊一下吧,也算是对我们八年感情的一个交代。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陈敏觉得可能自己心里还有一些隐约的期待。自己之前看过说,女生要分手,其实潜台词就是快留下我。虽然自己不想承认,但是这一刻,自己心里真的还是有所期待的吧。
过了一阵,那头响起来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们周六见
一瞬间眼泪就再也止不住,眼前一片模糊,何敏迅速挂断电话,怕被付辉听出自己的泣不成声。看着在阳台上蜷缩成一团的何敏,陈苏也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多余,只能走过去蹲下抱住何敏。
第二天何敏去公司提了离职,办理离职再加上交接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何敏狠狠心,就买了下周五晚上回家的高铁票。
很快周六来了,两人约在XX
何敏踩着时间点进了咖啡店,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和淡定。
没想到等了半个小时,付辉才来。
两人对面坐着,颇有点相顾无言的感觉。
还是何敏先开口了
——付辉,我们在一起快九年,其实我真的一直以来都没搞明白,你怎么说变就变呢?
付辉看着何敏,沉默了一会说
——何敏,你也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我那时候真的喜欢你,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自己不努力,你能拿什么来配得上我。所以你后来总说我对你很失望,搞得你压力很大,你觉得我察觉不到你的好,但是你不努力往前走的话,怎么让你自己配得上我。你考了本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后来你考研,我是很赞同的,我那时满心期待你能考上,这样以后对孩子也好,跟别人说也说的过去,至少抛开你家里,你自己还是有可以往外说的地方。但是你复习的时候,也不是好好复习,然后考砸了,我觉得你像是玩一样,根本没有为我们的将来好好努力。
何敏哑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付辉,因为他觉得他的这种念头简直可笑到极点,何敏甚至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人有这样的想法。她觉得接下来所有的话都失去了意义,都没有可说的必要。她看着对面这张脸,仿佛从未认识过。何敏讥诮的说道
——配不上你,当初我家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那你干嘛要跟我在一起
——那时我是真的喜欢你啊,觉得这些不重要啊,但是你知道,现实还是现实,现在在外面谁不需要点面子。
何敏觉得自己被堵得无话可说
——我配不上你,那你现在意思是找到配得上你的了?
——算是吧
何敏气极反笑说道
——行吧!那祝你幸福!
于是起身就走出了咖啡店,她是真的哭不出来了,可笑荒唐不值一瞬间很多情绪涌上心头,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付辉居然是这种想法,原来如此,这一年里的那些嫌弃总算找到了原因。配不上?呵呵!
她终于可以对自己说
——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何敏走出咖啡厅很远,心里才想:
这样的结局,正好,此生可以不必再怀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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