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终于结束了
不管你是准备平平淡淡的好好享受这个漫长的暑假
还是你彻夜疯狂放纵自己走进成年人的世界
终于
是的,终于你成功脱离了那些你看不顺眼的老师们。
从今往后,你终于成为一个大人;终于不会再有人每天念你、批评你、揪着你学习;终于没人拿不交作业找家长、高考比天大来威胁你;终于不用困的磕头还要被拎起来回答问题;终于不用偷偷摸摸把瓜子放在嘴里不敢出声的嗑;终于不用担心情到浓时突然看见班主任,被吓到满操场狂奔;终于不用再和他们大眼瞪小眼抬头不见低头见、躲不过初一还躲不过十五;终于不会有人偏爱你也不会有人偏待你……
不论是管教的束缚还是爱的束缚,终于都消失了
终于,我们迎来了真正的自由
真好
我只是怕用不了太久,大概一年?或者今年的九月?
说不定你就会和我一样叹着气说:我好想回到高中,那时候的老师真不错
01 妖娆妩媚 辉哥万岁
辉哥是我的物理老师,也是我高一的班主任。
那时候我刚刚上高中,一时间还没能适应高中的学习节奏,他又对我们格外严格,最著名的就是他的辉哥早间三十分。全年级同学用来上早自习的时间,他用来声嘶力竭、青筋爆爆的骂我们,骂我们寝室卫生不合格;骂我们不穿校服;骂我们打架斗殴;骂我们处对象;骂我们上课说话气走老师,总之骂得是范围广泛花样百出。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我们变得抗打击能力极强,没皮没脸程度加深,也算间接提高了学生整体素质。
由于他的这种胡乱严厉,我那时候所有学科都不怎么学,只学他教的物理,最后总算不辜负我耗费在物理上的时间,我高一的物理学的极好,考试成绩取得不错的名次,以至于他对我多次进行表扬并寄予厚望。我得意极了,越发放弃其他科目,在年级总排名越来越靠后,这就后话了。
高二的时候我们分了班,要说我和阿辉的缘分就是这么深!分班以后虽然我的班主任不是他,但他还继续教我物理。
升高了一个学年,我也成长了不少,懂得了只学物理没大学上的道理。我秉承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原则,开始两手抓起高考6门。这种情况下,学习物理的时间就大大减少,再加上越往后学难度越大,我的物理成绩失去了原有优势,也使我失去了和辉哥彼此骄傲的桥梁。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的物理测试只考了30多分,他特别生气,跟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像什么: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呢你心里有数吗?你考三十来分你以后还要考大学啊?我看你趁早别学了,省的越考这分越低,还不如不学。能不能别瞎做,能不能沉下心好好想想我怎么讲的,一步一步的,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学。
我特丢人,回来哭了一节课,觉得我的一生都完了,彻底完了。
自从我不再是他的“骄傲”,他也变得“针对”我。
“来吧,孙队长,你来说这题怎么做”(“孙队长”是他给我起的外号)
我:“这题,第一步,找对象,第二步受力分析,……”,反正不管怎么做,先把他教的”五步法“搬出来就行。
“然后呢,选啥啊”,瞧瞧阿辉,又开始他那没耐心,看不上我的样儿。
一看他那样子我立马慌张,脑子停摆,一片空白。
韩梅(我朋友偷偷提醒我):“选A,选A,肯定的”
洋子(另一个朋友)马上怕我听不见的重复:选A选A选A选A
我:老师,这道题选A
“行了,坐下吧”,辉哥不是和蔼的,而是不耐烦的让我坐下,我一边坐下一边感到懊恼,他这轻蔑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连这种题都不会,说是个傻子都在侮辱傻子。
不过能得到一句“坐下吧”已然是一种解脱,已经是让我最满意的结果了。
通常,他都说,“站着吧,这题都不会呢”。或者回答完也不说对不对,也不说让不让你坐下,等还有五六分钟下课的时候,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使劲一拍他那脑门。
“孙队长,我没让你坐下啊,那你自己倒是坐下啊,快快快,快坐下吧,哎哟,别累坏了”。
好烦啊,不老实的骗子。
虽然我们每天都在交锋,但也不妨碍和他打成一片。
我高中每天第二节下课都要上课间操,课间操极其枯燥和疲惫——因为要跑步,零下二十度的冬天也要跑,学校美名其曰:为了大家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全力应对高考。
由于生活实在没有乐趣,为了增添生活的乐趣,我们偷偷想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跑步口号,坚决拒绝“积极进取、勇往直前”这种“荼毒”青少年的垃圾大众口号。
等到跑操的时候,在全校师生的注目下,我们拿出了真正的劲头和气势:
妖娆妩媚,辉哥万岁
妖娆妩媚,辉哥万岁
妖娆妩媚,辉哥万岁
他回到班级佯装生气,敞开羽绒服,漏出他松软的胸膛问我们:喊什么呢,我哪里妖娆?
怎么了,还不许我们心里喜欢你妩媚?
骂过我们那么多次的你,现在有没有和你下一届学生夸我们有情有义
我都记不全你严格要求的”五步走”了,却没忘记你“讨人厌”的气息
再也不会有人把我带到走廊里说一些让我绝望痛苦想直接退学的话,而我也不会为了得到谁的表扬熬夜做题
如果我大学辅导员看不上我的成绩,她可能会委婉的说:你现在这个成绩还差一点儿,再努力
多好啊,我们最喜欢的鼓励式教育
成年人总要给成年人留点面子,山不转水转,这也算是新世界里的规则
毕竟弄不好你跳楼出人命,学校还要跟着上热搜出戏
我也不是太怎么想你,我只是想念薄脸皮有尊严的自己
02 了不起的掌声
我从中考英语考砸了以后,我的英语就再没好过,直到遇到小建老师,就好像是重症患者重获解药,彻底治愈了我的顽疾。
我记得有一次小建老师要求背课文,因为她实在容易喜怒无常,我上高中时脸皮也比较薄,所以只能是赶紧回家认认真真背诵。没想到第二天真就提问到我了,要就只在座位上背诵也就算了,她让我站到讲台上背,不知道你明白那种感觉吗?越不擅长的领域越是自卑,越担心的事儿就越会发生,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所以我很紧张,非常紧张,我本来背的挺流利,但一站在讲台上,脑子迅速一片空白,背两句就开始卡壳,卡卡卡卡,磕磕巴巴才背完。
本来以为她一定会批评我,结果,小建老师让同学们给我鼓掌,说我认真准备了等等,然后又拿英语夸了我几句,我刚才经历了过分紧张到充满惊喜,根本没听她说什么,迷迷糊糊走回座位就听见我同桌说:“表现不错啊!听懂老师的英语了?还点头呢。”
小建老师对每位同学都有着不同的态度。
对楼楼:楼楼是小建的得意门生,因为她是能考140分的同学,是小建老师的骄傲。有一次检查作业,全班都忘记写,赶紧启动疯狂弥补模式(就是拿着卷子瞎选ABCD)。我们坐在倒数第三排,楼楼坐在倒数第二排,结果刚检查到我们前一排,老师就停住不检查了,然后说:“楼楼肯定写了,不用看,韩梅她们坐在楼楼边上,被楼楼影响肯定都能写。” 托被绝对信任的楼的福,刚刚好逃过一劫。
对阿金:有一次阿金考试考的很好,老师马上夸:“阿金聪明,你看最近一努力马上成绩就上来了,这次考的特别好,楼楼,你看你不努力,阿金就比过你了,来吧,大家给阿金鼓掌。也给楼楼鼓倒掌,让她不努力。”
小建老师有一套自己的英语学习方式,从不用教材,她根据考点自己整理单词、语法、题型等等,打印下来发给我们讲解背诵,这些统称“篇子”。
她一般一进屋就开始喊:“谁还没拿出篇子来呢”
“都干嘛呢,我怎么说的”
“谁还在那说话呢,我看谁还没读句子呢”
“好了,下面把那张篇子拿出来”。(永远不说是哪一张)
我记得最开始一篇五道题的阅读,我能错四个,小建老师总会说,没关系,不管这篇阅读你错几个题,你一定要把不会的单词查清楚背下来,一定要知道错的题是怎么错的,对的题是怎么做对的。
好像有一个人拿着一根很粗的麻绳牵着我,没有因为我握不紧麻绳或者是我走的太慢而把我甩开,她一直在我跌倒时等我站起来,等我学会走再领我跑起来。也因为小建老师吧,英语终于不再是我的最短板,我也终于考上大学,考过四六级,考上研究生。
有多少人曾给过我们掌声呢?但她让我们都历经了欣赏与被爱。
03相逢却是匆匆
毕业以后再回学校,街道还是那个街道,凉皮还是那碗凉皮,连炸鸡柳的阿姨她都没多长两根皱纹
当初给我买奶茶的人,现在还在和我抢鸡柳
时光仿佛从来没走
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那个曾经无数次翻墙也要逃跑的地方
那个能少去一天或者能请假半天都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酷的人的地方
那个元旦不肯给我们放假我们就打爆教育局电话的地方
那个我们动用毕生智慧和老师甚至和门卫大爷都要斗智斗勇的地方
那个坚固又炙热的牢笼
变得矜持而高冷
我们开始和门卫大爷说您,说求您了我们来看看老师,您就让我们进去吧
大爷像当初死活不肯放我们出来一样,现在高低不肯放我们进去
他担心我们这些毕业的“社会人士”,一不小心就伤害到正在里面接受爱的教育的“小兽”
一墙之外,难进难出
时间至上,难舍难得
上次我和韩媒在学校外面瞎逛,远远的看到一个女生,真的很像小建老师,吓得我们俩没出息的上蹿下跳,想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偷偷看看她,但还没等我们表演完,她就上车被人接走了。
很神奇,不管什么时候看见自己的老师,都会一秒羞涩成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我想大概可能也许是因为,那些骂我们吼我们不尊重我们不拿我们当人还嘲笑我们的看不顺眼的老师们,从没放弃过我们。
而我们,总要在那些不对我们说放弃的人面前,才能放心的做一个孩子。
有他们在,你永远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