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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人生最困顿迷茫的时候认识了苏宁。
那个时候我一边忙着找毕业后的正式工作,一边在全方位怀疑自己的能力和价值观,又还特别丧。
认识他,是在我堂兄的婚礼上,他作为伴郎陪着忙前忙后,那天下大雨,我被困在车站,是他开车来接的我。
一上车打完招呼,他就不再张口说话,恍惚间我有种感觉是自己坐上了黑车,侧过头仔细打量,一身黑色西装,黑色皮鞋让我加重了我的想法。
他或许察觉出我的不安,笑了笑说,马上就到了,这是我的衣服你先披上,别感冒了。
我竟然只顾着紧张和不安,还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从后座拿出一件衣服,递给我的时候一脸认真,不容拒绝。
那份认真,像极了他跟我表白时的神色。
婚礼结束的那天晚上,听长辈说,苏宁是堂兄最好的朋友,人又踏实,做事也靠谱,家里是在县城做水产生意的……
现在想来那天晚上我能听那么多的与他相关,大概,是那个时候就对他有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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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跟他遇上,是我实习结束交接完的那天傍晚,一个人在路边闲逛被他撞见,之后一起去吃了晚饭,聊了聊天,就这样算是正式认识也留下了联系方式。
接下来他就时常约我吃饭,也开车带我去周遭旅游,爬山,我察觉到他对我有好感,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我们正式认识半年左右时,我真的憋不住了。想开口问他,但又怯于这只是自己的想法,拿不准又放不下。
恰逢当时新公司的同事正在追我,时不时找我出去玩,或借口团建让我跟他一起去踩点吃饭,碍于苏宁的不作为,我会偶尔答应一次。
记不清是哪一次,但肯定是最后一次,跟公司那位同事吃饭结账时,苏宁迎面走过来。
我看得清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瞬间被他掩饰过去。
怎么了?你又不跟我表白,那还能管我跟其他男人怎么着吗?这么想着我好像更理直气壮了一些。
他走近了问:“你朋友吗?”
我明显感觉到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可能是不想我看出来,也不想在外人面前露怯,但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紧紧攥着又放开伸进裤兜的手。
我笑着解释说:“同事,过几天团建,我们过来试试菜”,这下他才松开皱起的眉头跟我同事打招呼。
我同事说了一句:你男朋友很帅,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好的,这下该我不知所措,局促不安,四下张望,走投无路了。
我记得那晚的风很凉,因为苏宁又把他的外套脱给我了;我还记得那晚的时间过得很快,因为苏宁跟我表白了。
他站在我对面,沉默了很久才说:“珊珊,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很喜欢你,认识你以来,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我喜欢跟你一起出去旅游,吃饭,我喜欢你举手投足都那么自然好看,对,我很喜欢你”。
这个男人真是,告白跟演讲似的,还要总个结。
我真的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快乐,但我又是真的恶趣味,想看他局促难言终坦荡,纠结可爱不自知的样子,成年男子的可爱太逗人心痒了,还容易上瘾。
我故意板着脸不说话,他好像怕极了,抱住我肩膀强迫我和他对视,三秒不到,我们都笑了,笑到别人以为两个得了桃花癫的人被精神病院放出来。
我们在一起了,还同居了,没错,我退掉自己租住的房子,搬进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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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这个人,看起来温柔,像个大金毛,笑眼盈盈看着你的时候,又是时下最热门的小奶狗样子,但你绝对想不到,他做爱的时候,像极了狼狗,对,狼狗。
他做的时候喜欢皱眉,我也从未想象过一个男人在那个时候皱眉还能这么性感。
但我分不清到底是做爱让他此时的皱眉更性感,还是皱眉让他在做爱的时候看起来更性感。
跟他做的时候,整个世界晃晃荡荡的,像随波逐流的小船,一旦波涛即将来袭,他会温柔的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说:“很快就过去了,忍一忍啊”,另一只手覆上我的脑袋,大拇指来回摩挲着我的头发,安抚我。
他每次都特别卖力,呼出的二氧化碳像极了毫不留情扑向我的海风,裹挟着钝钝的、爽快的痛,带着氤氲湿气围剿了我。
我只感觉到肺里的空气被抽干,声音被他无情掠夺过去,然后在极度暧昧的情况下被劈成两半。
我喜欢这条狼狗,也同样爱着依赖我,我也能够依靠的小奶狗。
无事的周末,我们会躲在被子里看电影,任凭窗外的阳光肆意侵略,我抱着他的腰,触及到他睡衣掩盖下的硬实的肌肉,我就很安心,不吃早饭也安心。
玩累了就起床做饭,不看钟表过日子。
那个时候他说打算自己创业,所以经常出现我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他独自一人抱着电脑,在我身后的客厅里敲打键盘的景象。
/4/
和其他情侣一样,我也会问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我那天兴致勃勃的问:“苏宁,你,喜欢我什么啊?”
他又沉默不说话,但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我恶趣味作怪调侃他:“嚯,看吧,我就说你不是真心喜欢我,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到底是你没用还是我没用啊?”
他貌似已经被我整惯了,所以不像原来那么着急上火,反而不慌不忙的走过来丢掉我手上的东西,揽着腰将我压在沙发上。
我看着他走过来我就知道要坏,难以拒绝的那种坏。
我使劲直起身往后退,他自然的跟进,自然的用一只手困住我,一只手放在我腰上。
他好像要开口说什么,我安静等着,又忍不住有点小期待。
看起来他一点也不惊讶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可能这是女孩子都会好奇的吧?他很严肃的说:“因为没了你,我的世界就空空荡荡了”。
他说这话的神情,仿若一只受了委屈还不得不交出骨头的狗狗,以至于后来我每次想起这句话,都想再对他好点。
他缓过来又问我:“珊珊,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我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啃了一口才说:“因为你好看啊!”
苏宁就走过来立在我面前,抢走我手里的苹果,笑弯了眼:“你也好看。”
“喂,好看归好看,抢我苹果干什么啊?不是还有吗?”我特别护食的朝他吼。
苏宁一脸玩味的盯着我:“因为我总觉得,桌上的苹果没有你咬过的甜,或者,你嘴里的更甜”。我都没来得及听清他说了什么,就再一次被他不留情面的掠夺。
于是,我们俩一起,白日宣了个淫。
我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我,肯定特可爱,特好看,不然这么大一只金毛犬,为什么会跟我回家,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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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苏宁的感情就是这么平淡,毫无看点。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跟他在一起的琐碎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记得有次谈及家庭,我跟苏宁说我不想回家,我家条件一直不是很好,父母对我比较苛刻,从记事开始我就学着克制自己的欲望,因为说出来也得不到满足,因为我是姐姐,我必须牺牲自己,将仅有的物质资源让渡给两个弟弟。
这些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我对家庭失望终究还是来自于父母,在他们眼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以后弟弟不供养他们而设置的备胎,前20年我几乎没体验过爱,我对这样的父母死了心。
苏宁其实也看出来我和他在一起时,不敢全身心的付出,他知道我多疑敏感,尽他一切能力的在对我好,他说希望这世界再对我好一点,他说他怕我们以后不在一起了,别人不会对我好。
我的大可爱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让我意外,我只得双手拉着他的左右耳朵,安慰他说:“那你就对我好点啊,别把我放跑,不然你就死定了!”
“行叭,我考虑考虑!”
然后,那天他就没晚饭吃了。
我和他做尽艳绝之事,在外人面前都是正经的衣冠禽兽,只有对方明白,回到家有多浪荡生事。
高兴时红酒牛排烛光晚餐,不高兴就窝被子里做爱谈心看电影,永远年轻,永远侠骨柔情。
但世事真有这么美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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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也没能修成正果,苏宁的那句“怕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真的被我和他亲自演绎成了现实。
不是因为我们不相爱,也不是因为我们不合适,只是,我们也没能抵住现实的摧毁。
他开始创业的那段时间,说真的,压力大到无法承受,最难的时候,他每晚都一两点才回家,一身酒味,我醒来伺候他洗澡,躺下,又再睡去。
我知晓他不容易,所以我尽量不打扰他。做好分内之事,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就够了。
熬过那段时间,公司有了明显起色,运营也走上正轨,他带着我搬到了一间更大,更宽敞的房子,他带我见了他的爸爸妈妈,竟也背着我偷偷的联系好了我的父母。
他说希望我辞掉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他说结了婚要和他父母住在一起,他说他父母希望我先生个孩子。
我跟他谈过,希望能继续工作,不急着生孩子,我要过自由的二人世界,苏宁很气愤的转身走了,没说一句话。
换做以前的苏宁,他一定会哄着我说,不生孩子就不生,想工作就工作。
我知道他可能想让我不那么辛苦,只是不知为何一点都不肯让步,还不给我们缓存矛盾的机会。
为此我跟他提出了分手,朋友骂我绝情,骂我自私,骂我小题大做,但事实上,他和他父母不肯让步,我也不打算妥协。
我们五年的感情,就是因为这点事情破灭。是不是有点可惜?我实在没法舍弃自己奋斗多年的工作,也没办法接受那些预料不到的婆媳摩擦,油盐酱醋,瓶瓶罐罐。
我为自己开脱说,我不再耽误他的时间,两片裂纹不同的镜片是不可能拼接在一起的。
我们说过爱,终究也没能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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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把我们变成哲学家,我们知道了它并不是取决于我们,它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哭过,痛过,后悔过,时间让我们淡忘一切的伤痛和意难平。
我安慰自己,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就该知足,我本质还是没能在苏宁的呵护下学会无私付出,我更爱自己罢了。
后来,我再没有谈过恋爱,倒是听说他结了婚,生了孩子,公司也做得红红火火。
他结婚那天,堂兄有问我过后不后悔,我跟他说:生活总归有遗憾啊!
是的,其实,比起苏宁,我更爱自己多一点。
文:king_哒哒
图: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