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天寒。
“你又来迟了,罚酒三杯。”珠帘泠泠,他来了。
“没得罚了,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好酒,听闻,用虎跑泉水冲泡龙井,口味极佳,就取了些来,以茶代酒,将就喝吧。”
“无妨,知交对饮,就算是西湖之水,也能变成千金佳酿。”
亭外水天相接,白茫茫的一片,寒风刺骨,亭中的炉火送来阵阵暖意,暖了你的身,却寒了我的心。
“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
“眼下四方未平,最早,也要明年三月。”
“来年开春,咱们埋下的那坛酒,也是时候挖出来了……待你凯旋,咱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叮——是茶盏碰撞声。
次年,你未归,却传来了边疆的捷报。
正是三月春风送暖的天,我漫步在湖边,风吹鼓了衣袍。
春雨绵绵,细如毛,桃花十里,粉如霞。
一,二,三……
我数着,在桃树前停下,拔了新生的草,刨了土,挖出了一坛桃花醉。
也是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埋了这坛酒。
当时你青衫墨发,意气风发,如今却忠骨肝胆埋天涯。
只闻酒香扑鼻,在亭中弥漫,似罂粟花香,让我微微有些醉意。
半梦,半醒,独酌,独醉。
风微凉,泪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