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弄清影

2019年7月15日  星期一  晴

昨天下午高中同学聚会,喝的是国窖1573,它是泸州老窖系列酒之形象产品,源于建造于明朝万历年间(即公元1573年)的“国宝窖池”,采用蒸馏酒酿造工艺,酒质无色透明、窖香优雅、绵甜爽净、柔和协调、尾净香长、回味悠长、唇齿留香。虽然我酒量不行,但是,品酒还算可以的,对于好酒我是完全没有抵御能力,对它也是赞不绝口、爱不释手、只愿一醉方休的。为了它我打破了两个多月来的清规戒律啊!

可能是许久未喝酒了,喝得并不多,却感觉有些晕乎乎的,酒罢打的士到清江桥头的硒都广场上,听见熟悉的舞曲,看见许多人在跳交谊舞,我忍不住叫师傅停了下来,下车趁着酒兴到场子里去舞一曲,哪里知道,这一跳就停不下来了。

我跳舞不是很好,但是,年轻的时候特别痴迷于交谊舞,跳烂了许多凉鞋,摔坏了许多眼镜,恨不得每晚都能到舞厅里面去跳全场。交谊舞是我读大学时和闺蜜晓丽一起学的。那时我们学舞的热情好高的,晚自习下课后就到寝室的阳台上,在星光下共舞,我跳男伴的步子,她做女伴儿,她跟着我亦步亦趋地旋转、舞蹈,跳着各种花样。

后来,我男伴、女伴的都能跳,在舞场上可以保持主动权。男人喜欢跳舞的人不多,我可以带女孩子们跳舞,在舞厅里还挺受欢迎的。很奇怪的是我原本比较僵硬的身体跳起交谊舞来却灵活起来,看来,我与这种舞蹈是有缘的。

每次跳舞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一个瘦小的老人在舞池中独自舞蹈、一个人陶醉的样子。那时应该是一二十年前,估计当时他也是七十多岁了,对于交谊舞非常痴迷。几乎每次到舞厅都能看到他。他的背有些驼了,他的头发稀疏带着帽子,但是,跳起舞来,整个人都变得那么年轻而活力四射了。

有时候,他一个人在舞池的边缘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他的双臂张开着,似乎抱着女伴一起在跳,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着,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优美的旋律里呈现出乐感和力量,他的整个灵魂都在音乐里舞动。欢快的音乐里他快步如流星,激情如火焰跳跃着,而在轻柔的歌曲里,他缓缓如流水,柔情漫舞着。

他也常常邀请我跳舞,我欣然应允。他跳舞的时候从来不会跟我聊舞蹈之外的事情,也不会打听我的隐私,介绍他自己的事情,只是教我如何跳得更优美,更有乐感。我特别喜欢这样的舞伴,后来很少能够遇到这样绅士的舞伴了,他们总是喜欢打听你住在哪里,在哪里上班,相约下一次跳舞,这些让人不胜其烦。跳舞就跳舞,哪来那多话哦!有缘自会再见的,无缘相遇也没关系的,彼此都是人生中的匆匆过客而已,何必苦苦追着不放手呢?

不过,也还是留下了一些遗憾的,直到现在我不知道这位老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是干什么的?现在还在世吗?也许他已经走了多年。因为后来我每到一个舞厅,都会不自觉地寻找他的身影,却始终没有找到,心中有些许失落。我还算是一个豁然大度的人,对于人生中偶遇的那些人或者事都会看得很开,聚散总是无常,人生别来无恙的。而对于这位老人,我却在每个起舞的日子里总会想起他。

他对我舞蹈方面的帮助非常大!他告诉我跳华尔兹关键在于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跳伦巴就得把腰扭起来、让臀部转起来,跳吉特巴就得踩准鼓点、在第四个节拍垫脚。跳自由舞就得奔放,像花儿一样绽放内心的热情,自由自在地舞动青春活力。他有力的双臂带着我在整个舞场里飞起来,让我的心在音乐的旋律中不断沉沦。

他是一个严厉却非常耐心的老师,连跳舞的脚步向前如何走,向后又怎么走都会悉心教导我。有时候一个动作他会指导我很多次,我才能够纠正过来,对于我这样笨拙的学生,他始终是不厌其烦指导我,让我后来能够在舞场里随心所欲舞蹈,真正享受到音乐和舞蹈给生命带来的活泼、快乐。

碰到合适的舞伴真的不容易,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让我懂得,我紧紧跟随着他的步伐一起旋转跳跃,穿出各种花样舞姿,我们心灵的默契让舞蹈变成了活着的生命。而音乐在我们心间传导,我们在音乐的旋律中感受流淌着的柔情和心灵交融。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为数不多合拍的舞伴,可惜现在都已经忘记他们的名字了,但是,他们的面容和舞姿我却永远记得。

昨夜我在清江桥下的广场上跳着舞蹈,天上的月儿伴着我的清影一起跳着,在广场上的人群里、舞海里我却感到无比孤独。交谊舞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流行元素了,当年年轻的我们是那么痴迷,为它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如今已经沦落到广场大叔大妈、爷爷奶奶的玩物了,它在年轻人中间已经走向了衰落。曾经一起共舞的人好多都已消散不见了,再也找不到那时怦然心动、激动人心的时刻了,再也找不到把它视为生命的老师耐心地教授我们舞蹈了。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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