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故乡,那是我心头的一抹愁,浓得化不开的那种。
最近的一次是两年前,老街还是那条石板街。我不喜欢走那条新街,后来开发成的集市一条街,太嘈杂了。
独自走在这青石板街上,没有人认出我,真好。我可以尽情地抚摸着斑驳的老墙,小街两旁有无数条小巷延伸到各处。
可以说这儿每一个角落都有儿时的回忆。穿过一片桑林,林子后面就是我们的母校。熟悉而陌生的校园,适逢周末,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大概是毕业班补课的吧。
当年的教学楼已重建,我惊异地发现那栋教师家属楼还在,但是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我不由得心里一纠 : 骆帆,当年你家就住在那里啊,只是眼前的景象太萧条,物是人非了。
我们同窗六载,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佩服那种文理双全的人,都说人的左脑主宰理性思维,右脑主宰感性思维,那你肯定是左右脑都发达的那种吧。
高中时你妈妈是我们的班主任,一个瘦长瘦长的皮肤白白的上海女子。我们都有点怵她,因为她不苟言笑。反倒是亲近你爸爸,他很和蔼,教我们历史,也经常代替你妈妈教我们语文。
记忆中你爸爸特别博学多才,他是复旦的高才生,跟你妈是同学,小镇当年这样的名牌大学毕业的老师极为鲜见。只知道你家是从外地迁来的。
当时同学们都奇怪你爸怎么被你妈拿下了。有次他俩吵架你爸的手掌竟然被你妈咬伤,我们都觉得他好可怜。有这样的家庭你的成绩当然不在话下,但多少使得你的性格有些内向。
当年天真活泼的我经常捉弄你。你不是有一个妹妹吗,你经常放学了迟迟不回家,她就跑到教室喊你回去。
那天轮到我们几个女同学打扫卫生,让你回避你非得写完啥文章再走,我拿起扫帚驱赶你,刚好你妹妹进来,她以为我俩打架,大声吼:“不许你欺负我哥哥。”吓得我只好投降。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你不上军校,如果你不在野营拉练中出事,如果……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美好。
回忆如锦衣夜行般的冒险。本来我快要把你忘了,这不是刚刚有人好奇,打捞起回忆又令人伤感一番。
东风第一枝·朝花夕拾
携梦行云,偷心沐雨,
南风吹涩双眼。
某年某日相逢,那水那山隔断。
朝花夕拾,俯仰间诗音疲软。
负了那,箫管穿窗,
只听得声声慢。
清风骨、何抛媚眼;
明月心、不添粉面。
常能吟韵宵深,最是撩人春浅。
死生契阔,俗事在杯琴为伴。
月下笛,几朵情怀,难续一腔温婉。
听说你出事后不久,你的父母就各奔东西了。唉,你爸被你妈欺负了那么多年,也该自由自在地打发后面的时光了。
这些年经历了一些人和事,好多事情都看开了。人生本来就是一趟单行列车,只是你下车太早,好多风景你还没来得及充分领略。
或许是上苍看你太优秀,只能这么想了。我们这等俗人还得留在这尘世,继续着人间烟火。
好了,不能多写你了,一阵心绞痛。
再回到童年时居住的院落,一处叫“李家大厅”的很深很大的庭院。据说解放前是一家李姓资本家的祖宅。解放后几十户人家被政府安排住了进来。
每到夏天孩儿们在院子里捉迷藏,抓萤火虫,唱歌跳舞。唉,无忧无虑的时光都到哪去了?
现在院落已不复存在,一排排的新房找不着昔日“庭院深深”痕迹。住的也都是不熟悉的人家。
其实这个小镇并不是我真正的故乡,但是我对它的情感胜于那个邻镇(我真正的故乡)。因为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父母工作都在这里。
每次回老家这两个小镇我都会去,两处相隔三十里地。祖籍处也只有几户远房亲戚了。回去不外乎就是聊聊家常,或者一起上山祭祖。
说来也怪,谁说乡音难改呢?我已经不会说家乡话了。自打第一次上讲台就要求普通话教学,后来到了市里,更是没有讲家乡话的机会了。即便是硬要说上两句也不是那个味了。
家乡话虽不会说可心还是系着故乡的,尽管它带给我如斯的惆怅与迷惘,可毕竟有那么多的回忆定格在那儿,做梦都摆脱不了。
真的好奇怪,我多年来的梦境都是来自这个小镇,从来没有过目前这个城市的梦境。也许这个浮华的城市并未给我刻骨铭心的记忆,只觉得周遭淳朴的人太少太少。
故乡的记忆不会磨灭,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将它沉于心湖的某个角落。一旦引发也许会泛滥成灾。
可是此时此刻,我不想泛滥,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故乡的沼山如今开发成旅游区了,那是学校组织春游去得最多的地方啊。
我们在山上植的树也不知还在不,如果在的话那一定是参天大树了吧。我以后一定会抽时间约同学去看看。
不知不觉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刚刚还去芳姐的新文看了一下。她写的那个故事要相信这世间还有美好貌似花好月圆了,庆幸!
是啊,生活怎么也不会顺风顺水的,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插曲,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这就是人生!
活着,多么简单的两个字。然而要想活得精彩却不那么容易。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九洲芳文这个爱心团队,一路有你,我参与我幸运。
故乡啊,我与你,原来不过就是两首诗的距离。
一斛珠·梨花落
打开寂寞。
幽幽庭院深如壑。
那谁追捕惊黄雀?
两两无猜,堆冢填词虐。
休要凭阑风渐恶。
如何兑现当时约?
物非人是天涯各。
蜚短流长,一任梨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