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年间,城内某人为儿子娶媳妇,女方也是大户人家,住在沙河门外。
新娘上轿后,迎亲的车马众从簇拥前行。经过一座古墓,忽从坟冢间刮起一阵狂风,环绕花轿数次,飞沙走石迷了众人眼,大家纷纷躲避,过了一会儿风才停息。
不久来到新郎家,花轿停在大厅。侍女掀开帘子扶出新娘,不料轿中竟还有一位新娘,自己掀帘走出来,和先前那位并肩而立。众人大惊,只见二人衣妆打扮一模一样,难辨真伪。扶入内室,翁姑也是面面相觑,惊骇到不知所措。只得暂且行夫妻之礼,凡拜天地、拜祖宗、拜高堂和亲友,都是新郎站中间,两位新妇一左一右。新郎暗想娶一个得一双,喜出望外。夜深了,携二位美人同床,仆妇侍女各自安歇,翁姑也睡下了。
忽然新房中传出惨叫,大家赶紧披衣起来,家僮妇女们推开门,只见满地鲜血淋漓,新郎跌出床外,床上一位新娘仰卧在血泊中,另一个不知所踪。点亮灯烛四下查照,见梁上栖着一只大鸟,灰黑颜色,鸟喙如钩巨爪雪白。众人呼喊着奋力欲打,太短的武器够不着,正商量去取弓箭和长矛,大鸟张开翅膀发出磔磔的鸣叫声,目光如闪烁的青色磷火,破门飞走了。
新郎昏倒在地,醒来说:“一起坐了一会儿,正想着宽衣就寝,忽然左边妇人举起衣袖一挥,我的两个眼珠都被摘掉,痛得晕了过去,不知它怎么变成鸟的。”又问新娘,说:“相公惨叫时,我很害怕问怎么回事,它已经变成怪鸟来啄孩儿眼睛,我当时也痛晕过去了。”经治疗数月,均已无大碍。此后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只是一双盲人形影不离,令人唏嘘。
这个故事是正黄旗的张广基告诉我的。相传墓地阴气太重,年深日久尸气累积化为罗刹鸟,如灰鹤一般大,能变身作怪害人,喜欢啄食人眼,是夜叉、修罗、辟荔之类的恶鬼。
且行夫妇之礼,凡参天、祭祖,谒见诸亲,俱令新郎中立,两新人左右之。新郎私念娶一得双,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