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睡得极不安稳,梦境冗长而繁复,像被扔进一堆令人窒息的云里面。一遇到这种要离开的情况,我就总是可以充分感受到这种情绪的拉扯。
真的一点也不潇洒。
其实不过就是搬出去住,我还得回来拍毕业照参加毕业典礼。可是自己清醒地知道,我不是离开一个地方,而是跟大学的生活方式告别。
睡不着的时候脑海里就一直在播放。我在舍不得的是什么呢。
广外
其实我觉得学校不好看,建筑丑丑的,可我还是拍过这里很多个地方很多个时间。有一回天气好得我忍不住逃了课满校园闲逛,单单看着那些在春光里肆意生长的花花草草,都能让人觉得心情无比愉悦。
有时候晚上和金花们约操场,躺在草地上看天空里流动的云,像个巨大的水晶球一样。
本来以为我会舍不得图书馆,现在想想好像没有,我还是更喜欢在宿舍里看书。
最开始特别热情的时候,刮风下雨晴天烈日,都会想跑出去。
三月份,公车站那条路上的花总是开得特别灿烂。
外环
那些为了暑假的骑行而训练,一个人刷外环的傍晚,风哗啦哗啦把我和小红马往后推,爬个小小的坡要死要活得我要骂自己好几十遍。
有一次跑外环,路上遇见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走着,我已经越过他,不知怎的又回过头问:“要不要一起跑?”他啥也没说,便迈开腿跟上我了。小家伙只到我肩膀高,两个人迎着落日奔跑有种一老一少相伴走天涯的感觉,bgm该配上《滚滚红尘》。可是,五公里后他便抛弃我回家了。
外环的江上有个捕虾为生的大叔。有天傍晚在江边闲逛,见他正吃着晚饭,喝着酒,便蹭上了船同他侃大山。他说他家在洞庭湖边上,田田莲叶十里连绵。我却在想,一个人十几年客居异地,以江风下酒,听着水声入眠,该有多寂寥。
也曾遇见中年的夫妻相伴着拿着部卡片机一起看落日,很是羡慕。不出意外我到六十岁也会是这样子爱生活的人呢。把帮他们拍的合照邮件发给阿姨,她也把拍我的照片发给我,还跟我说谢谢姑娘。
更多的时候我一个人骑着车到处走走停停,乐得自在。
内环
跟曾是校田径队的某凤跑内环,一开始总是被虐,后来慢慢能跟上节奏,仍旧被嫌弃不能陪她一边跑一边吹水实在太无聊(要知道我能控制呼吸平稳就很不错了怎么还能吹水)。跟奥特曼跑,他会特别贴心看左右的车辆并且跑在有车的一侧;木头她喜欢在星海的栏杆处压腿,并且喘死了也不停;而某怡宝贝跑一段停一段到终点了还问我为啥不等她。
有一回约好跑步却下起了小雨,木头便说下雨了不来,我问她:“这么小的雨,你纸做的吗?”她回:“我面粉做的。”我笑得不行,最后还是把她拉出来淋雨了。人呀,对待越亲近的人就越蛮不讲理。
跑到接近广中医的时候,好几年了总能听到靠中心湖那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不很流畅的笛子声。如果是同一个人,貌似ta的技艺一直没有什么长进,不过精神可嘉。
嗯,其实并不喜欢贝岗,太嘈杂。
我经常把回宿舍说成“回家”。
窗台上的玻璃樽里插着干花和毛笔,墙壁上贴着的哥哥的海报。还有有史以来最有良心,活得最长的一棵植物,养在一个漏水的白瓷花瓶里。
有段时间去地铁大学城北的路上,有个大哥摆着地摊卖很多旧海报,我每次都会找到哥哥几张不同的海报,然后跟很好人的老板砍下价。后来某日文哥从地铁回来带了一沓哥哥的海报给我,一看全是我买过的,但仍旧开心地收下了。
大四上半年无所事事,午后自己冲一壶茶看书或者写稿的时间,大冷的冬天披着围巾翘着腿在阳台晒太阳,脑袋上飘着一排五彩斑斓的袜子。偶尔逮到一抹夕阳的余光就屁颠屁颠奔上七楼,或者睡觉前刷牙的时候,从栏杆里伸长个脖子望一下黑漆漆的夜空里有多少颗星星。
特别喜欢秋天黄叶遍地的景象,只是广州很难见到。去年和吴怡宝宝出去浪,在星海一条路上,看见一整条街的落叶萧萧,满心欢喜地装了一袋子落叶回宿舍,我也不知道我装回去干嘛。
我也不知道我想写些什么,只是我有四年的生命在这个岛上面呢。
下次我就长发飘飘回来拍毕业照了。
荒岛再见。我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