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的广播响起的第五遍,我回过神来,或许是耳机里的歌声开的太大,或许是含着的橙味棒棒糖太甜,或许是推荐按摩器的工作人员太热情,好像那一声声重复的广播,并不能打破这个车厢原本的气氛。
广播还是一遍遍的重复着'“各位乘客,各位乘客,15号车厢的一位乘客突发疾病,请列车上的医务工作者前往帮忙。。。。”腻在歌声里的我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转动眼珠,环视着视线里的其他人,头还是靠在车窗旁,懒的动弹,似乎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似乎广播里的回响并没有传达过来,所有的人,都在毫无影响的继续着手头的事,或许也有个别和我一样的好事者,抬头望一望四周,渴求的寻找着下一个热闹。
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所以我们都一样,做好自己就好。所以,我们都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自顾自的过好着自己的现在。
来火车站的公汽上,拥挤嘈杂,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或远或近,大大小小的行李,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车流,走走停停,摇摇晃晃,打瞌睡的大人抱着孩子,坐在最后排的情侣忘我的过着二人世界,坐着打盹的年迈的老师和站在身旁扣手机的学生,还有好多和我一样带着形形色色的旅行箱归心似箭的学生,囚在一个方盒状的车里,按着固定的路线,上车下车,磕磕碰碰,却又默不作声,像流水线的商品,等待着包装出厂。
一直在抱怨着没抢到座位,是我整个路程怨念,所以我全程的任务,就是预判和观察着可能或马上就要起身下车的人,然后抢先其他人一步,安安稳稳的坐到座位上。事与愿违,失之交臂的机会磨练着我的耐心,我开始观察周围,前面咳嗽的女人不知道上来了多久,摇摇晃晃的拉着扶手,踉踉跄跄的姿态让人好笑,可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大肚的孕妇,车身乍停,所有人一个咧却统一方向的倒去,我死死的抱着铁杆,一面护着我的箱子,那孕妇也倾仰过去,然后一只手撑着后腰,脸上表情狰狞难受,恢复平稳,她便又收回手继续拉扯着扶手,嘴里小声的念叨了一两句,无可奈何的表情将扭曲的脸抚慰正常。就那样一遍一遍,直到她下车。
事不关己的我当做了是个热闹,我也害怕在她面前的我摊上啥事,可我也蛮希望有个坐着的人能观察到这一点,能慈悲般的让一下座位,空座出了几个,都被座位旁虎视眈眈许久的我们夺取,可真正需要的那个人,沉默斯文,然后在心里期盼着快结束这段可恶可悲的旅途。
我是个普通人,也是个正常人,所以我也自私怕事,所以我也虚伪矫情,但我还是希望遇到那些不普通的人,让他们能施舍点光,堵住我破洞的胸口。
昨天晚上导师请客,满桌的人围着导师敬酒,我敬畏的在碰杯时把杯子压到最低,然后默默的吃菜,默默的喝酒,似乎不太想融入那个场景,我是个浪荡的人,不喜欢压抑和官方,所以在好多人眼里,就像个不明世事的白痴吧。
酒过三巡,胃饱八分,服务员开门,询问着端着的这份菜是否是我们点的,她好似犹豫不决,我们也似举止不定,就好像一个预料到的阴谋,小小的饭桌上按着眼色行事,就这样欢迎着新加的菜,菜不贵,带肉,没几个人夹筷,果不其然。几分钟后,经理气势汹汹的过来,嚷嚷着上错菜了,桌上的人装作不知情矢口否认,桌外的人咄咄逼人推卸责任,所以就不出意料的成了两个场景,两个导演奋力排戏,两边演员尽力附和,不甘示弱的双方,文雅的争论,礼貌的反驳,然后期待着对失败方的嘲笑,只有那个二十岁左右的服务员,尴尬的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所有人都会得到救赎,只有那个一天不到五十元工资的小姑凉,去补上了这二十二元的失误,这是她的失误,她再给自己的错误埋单,屋里的人士气大震,碰杯庆祝,屋外的人和事息人,留下那个小姑凉,我想,她会不开心吧。我不能评价谁对谁错,我也是拍手附和的伪面人,只是我同情那个人,那个犯错误的自己。
好多事都不是一己之力能解决的,好多是非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分辨的,我们会从长辈那里得到经验,可真正经历的时候,别人的经验,就真正的适用于自己吗。新闻里说过的监考猝死的考生们,到底该如何去做,我始终想不明白。
早安,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