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像我这样,即便是出差之余也喜欢游走于各个城市之间,总有机会碰到各种难以应付的突发状况,此刻陌生的人耐心、帮助和鼓励会变成寒冬里暖人心的火种,我习惯把它称做一座城市对陌生人的善意。这些善意总能给让人在看似荒凉的城市里,在精神意志力极度低下的时刻,得到很多慰藉。
就想好像昨天,下午6点左右的时候,那奇怪的急性牙髓炎突然发作,没能忍到一个小时,我就慌乱地打车到离火车站最近的医院。那个急诊室里所有的护士都出勤去了,只剩下一个外科室的医生在处理着所有像我这样急切的病号,有上吐下泻拿着化验单的姑娘,有调皮捣蛋撞破了头的熊孩子,还有感觉得了不知名的病症捂着胸口需要止痛的大叔。外科大夫耐着性子安慰有点脱水的姑娘,让她先去喝点葡萄糖,又匆忙地联系手术室给还在流血的熊孩子包扎,然后在我叫苦不迭下,给我开了一针麻药。痛算是暂时止住了,这一针及时的麻药,让我快要崩溃的精神和肉体稍微得到缓解。直到我离开时候,那个偌大的急诊室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忙乱的身影,不管他医术是否高明,但那份耐心着实让人的焦虑得到了最及时抚慰。
每天不停地从一个城市奔向另一个城市,把一个城市从完全陌生变得亲切熟悉,都是在无数次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中逐渐深入。如果说那些钢筋水泥的建筑,组成了城市一眼看上去的样子,那住在里面的每个人就汇聚成这座城市的生生不息的流动的血液,让它富含深情。
在没有开始如此频繁的出差(几乎是一天一座城市的节奏)之前,旅行是我去真实感受和体验的最主要方式。可能也正是那一次陌生人不遗余力的帮助,让我对陌生的城市逐渐建立是坚不可摧的信任感,即便是像昨天那样,半夜两三点独自出门打车去急诊室(虽然确实不太安全),焦虑与恐惧也不会扑面而来。
那次陌生不予余力的帮助是发生在14年的8月,在一次去往大西北的长途旅行途中。本来跟好友约定去露营,就麻利地把旅馆的房给退了,跟着淘宝上一家经营露营的店老板去了十余公里外的沙漠露营。等到了那里我们才知道,原本只容纳十几人的露营地,挤下了四五十人,而且人数还在源源不断地扩充。整个露营基地拥挤、吵闹围绕着我们,还有凑热闹的大把的蚊虫。忍受了快俩个小时之后,我跟好友都到了极限,因为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嘈杂,加上差点起的冲突,另我俩一刻都呆不下。快要接近11点的时候,我们试着跟之前的房东大叔联系,看是否还有空余的房间能收留我们,并表示哪怕是打地铺,也想立马逃离那个不堪其扰的地方。没过多久,房东大叔真的就来了,当时整个沙漠都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任何光亮,大叔的车也无法靠近,因为沙漠的边缘有个小树林和小河沟。我俩一边凭着记忆往回走,一边在沙漠里找信号源,好跟房东大叔及时联系。但由于没有灯,记忆也有限,我俩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所在的确切位置了,信号也迟迟找不到,感觉就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右前方有人在叫我们。原来房东大叔把车停在离沙漠最近的位置后,自己走下来找我们,凭着手机电筒的一点光亮,我俩总算是没有摸黑,找到了回去的路。那是西北之旅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之一,房东大叔其实可以完全不用管我们两个黄毛丫头,那是旅游旺季,房间根本就供不应求,连旅馆门前的露台都有人搭帐篷住在那里。可他最后还是费力地找到我们,还给了我们一个安稳的住处。从此,那座西北的陌生城市,似乎变得熟悉像个另一个故乡,那里的一切都被熟悉所装扮,好像走再远,也会牵挂着下次再回去。
其实在动笔写字之前,我略微有些沮丧,因为昨天吃下去的止疼药还附带着令人昏沉的副作用。对未知人生的一些胡思乱想过后,足足发呆有半个小时,直到潜意识敲了我一下,明天不是还要出发去乌鲁木齐嘛,好像跟观察这个真实而美妙的大千世界相比,无病呻吟式的自我怜惜瞬间就没了意义。噢, 我要去的可是当年玄奘和西域国王结拜为兄弟的“交河故城”,这仍然令我魂牵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