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不会再交那种特别好的朋友,因为不愿意也没时间再从头到尾去了解一个人了。
浮夸的社会,连“朋友”这个词也变得不那么真实了:一个酒桌上,一个人借着酒劲说,老张是我大哥,一辈子好兄弟;工作场合,同事认真的跟你说,我不仅把你当同事,更把你当做朋友;甚至走在路上,推销员遇见你第一句话是,朋友……我曾经遇见过一个人,他自豪的告诉我中国每个省都有自己的好朋友,去哪里都有人接待,吃饭住宿都不愁。
而我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如果你出事,会有多少人在你身边。
他愣住了,为了缓和尴尬,他说,我怎么会出事,乌鸦嘴,呸呸呸……
芮成钢在书里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的朋友克林顿,我的朋友布什……可是,墙倒众人推。
我这人比较轴,一直认为,所谓的朋友,不是每日都陪在你身边的人,而是需要的时候彼此都能伸出一只手的人;所谓朋友,不是你朝思暮想的人,而是你们很久不见但一见面能互相骂着娘喝到吐的人;所谓朋友,不是你们一起享过什么福,而是在你和他的利益出现矛盾时,能彼此为了对方让步的人。
一、
13年的夏天,我认识了一朵奇葩,这奇葩虽然人格分裂,但摄像技术不错。这货加入我们剧组的时候已经精神错乱,总是说一些让我三观毁尽的话,不仅是我,所有人都躲着他走。后来在剧组每次休息的时候,他所在的地方,大家都微笑一下然后自动散开。在他的字典里面,只要是情侣幸福的在一起,就诅咒别人赶紧分手;只要是一个人正能量他就说鸡汤有毒;只要一个女生稍微多和几个男生交流就是绿茶婊。
我知道他心不坏,一定生活遇到了什么才让他变成了这样愤世嫉俗。于是有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跟他聊了起来,想听听的他内心的故事。随着聊天的深入,我听到了一个狗血的故事:
和他恋爱一年的女孩子,竟然喜欢上了他的室友,和他分手后没几天就和他室友在一起了。
之前,他一直认为室友是他的好朋友。
而他的室友二话不说就把她前女友带走开房了。而在他之前和她在一起的一年里,他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他无法接受现实,约了他的室友,出宿舍单挑。
他愤愤不平,开口大骂,说,你既然是我好朋友,为什么抢我女朋友。
他室友只是冷冷的说,你们已经分了。
两个人扭打在一块儿,打了半天,尴尬的是,他一点没占上便宜,还打输了。
从此,他疯了。
结尾处,他说,都怪那个绿茶。
我说,要怪,就怪你那神奇的室友,和你自己。
他说,为什么?
我说,既然是你朋友,为什么干这种事儿;既然他是这种人,你为什么还把他当朋友?
他抽了一根烟,讲了点其他的话,扯开了这个话题。
后来他跟我打电话,告诉我,龙哥,你是对的。
真正的朋友,绝对不会在背后捅刀子挖墙脚;即使不为对方付出点什么,至少不会去做什么伤害朋友利益的事情。这个世界,可能是大家已经降低了朋友两个字的门槛,才会对这两个字彻底失望。
而这种人,还在伸着脖子称之为朋友,你是多搞笑。
你把朋友两个字看着如此低,所以你不相信友情,奇怪吗?
二、
我想起自己的发小儿,耗子。我这人朋友不多,但每交一个,都是冲着一辈子去的。
去年,我和一个女孩子L搞不清关系。对我来说,一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但她对我实在太好。那个时候,我习惯一个人自由的生活,虽然偶然会有寂寞时光,但是随着我强大的内心慢慢的这一切都能过去,其实一会都觉得一恋爱,马上就被束缚,可能很多事儿都不能去做了。
所以,每次跟她在一起,虽然没有情侣的动作,但是我总是会多一些特别的关心。而对L来说,她明显是喜欢我的,在她内心深处,似乎坚定我就是她要过一辈子的那个人。
自始至终,我们没有挑开那张纸,还有另一个原因。
耗子这个时候,也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L。
每次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他默默的祝福着我们,什么也不说,保守着我们三个人微妙的关系。
我知道耗子喜欢L,所以,每次我们在一起,自己更会刻意的和L留出一段距离。
而耗子,也从来没有告诉过那个女生自己喜欢她。
就这样,我们谁也没有迈出那一步。
就这样,她和我们谁都没有在一起。
就这样,她一个人离开了我们的生活,留下了我们三个人的美好回忆。
也许是我们不够喜欢,也许是我们三个缘分到头,谁知道呢。
记得一天晚上,我们喝的大醉,他跟我说,我们最后谁也没和她在一起。
我说,是的,但是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他说,最好的结局,是我们两个男的在一起了。
我笑的前仰后翻。
那天晚上,我看着后海难得安静的夜色,搂着耗子一点点走着,我们唱着五月天《咸鱼》,偶尔几个路人奇怪的看着我们,冷风吹在脸上,却暖了我的心。从小到大,我们都没有被现实打败,每次吃饭,我都会主动多出点钱;每次我工作生活不顺,他都会找个餐馆陪我喝点跟我聊会儿;一周再忙,这帮朋友都会聚聚。
每次我们朋友聚餐,我都在喝多后问他们一句话,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还会陪着我吗?
他们每次都不会直接告诉我答案,他们只是鄙视的看着我,说,搞得像你现在有什么似的,傻逼。
就这样,这些人在身边,我很开心。因为真正的朋友,不是和你一起享福,而是能在你落魄的时候,伸出一只手,并告诉你,我们不弃不离。
不管你是否承认,这世界就是这样冷酷操蛋。昨天还说我爱你,今天就形同陌路;昨天还称兄道弟,今天就人走茶凉。而那些在你低谷时仍旧不离不弃的人,时间没有冲淡的人,才值得珍惜一辈子。
曾经我做过一个特别无聊的实验,发短信给10个我认为的特别好朋友,告诉他们我得了病,需要钱,请他们借我一万块钱。
当时我想,哪怕借我三千块的,我都会很感谢他。
特别有意思的是,只有三个人最后借了我钱。另外七个人找出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第二天,我请三个人吃大排档,我拿着三个人的钱,还给他们,告诉他们。这辈子,就你们三个好朋友了。
那天我哭的稀里哗啦。
他们看我哭的稀里哗啦,安慰我,说,到底得了什么病,哭成这样……
我说了前因后果,然后被他们打了一顿……
钱的确不算什么,只是,在你这么需要朋友的时候,为什么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了……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觉得自己很渺小,其实所有人都一样,墙倒众人推。可是,在这世上,总有人在你这墙上画过了一些真正的感情,他们画过了青春,画过了你们一起共同的时光。在墙倒下来的时候,他们会走到你身边,哪怕帮你铺两块砖头,就能给你带来一点点希望。这些人能为失落的你,做一些什么,不用多,但是就这么些不多的东西,能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这种人,就是朋友。
很庆幸,我们都在,很庆幸,你们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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