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是全世界——十九、想念黄黄

黄黄是苏姐的狗子,但却和我有很深的感情。苏姐说黄黄喜欢我胜过喜欢她老公和她女儿,尽管他们是黄黄的主人。我想淡定又有主见的黄黄一定只把苏姐当做是自己的主人,心中并没有将其他人视作自己的主人,它和我也是平等的交往,它不需要别人将它看做宠物,它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其他人的怜悯。

我和黄黄第一次见面是几年前在成都酒家吃饭时的那两眼,那是我注意到了黄黄,黄黄却对我并没有多看一眼,在它眼里我只是成都酒家诸多食客里的一员,和它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关注的必要。

再后来就是我收养豆豆以后,它是豆豆主动认识的第一条成年狗子,早于豆豆认识花子,但和花子不同,黄黄对豆豆毫无兴趣。豆豆第一次见到黄黄还很兴奋,想去好好闻闻好好认识一下,但黄黄只是随意地闻了闻豆豆,然后就转过头去看向其他地方,而且那之后它和豆豆见了无数次面,它再也没有闻过豆豆。我对它俩的第一次见面还在豆豆相册里有过记录,当时还没有认识苏姐,不知道它是苏姐的狗子,也不知道它叫做黄黄,只是它对豆豆很无所谓的淡定样子吸引了我。

后来还有一次我和豆豆散步的时候恰好遇到黄黄在对面不远的路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娇小又傲娇的小身板站在路边,旁边人来车往它都视若无睹。我和豆豆同时都看到了它,豆豆马上就开始激动了,拽着绳子要过去找黄黄,但自始至终黄黄都没有看豆豆一眼,后来黄黄向我们这个方向跑过来,豆豆也兴奋地迎着它跑过去。我已经在脑海中预见到了两只狗子会合时欢天喜地的样子,但没想到的是,它俩会合以后,黄黄继续保持原来的方向和豆豆擦肩而过。原来它感兴趣的是我们背后其他有意思的东西,而并非豆豆。黄黄淡定地擦过豆豆的狗毛,只留下豆豆惊讶又落寞的在原地凌乱,看着黄黄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谁能想到当年的小舔狗豆豆几年之后也有了自己的粉丝,面对那些对它又扑又抱的小狗子,它也是淡定地擦过它们的狗毛走过,片毛不沾身,留下那些小狗子在风中凌乱。

因为它的淡定,黄黄显得和其他狗子很不一样,它很少会无缘无故吵吵嚷嚷,这在狗子中是很少见的,很多狗子,尤其是小型犬总是显得很吵闹,它们会莫名其妙的吠叫,因此被人嫌弃。黄黄也不会主动去讨好其他人,不像有些狗子见到有人靠近就会主动上去蹭蹭讨摸摸,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缺点,但黄黄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如果有人去摸它,它也不会拒绝,但是我基本上没见过它主动去接触除了我和苏姐之外的人。黄黄的淡定还体现在它很少会一惊一乍,这和胆小的豆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豆豆总是会被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吓到,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它都很紧张,而黄黄遇到这些事情就很冷静。认识黄黄的这些年,我只看到一次黄黄被吓到的样子,那次是黄黄坐在一条地毯上,有个人从它背后经过,走路太急,一脚将整条地毯都踢皱了,黄黄坐着的位置也被向后拉动了一些距离,黄黄当时的反应也只是快速站起来看后边发生了什么,并没有叫嚷,如果换做豆豆,怕是豆豆可以原地跳起一米高。

可能是黄黄的淡定先吸引了我,加上它的颜值也是我喜欢的样子,刚开始认识黄黄的时候每次见到黄黄我都会主动和它打招呼,摸摸它的脑袋。没想到这个不经意的举动竟然在黄黄脑海里当做是例行的习惯,有一次出门散步遇到黄黄的时候旁边刚好经过一辆车,我招呼着狗子们赶快到路边去,免得被车撞到,所以就没有和黄黄打招呼。而那天之后的时间里,黄黄一直盯着我看,甚至歪着脑袋研究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忘了和它打招呼,认真又执着的样子太可爱了,忍不住要抱起它好好摸摸以示补偿。

黄黄是个主意很正的狗子,有自己的想法,不会盲从主人,如果它不想去做的事情,是很少有人能强迫它去做的,但很多次我遛豆豆时偶遇黄黄,随口打个招呼,黄黄就会听话地跟着我散步,让我很有成就感。

平静的日子因为苏姐一家要搬家而打断,黄黄被临时安置在流浪狗救助站,说是临时,其实也有半年之久,要等到苏姐的新家彻底装修好了,并通风结束能拎包入住为止。那段时间苏姐几头跑,很忙碌,我偶尔能见到苏姐,但却见不到那些狗子,当时苏姐还不止一次地对我憧憬着以后的生活。她要我下班以后就带着豆豆到她的小区,在她家吃饭,吃完饭后和她一起遛狗,遛完狗我再回家,这样什么事情都不耽搁,我虽然不觉得自己真的会去苏姐家吃饭,但也是觉得和她一起遛狗还是挺好的,那样的话日子就又回到了从前。

但没想到的是我没有等到再见黄黄的那一天,有一天苏姐告诉我黄黄死了,被救助中心的一条大金毛咬死了。因为空间有限,救助站没有按照体型给狗子分配不同的犬舍,拥挤的底盘挤了大大小小很多狗子,因为地盘冲突也因为争抢食物,时不时地会爆发战争。黄黄、毛豆豆和大金毛之间的战争应该也源于此,苏姐到救助站的时候毛豆豆少了一只眼睛,黄黄已经彻底失去生命,身上被咬烂好几处。据饲养员说看到的时候黄黄已经死了,临死的时候还挤在一个笼子的缝隙中,可能是想钻到笼子里躲避金毛的撕咬,但没有钻进去,活活被咬死。救助站的人只让苏姐看了黄黄的半边身体,没有让他看另半边,苏姐说可能另半边看起来更惨,他们不忍心要苏姐看到,但即使是是苏姐能看到的这半边,已经让苏姐痛苦地不能自已,那另外半边又是什么样子呢?苏姐不敢想象。

苏姐说起来的时候伤心又无奈,苏姐曾经很多次说过黄黄虽然比毛豆豆晚一年多进家门,但是感情上它比毛豆豆更让苏姐暖心。黄黄就这样死了,我也很难过,后来无数次地想起黄黄,那个表面冷漠内心温暖的小狗子让我很怀念。苏姐家新房装修好以后我也没有去过,除了因为苏姐家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便去打扰以外,也觉得没有了黄黄,苏姐家的小院少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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