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也会死吗?」你准备好和孩子谈论死亡了么?
这个深秋,许多我们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我们的身边,从单田芳到李咏到金庸,让我们措手不及,非常难过、惋惜。生老病死,我们面对这些的时候真的特别无助和渺小。
八零后的我也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阶段了,死亡这个话题,是我们每个为人父母不得不面对的,当我们已经开始失去,我们更要提醒自己,及时给孩子补上死亡教育这一课。
当女儿2岁多第一次问我,妈妈你会死吗?我很坦然地告诉她,是的,妈妈会死。到她第二次问我,妈妈你会死吗?我说,是的。忽然她就开始一边哭泣,一边说,妈妈我不想要你死,我要让你永远陪着我。她望着我,眼里满是担忧,害怕和不解。我安慰她,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不是现在,我会陪你很久很久。
想起自己第一次直面死亡还是在我的幼年,家里养了一只花猫,每天傍晚自己出去觅食,吃饱了又扒门回来,蜷在床角睡觉。一天晚上花猫反常的钻到我被子里,使劲蹭我的胳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我很困惑也很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都忘了叫父母。花猫的呼吸间隔越来越长,最后几乎没有了气息,软绵绵的躺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将它蜷成它喜欢的睡觉姿势放在了床脚,第二天早晨发现它已经死了。爸爸说可能是吃了被老鼠药毒死的老鼠了,我哇哇的哭起来,爸爸说,“死就死了吧,有什么好哭的,到院子里挖坑埋掉。”这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我怪自己的无能为力,没有救活它,也一直担心自己死掉也这样被挖坑埋掉。
自此之后,我很久都没养过任何小动物,我本能地害怕它们死亡的那一刻。
绘本:《世界上最棒的葬礼》
初二那年,疼爱我的爷爷突然离世。爸爸在外地无法及时赶回,我承担了儿子的责任,守灵、摔瓦盆、送爷爷去火葬场。大家只告诉我你要这样做,你要那样做,可没人问我,你害怕么?伤心么?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避免着谈论太多,“避讳死亡”似乎才是对死者的尊重。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会在晚上一个人偷偷哭泣,不断回忆着爷爷。我告诉自己,爷爷并没有离开。在沮丧的时候,想念爷爷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和他说话。
绘本:《外婆住在香水村》
我们从小被教育,死亡是黑色的、是痛苦的、是不可谈的,可死亡就在那里,并不会因为我们的避讳而不存在。
寿命终有期,有一天我的父母会离去,我也会离去,因为无法躲避,我必须认真地思考死亡和生命的意义,不让我的女儿也有同我一样的困惑、恐惧和遗憾。
我多希望当我害怕是因为我不够努力,才没有挽救回猫咪的生命时,有人可以安抚我内心的恐惧,告诉我,“死亡,就是再也回不来了,因为身体已经不能动了,不会呼吸也不会动。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让猫咪死去了,我们也都希望猫咪还在。”
我多希望当我担心我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死去的时候,有人可以告诉我,“每个人都会经历出生和死亡,但是人们只有很老的时候或者发生严重意外的时候才会死去。”
我多希望当我想念爷爷的时候,有人可以告诉我,“虽然爷爷过世了,但当我们想他的时候,他就还活在我们的记忆里面。”
开放地、诚实地讨论死亡,好过让孩子独自去理解这件事情。 我会告诉她:“我们每个人都会有死去的那一天,但是一定是有原因的,不会突然就死去。即使爸爸妈妈死掉了,但是我们的爱却一直都在。”
电影《寻梦环游记》里曾说过,“人生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被遗忘。记住爱,记住所爱之人,只要对方还在我们心里,那么任何事情都不会让彼此分离”。
离去,并不代表失去,当我们能够好好面对死亡,接纳生命是有始有终的过程时,我们其实是学会了更好地生活下去。
最后,送一段诗,给缺失死亡教育的你和我。
生命很长,
死亡很短,
死亡只在瞬间。
之后,
小草和青苔成长,
墓旁的花朵绽放,
一切归于平静……
(选自《世界上最棒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