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茶水间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没拿手机。我进茶水间要抽一支烟。
犹豫片刻,我还是放弃了拿手机。我总是离不开手机,和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拿着手机左划一下右看一眼。
诚然,抽烟的时间里漫无目的的划拉手机已成了我一个毫无意义的习惯。没有手机的抽烟时间里,我显得无聊而慌张。于是,我盯着我的打火机看了起来,翻来覆去细细地打量它的每一个边角,像审视一个被自己忽略已久的老物件。
这是一个复古的磕头式煤油机。我有些诧异地发现,固定火石处的一颗螺丝竟然泛着古铜色的质感,这与它通体亮银色的光泽截然不同。机身光滑的几处镜面,映出了我自己的脸。像哈哈镜一样,我看到了我变形的脸。
我有些乏味了,目光移至摆着木质茶盘的黑色茶几上。上面散乱的摆放着几盒香烟。其中,一盒通体红色的云斯顿烟盒显得格外扎眼。云斯顿香烟的标志是一只展翅的云雀。虽然是简笔,却栩栩如生。如果底色是白色,红色的云雀标志会显得格外的干净而坚决。
茶盘上是散乱的茶具,和我的咖啡手冲杯。这是一种简易的手冲杯,芒塔星咖啡出品的手冲杯。芒塔星应该是杭州本地一家咖啡品牌公司,在我以前的那家公司写字楼下有一处门店。与星巴克这种大众品牌不一样,芒塔星的咖啡很地域化,也没什么名气。但我很喜欢。芒塔星的咖啡闻起来更香甜,有一种甜甜的气息飘散在吧台的周围。
后来,那芒塔星家门店不见了,换成了瑞幸咖啡,与园区内的一家星巴克形成一对一的斗牛之势。当然,那个时候我也离开了那家公司那个园区。
这种手冲杯与专业而复杂的咖啡机没法比,它显得更简陋而随意。然而跟直接去咖啡店买一杯咖啡相比,它又多了一些繁琐跟乐趣。算是一个比较折中的获取咖啡的方式。
和这种手冲杯一样,我也是个比较折中的人。不够复杂,也不那么直白。
鲁迅先生对“折中”有过一段阐述。大体是说中国人爱折中。比如,你想给屋子开个天窗取光,你若是直接说要给屋子开个天窗,大家便纷纷站出来阻止。你若大声说道,要打开一堵墙!众人便纷纷从中调解:何必推倒一堵墙呢?开个天窗便好了嘛!由此可见,大家都喜欢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这和砍价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我有时候想,对于做人,折中是一个最不明智的方式。你突出优秀,或是彻底糟糕,都能在别人眼里抓取到存在感。反而折中的人最容易被忽视。
我不够出格,却又不能完全彻底的安分,这常常让我扮演一个既不惊艳又不让人省心的角色。于父母如此,于朋友如此,于领导同事也是如此。这真让人感到失落。
时间过得很快,一支烟已燃到尽头。我的思绪被打断。看了一眼有点脏兮兮的烟灰缸,摁灭了烟头,走出了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