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躺平和摆烂流行的一些简单思考

自从2020年疫情肇始,原本就处于下行期的经济形势变得更加严峻。自从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国内的经济环境基本上是一个超速发展的状态,40年的时间,足以让大多数人认为这种超速的发展是常态。但是实际上自2018年以后,经济的增长就越发显得乏力了起来。但是在前40年超速发展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们,却没有做好经济增长放缓的心理准备。我个人认为要理解现在摆烂躺平流行的原因,首先就在于理解大部分人的心理转变。

站在2022这个时间节点,我们必须承认,像过去40年高速发展的时代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过去40年的高速发展,一方面是改革开放解放生产力,市场与资本将大部分劳动力从农业投入到了工业化中,另一方面是通过借贷与债务将未来三十至四十年的财富集中起来用来发展现在。这两点原因是过去40年高速发展最为重要的原因。

那么2018这个时间点,工业化基本完成,没有足够的新技术来推动下一轮的工业革命,经济很难找到新的增长点。增速放缓本身就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但是新冠疫情的一下子加速了整个过程,让大家对未来的预期一下子就低了起来。习惯了高速增长的人们对于不甚明朗的未来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厌恶与抗拒。对未来的期待降低,那么就会产生对现在的不满,在高速发展的40年里,社会同样积累了大量的矛盾,之前为了经济的发展,很多劳动者的合法权益事实上是被牺牲掉了,在高速增长时期可能矛盾并不明显,但是增速一旦不够,矛盾立刻就尖锐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自2020年开始对于资本、996等劳动矛盾的声讨越发明显的原因之一。(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

在同时面对个人未来预期降低与对现实生活不满的时候,大多数人因为自身背负有贷款、婚姻、家庭关系等。通常也并不能立刻做出一些明显的反应,但是情绪总是需要一个出口的,而高速发展带来的识字率上升与移动互联网的普及,让几乎所有识字的人都可以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观点。加上网络本身的匿名性,人群的普遍不满则会通过网络放大成百上千倍。依稀记得在国内互联网早期,有一句调侃性质的话就是“如果你只看网络,你会觉得这个国家第二天就会发生革命,但如果你回归现实,又发现大家依然还是在照常工作。”。因此这个时候我们需要达成的一个共识就是,网络不能完全真实地反映大多数人的切实想法,很多时候网络舆论更多是代表着一种情绪化的输出。

那么在网络上的普遍风气都是现实不满,未来无望的时候,近几年刚刚从校门出来的年轻人就极其容易受到影响。他们本身并没有中年人那么多的顾忌,没有房车贷的压力,也暂时没有婚姻的责任,身体也正处于一生中最为健康的时刻。他们的父辈在高速发展期积累的成果足够确保他们生活没有太大的困难,工业化带来的低生育意愿也让他们对于结婚并且对随之而来的房和车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同时他们出生于互联网在国内高速发展的时期,他们也是最容易被互联网影响的一批人。

因此在以上种种条件的作用下,宣扬躺平和摆烂似乎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你认为自己不需要结婚,所以房车需求不大;因为你衣食暂时无虞,所以你不用担心饿死;因为你正值青春年少,因此你暂时不用担心生老病死。似乎只要什么都不做,或者是躺平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可以了,余下的日子会过得很轻松。理性告诉我这本质上是寻求一个一成不变的环境与生活来抵消自己对于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似乎自己只要什么事都不做,保证自己认知内最为确定的生活,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那么现在的年轻人似乎只要这样子就可以了?躺着什么新的东西都不去做,亦或是干脆摆烂对自己毫无想法?

前面我们提到过,躺平摆烂流行起来的原因,一个是经济下行导致社会意识变化再经由互联网片面放大负面情绪,另一个就是高速增长期确实积累了矛盾但同时被互联网过分放大。躺平摆烂的人心里思考的最多的就是,反正努力了也没有用,反正未来是没有希望的。那么就先从两点原因入手。首先是经济下行,这是不争的事实,确实,大家的日子肯定是没有高速增长期那么有干劲和盼头了。当前的社会意识也确实发生改变了,但是现在的社会意识是不是真的能客观反映当前的社会存在呢?这里是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的。只看网路的话,你会觉得职场黑暗没有机会,考研上岸会被导师压榨,公职机关不作为社会乱象丛生。似乎你已经被绝望包围了,对社会对自己失去信心,于是决定自我放逐,随波逐流。那么现实果真如此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首先中国很大,有14亿人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每天发生的好事与坏事无穷无尽,只看好的和只看坏的,都会让人变得歇斯底里。现实情况是经济仍然在增长,只是速度和以前相比确实不如意,但这是客观规律,不是普通人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整体的社会氛围相比野蛮发展的时代也确实好了很多,至少治安是有所保证的。还有年轻人的未来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吗?这里我还是引用下统计年鉴的数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每十万人中大专及以上学历的人是3611人,也就是全体国民3.61%接受过高等教育。考虑到竞争主要是在同龄人之间进行,那么2018年到2020年一共有2309万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毕业,考虑到毕业一般是21-22岁左右,那么1997-1999年一共出生了5789万人,也就是只要你接受过本专科教育,你已经处于同龄人的前40%中了,如果你接受的是本科教育,那么你已经是同龄人中前22%的受教育程度了,如果看到这里你还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希望,那么作为同龄人中读书前五分之一多的人都没有希望了,那么国家还能够运转的下去吗?因此希望大家能够理性地认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不高估也不低估,平常心去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已经是同龄人中不错的类型了。

因此网络上流行的浮躁意识,是完全不能够比较好的反映当前的社会存在的。那么既然这种情绪本身都是虚假的,与现实相去甚远的,那么摆烂躺平也就无从说起。

继续第二个原因,过去的高速增长期确实积累了很多的矛盾,但是这种矛盾是否已经到了严重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乃至于影响到个人的生活了?很显然也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我们所见的都是经过媒体筛选过的信息,在当前的舆论环境下,真实性是绝对有待商榷的。但与此同时矛盾是绝对存在的,在过去为了经济发展牺牲的劳动者合法权益,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但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初入职场的学生们大可不必为此而拒绝工作甚至是厌恶,觉得未来毫无希望,作为新一代的人,尽努力去维护好自己的合法权益就可以。过于宏大与宽泛的叙事对于年轻人来说,并不适合。因此所谓摆烂躺平流行起来的原因,本质上都是对与现实的认知失真,加上互联网不断渲染下的产物。

那么分析完原因,就要提出一个比较有操作性的解决方案。

首先是对于媒体保持足够的警觉,主席同志曾说过“我劝大家多读一点书,免得受了知识分子的骗。”,为什么这么说,就是因为以前知识分子垄断了信息与受教育权,大家的认知都是局限于一小部分知识分子。在新中国,受教育权已经是每个人所享有的了,但是信息的垄断却更加空前了,自媒体甚至是官方媒体,为了互联网流量已经抛弃了道德底线。什么有争议他们就说什么,什么容易贩卖焦虑他们就推送什么。关键是只负责挑起争议,解决方案他们是从来不提。因此我认为主席的话化用的今天就是“我劝大家多读一点书,免得受了媒体的骗。”。

其次是培养筛选信息和甄别信息的能力,至少不能媒体说什么信什么,交叉对比,扩大信息源,然后实事求是,不让自己的认知被流量下的媒体产物所带偏。现在的时代与以往已经不同了,以前是消息闭塞,现在是被垃圾信息轰炸,这个转变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让大多数人都对如今的信息泛滥感到相当疲劳。

最后是保持输出内容的能力。在被动输入信息的时候,我们是只管接收就行了,在大量信息流的冲击下,我们的判断力和认知都会下降,与此同时我们的一些观念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但是当我们想要自己输出一点东西时(注意是主动输出,而不是拾人牙慧),我们就需要自己求证很多东西,至少要保证自己的逻辑靠得住,行得通,不是瞎讲。

因此,躺平和摆烂,本身是互联网极端风气与经济下行叠加疫情下的非常态产物,这种选择你可以说本身没有问题,但是绝对是不长久的。一旦年轻的时代过去,躺平摆烂的生活就不可能持续下去了,因为最根本的,你需要面对自己不再年轻这个事实,所以你需要经济支撑。而摆烂已经让你错过了最佳积累自己的机会,那个时候的生活一定是需要付出更多代价的。

因此,希望自己保持平常心,当前环境下以个人的能力是根本无法看到五年十年后的,因此做好手头上的事情,维护好自己的合法权益,做好未来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养成一个还不错的生活习惯;这些行为,才能切切实实地帮助我们培养一个良好的生活心态。生活是风景,不是零和博弈的竞赛,希望当认识到这一点以后,你的生活能够慢慢的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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