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联系过那个谁吗?
啊,她啊,不知道。
大家说到她的时候,仿佛默契一般含糊过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忘记这个人的存在,还是故意模糊这段记忆。
对我来说,关于她的所有事情,回忆起来都是尴尬的,因为我无法用任何一种词语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有人说,年少的恶,才是真的恶。
这句话我非常赞成,现在的孩子究竟思维有多么的成熟,我不知道,但是我似乎更愿意去相信我的那些小学同学是纯粹的思想不成熟。
她是我的小学同学之一,其实她是个十分开朗大大咧咧的人,我想不出大家不喜欢她的具体原因,如果有,那估计是因为她发育的比大家都早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用在这里,不知道合不合适,因为当初的我,也是那个想努力合群,与大家称为伙伴的人,估计,是我运气比较好,或者有什么特质,能让大家接纳我,但我觉得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的生长周期与大家相同,没有冒尖的身高,没有显而易见的第二性特征等等。
现在的人们,对待成长发育特别快的孩子,好像都比较宽容,然而当时的小学校里,发育早就相当于你所有的一切都不该出现在这里,显而易见的,她就是那个被大家排挤的孩子。
大家做过比较过分的事情,讽刺过她的外貌,嘲笑过她穿小背心,甚至扒出她父母离异,家庭不和谐等等。
但她是特别开朗的人,直到今天我也十分佩服她,她对那些取笑她的人不屑一顾,她也不在意对她的多方排挤,她甚至给女孩子科普发育之后的一些细节,但是她做的一次次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善。
我记得她哭过一次,在教室最后一排嚎啕大哭,大家都带着诧异的表情,估计谁也没想到她会对一个小小的玩笑,做出这么大的反应,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她在座位上哭喊,连上前递纸巾的人都没有。
我已经不记得她哭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了,但当时,我认定自己肯定是有罪的。
小学的座位都是整列轮换的,有三个礼拜,她都会坐在我相邻的那排,我们上课有偷偷的递小纸条,会讨论一些解题方法,有很少一部分时间,会聊到遥远的未来和近在咫尺的长辈,但是,我没有问过她,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讽刺与排挤。内心忐忑,如果她说她在意,我到底该站在哪一方。
最终我还是没能站在她的身边,我是个旁观者,没有推动事情的发展,也没有阻止那些人的这种行为。
我至今都不知道,欺凌是不是常态,是不是只要人类扎堆的地方,总有一个人,会被推选出来,绑在十字架上接受大家对他的各种所作所为。
现在的我,是不是个正义的人,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我,无法忍受别人以同样的手法去欺,凌任何人。后来,我也试过带着伪善的正义,决绝的站在弱者的一边,与那些欺凌的人对抗着,质疑着他们的一切所作所为,然而他们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像看笑话一样的散开,而那个被欺凌的人,第二天仍然会被这些人欺负。是因为我那伪善的正义没有办法传达到他们的心里吗?
被欺凌的人,或许是因为外貌,或许是因为性格,或许是因为家庭背景等等,然而除去这些因素,他或许不一定能与你成为朋友,但他一定是你的伙伴,你的同事,你的身边人,你与他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自己知道生存是如何讲究的一件事情,你又何苦去为难他人。
我尝试过与被欺凌的人好好谈谈,想要告诉他们,那些人没什么好怕的,但我发现,他们的诸多被排挤的原因,总有一个,会让他们从心底里自卑,没有办法鼓起勇气去抵抗。那些天生就比我们脆弱的人,没有得到我们的庇护,到头来却被我们揉捏的一塌糊涂。
这个小学的同学,之后断了联系,不清楚是她不愿意去联系我们这些人,还是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想要去联系她。
她是否内心还存在着当时的症结,我不得而知,但我相信,她可能不需要任何人说抱歉,就凭她当时,对所有的所作所为处理的气度。
好想,与她再次,擦身而过。
她是否也愿意,与我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