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认识很多人,读书的时候都被称为书呆子。从他们身上我发现,“书呆子”与“高智商”有强烈的正相关关系。而这些人在中学里都是不受欢迎的学生,你越喜欢读书,就越不受别人的欢迎,因此“书呆子”和“受欢迎”之间,有一种更强烈的负相关关系。这样看来,“髙智商”似乎导致了你不受欢迎。
智力在大家心里的分量远远不如相貌、魅力和运动能力的分量重。
有一些行为或观点,比如谋杀,在所有年代、所有地方都受到禁止或基本禁止。我认为,只有它们才是真正错误的行为或观点。如果某个观点在大部分时空都是不受禁止的,只有我们这个社会才把它当作禁忌,那么很可能是我们出错了。
创作者不同于科学家,明白这一点有很多好处。除了不用为静态类型烦恼以外,还可以免去另一个折磨科学家的难题,那就是“对数学家的妒忌”。科学界的每一个人,暗地里都相信数学家比自己聪明。我觉得,数学家自己也相信这一点。最后的结果就是科学家往往会把自己的工作尽可能弄得看上去像数学。对于物理学这样的领域,这可能不会有太大不良影响。但是,你越往自然科学的方向发展,它就越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
一页写满了数学公式的纸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小窍门:用希腊字母表示变量名会令人印象更深刻。)因此,你就受到巨大的诱惑,去解决那些能够用数学公式处理的问题,而不是去解决真正重要的问题。
如果黑客认识到自己与其他创作者——比如作家和画家——是一类人,这种诱惑对他就不起作用。作家和画家没有“对数学家的妒忌”,他们认为自己在从事与数学完全不相关的事情。我认为,黑客也是如此。
训练自己去想那些不能想的事情,你获得的好处会超过所得到的想法本身。这就像田径比赛之前要傲一些伸展运动,把肢体活动开。你要把身体伸展到极限,远超过跑步所需要的那种程度,这样一来,比赛的时候才能跑得更快。同样,如果你能“远远地”跳出传统思维,提出让别人一听就脑袋轰一声炸开的惊人观点,那么你就在“小小地”跳出传统思维方面不会有任何困难。要知道,人们把后面的这种情况称为“创新”。
各种各样的标签可能是外部线索的最大来源,帮助你发现这个时代流行的是什么。如果一个命题是错的,这就是它所能得到的最坏评价,足够批判它了,根本不用再加上任何其他标签。伹是,如果一个命题不是错的,却被加上各种标签,进行压制和批判,那就有问题。因为只要不是错的观点,就不应该被压制讨论。所以每当你看到有些话被攻击为出自XX分子或XX主义,这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表明背后有问题。不管在1630年还是在2030年,都是如此。当你听到有人在用这样的标签,就要问为什么。
如果你想要清晰地思考,就必须远离人群。但是走得越远,你的处境就会越困难,受到的阻力也会越大,因为你没有迎合社会习俗,而是一步步地与它背道而驰。小时候,每个人都会鼓励你不断成长,变成一个心智成熟、不再耍小孩子脾气的人。但是,很少有人鼓励你继续成长,变成一个怀疑和抵制社会错误潮流的人。
如果自己就是潮水的一部分,怎么能看见潮流的方向呢?你只能永远保持质疑。问自己,什么话是我不能说的?为什么?
罗伯特·莫里斯和我都很了解Lisp语言,我们相信自己的直觉,找不出任何不使用它的理由。我们知道其他人都用C++或Perl开发软件, 但是我们不觉得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如果别人用什么技术,你也用什么技术,那么你大概只能使用Windows了。选择使用哪一种技术的时候,你不能考虑别人的做法,只能考虑什么样的技术能最好地完成工作。
回到1995年,我们懂得一些竞争对手不懂的事情(至少在我们看来是如此),这些事情甚至直到今天都很少有人懂:如果开发只在自己服务器上运行的软件,这意味着你想用什么语言就能用什么语言。如果开发桌面软件,就完全不一样了,大多数情况下你只能使用操作系统所用的开发语言。10年前,开发桌面软件就意味着要使用C语言。但是,对于互联网软件,你能使用任何你想用的语言。如果你还同时拥有操作系统和语言的源码,那么你的自由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