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雪花飘飘,像撒花瓣一样,树叶上、车上、房子上都穿上了白色的衣装,喧闹的景象也顿时变得安静了很多,一切都在沉睡,似乎为了更好的迎接明年的春天。
程小美想,只差几天就要过年了,她决定回去,她的心里就更高兴,因为又可以看到故乡美丽的山,清澈的水,能看到可爱的弟弟,能看到和蔼的爸爸妈妈。
程小美对古文宇说:“文宇哥哥,我要请假回家哟。”
古文宇笑笑说:“家哪里?”
程小美说:“重庆一个旮旯角里。”
古文宇说:“哪地方我知道吗?”
程小美笑着说:“应该不知道。不过我们那的人除了年轻人以外,其他人估计不认识你。”小美开玩笑说:“你想去吗?我可以带你。”
古文宇哈哈一笑说:“好啊!”
程小美本来坐着,听到这样一个回答,从坐椅上摔到了地上,因为对小美来说这回答实在太震惊了。
试想一个从小出生优渥,在大城市里生活的人,而且他还被评为艺术家,也是很有名气的人,竟然答应了小美去她家乡玩。这个答应让小美觉得太阳应该从西边出来了,人类应该可以自由飞翔了,水应该可以从低往高走了,虽然小美想的有些夸张,但却足以说明令她很惊讶,她像发呆似的看着古文宇,脑袋里却飞速的想着这些。
古文宇见状,拉起小美说:“怎么啦,不欢迎我去你家乡。”
小美连忙坐着说:“欢迎,欢迎。”
古文宇平静的说:“我去过很多山区,对山区我还是了解一些。”
程小美点了点头。
程小美心里想,赶紧抽个时间,让爸妈把家收拾一下,他们又不知道古文宇,就给爸妈说是老板,嗯,好像不对带个老板说不通,那就说是同事兼好友,好,就这样说,文宇哥哥只想低调的去看看,不过爸妈他们不会乱说,因为想当年,她中考很好,他们也没说,不过幸亏没说,因为高考……哎,命运无常啊!
古文宇说:“要不准备一下,后天回去。我也去感受一下你们哪里的年味。”
程小美笑着说:“好。”
程小美心想,在他们那里女孩带个男孩回家,肯定会被人背后议论一番的,不过近年来,随着山区年轻人外出打工的增多,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可大多是男孩带女孩,刚开始有点不被人接受,可后来竟被人说成有本领,女孩带男孩的几乎没有,可偶尔也有一例,虽人们也会议论纷纷,可也慢慢接受了。
小美又想,管它呢!带着文宇哥哥是我的荣幸。
小美之后给她爸妈打电话说要带一个好朋友回家。小美说:“是男孩。”
妈妈有些惊讶,但一想小美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便说:“好。”
很快,回家的时间就到了。当小美快要到家的时候,弟弟看到了姐姐,他不是高兴的喊姐姐,而是十分惊讶,一瞪腿跑回去跟爸爸说:“姐姐回来了,后面有个大哥哥好帅,好眼熟。”
爸爸说:“走,我们去接他们。”
弟弟走在前面,爸爸走在后面,这时小美看到了,连忙喊:“爸爸。”
爸爸望去,果不其然惊到了,只见女儿后面这位男子身材高大,皮肤白皙,帅气逼人,好不夸张的说有我年轻时帅,如果做我女婿,我会考虑考虑,小美的爸爸幽默的想着,突然想,还没反应过来答应女儿的叫声。
这时小美又叫到:“爸爸,我带了好朋友回来。”
古文宇叫:“叔叔好。”
爸爸微笑着说:“外面冷,快到家烤火吧。”
古文宇一路看着这些平静的村庄,那些树木正在等待来年生长,这里充满了安静。
古文宇看到小美的爸爸,看得出他是一个纯朴的农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五官清晰分明,鼻子挺拔,看来年轻时也是帅的,走到小美屋外,屋外周围长满了树木,低矮的泥巴屋,隐身其中,若在远处,不仔细看,未必看得出来,屋外玉米做了金黄色的项链,红辣椒串,白色的蒜头点缀其中,让屋子显得十分生动、温馨,屋上的瓦片整整齐齐,一股缕缕炊烟从上面飘出来,飘得很远,很远。一只黑色的狗汪汪叫着,它看到小美便摇着尾巴不叫了。以前经常会读到描写乡村的景象,看来今天也算是感受到了。
小美的爸爸热情的把他们招呼进去烤火。
爸爸高兴的喊:“女儿回来啦。”
妈妈忙跑出来,看到了女儿,又看了一眼古文宇心想,这男孩怎么这么帅,关键还很有气质,实在是难得一见啊!
妈妈便微笑着问:“小美,这位是?”
小美说:“妈妈,他是我好朋友古文宇,电视上有他,打开电视就能看到他,我在外面找工作,多亏了他的帮助。”
这时弟弟说:“他是飞云哥哥。”
小美说:“弟弟,那只是他演的一个角色,叫他文宇哥哥。”
她的弟弟有些害羞的叫:“文宇哥哥。”
古文宇笑着点了点头。
妈妈笑着说:“你怎舍得在我们这种偏僻地方来,稀客,稀客。”
古文宇笑了笑说:“阿姨好。”
爸爸说:“坐下烤火吧,天寒地冻的,我去端点热水喝。”
小美忙说:“爸爸,你坐下吧,我去。”
小美忙到厨房端热水,见妈妈很忙便说:“妈,我马上来烧火啊!”
小美端了热水给古文宇喝。
小美又给爸爸端了热水喝。
小美便到厨房忙去了,弟弟也在厨房。
古文宇见地面也是泥巴,但却扫得很干净,一张四方的桌子上,摆了茶杯。地面上的柴火烧得很旺,让人感到温暖。
一时一阵沉默。
小美的爸爸打破沉默笑着说:“你在电视行业?”
文宇说:“也不是,就演演戏。”
“哎,我们老头不懂。”
“每个行业都不同,正常的叔叔。”
“你们年轻人好啊,像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叔叔你也很好,小美也很优秀。”
“小美很懂事。”
“她很有梦想。”
“多谢你的夸奖。”
这时小美妈妈说:“小美她爸,准备桌子,吃饭了。”
桌子上摆了炖鸡肉、粉条土豆干炖猪蹄、盐菜肉、泡菜、发肉、酸萝卜,小美想,这些也算是好吃的了,希望文宇哥哥能吃得习惯。
小美说:“文宇哥哥,你吃这个鸡肉,这是真的土鸡?肉很香。”说着荚了给古文宇吃。
他们也都有意无意的看着古文宇,希望他能吃的习惯。
古文宇荚起肉吃,嚼了两下说:“好吃。”
小美的爸爸说:“那多吃点。”
古文宇又荚了盐菜肉吃赞美道:“真好吃。”
古文宇说:“怎么做的?”
小美说:“盐菜炒腊肉很好吃,鲜肉淹上盐,挂在墙上,烧柴火时烟熏上去,时间久一点就这么好吃了。不过这猪肉也是自己喂养的。”
古文宇说:“原来如此。”
小美的爸爸妈妈十分高兴,他们心想,古文宇还不嫌弃,还连连赞美,真是难得。
等一切都好了,他们安排古文宇睡觉了,古文宇也确实觉得累了,不过心里很高兴,他想难怪小美优秀,看来她的父母也是很厉害,爸爸幽默风趣,妈妈温柔贤惠,虽然他们生活历经沧桑,脸上也被生活岁月留下痕迹,但心却还很年轻,也很善良。有时候不管你是身处在繁华的都市,还是寂静的山村,真正需要的还是心态。
小美本想还干点活,也被妈妈催促睡觉去了。
小美的妈妈一边收拾,一边小声说:“这男孩不错,凭感觉觉得我们女儿喜欢他。”
她爸说:“嘘,别说这话,可是可以,但人家是什么人,我们也别这样想了。”
她妈说:“哎,就不知道那男孩怎么想的。”
她爸说:“他肯定不会喜欢我们女儿的,他在这里来玩,很明显只是见见世面。”
她妈说:“就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世面可见的。”
她爸说:“这你就不懂了,像他那种孩子,从小家境好,见条件好的见多了,可像我们这样他还真见得少。”
她妈说:“好吧,我们也不想了。”
她爸说:“这就对了,如若他不喜欢我们女儿,也无所谓,我们女儿又懂事又能干,怕什么。”
她妈说:“对。”
第二天,她的爸爸妈妈很早就起来,弟弟也爬起来叫道:“好厚的雪。”
古文宇起来看到只见屋子就像被穿上衣服,显得格外美丽,地面,树木上,不远处的群山都白茫茫一片,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明明昨天还是绿绿松柏,今天就变了样。变得如此唯美。
小美说:“文宇哥哥,我和弟弟带你去玩玩。”
她妈听到了心想,女儿若喜欢他,帮帮女儿,便说:“你弟弟还要在家写作业呢!你带文宇去走走。”
弟弟本想说什么见妈妈向他眨眼便乖乖去写作业了。
小美让古文宇从前面走去,她便跟在后面,她踩在古文宇的脚印里觉得好笑,一不小心笑出了声音。
文宇说:“笑什么?”
小美说:“你看,只有你走过的脚印。”
文宇笑了笑说:“你听过一个故事吗,就是古时候有一个人想要过去,可过去必须要踩另一个人的田地,另一个人不干,最后这个人说那你背我过去吧,这样我就不会踩你地了。于是那个人就真的把他背过去了。”
古文宇讲完小美高兴的笑了起来说:“那个要过田地的人好聪明。”
雪花飘飘,像芦花,像柳絮,像蒲公英,铺满大地,像来到了一个唯美的地方。轻脆的脚步声,小鸟轻飞声,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恰说明了这里很安静,与城市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相比,这里显得唯美清新、安静祥和。
小美带着文宇来到一座小山坡,找了一块石头,小美用枯木扫开了雪让文宇坐,离半米远,她又扫了一块石头,自己坐着。
沉默了一会儿。
文宇说:“以前,你天天都在这里,是不是特别好奇山的那边是什么?”
小美笑着说:“还真是这样。”
“那你以为是什么?我倒有兴趣听听。”
“很小的时候,我认为山的那边还是山,我以为世界都是这个样子。”
“那后来呢?”
“后来我学了王家新课文《在山的那边》觉得山那边是海,很大很大的海,波浪滚滚,宽阔无比,反正和我住这里的山村完全不一样,是一种信念,是令人向往的地方。”
“后来就没变过想法?”古文宇疑惑的问。
“当然变过,后来渐渐的明白了,山的那边有海,海的那边有山,外面还有很宽很大的世界,常常想要是能飞就好了,那样就能很快的飞过这些高山,去看看远方,后来明白还是得走,脚踏实地的走。”小美停了停对古文宇说:“你看,坐在这里四下张望。”说着小美转动头,古文宇也跟着四下张望。小美接着说:“是不是看到群山环绕,错落有致,有的山峰独立其中,有的山峰则手拉着手仿佛像一路高歌向前。这些高山沉稳神秘,给人很安定的感觉。”
古文宇点了点头说:“确实如此。”
小美笑着说:“说到山,我对它有很深的情感,而且还领悟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功。”
古文宇笑了笑,显示出很有兴趣听,示意让小美继续说下去。
“文宇哥哥,你看,往这里看出去,一眼到头都是山,有些山都冲入了云宵,可你仔细看,你看到那边半山腰的那股清泉了吗?
“看到了。”文宇惊讶的说。
“那股清泉一直流,生生不息,在我们这里看只有水桶粗,其实走近了比古代的那种木澡盆还粗。”
“那你去过吗?”
小美笑了笑说:“还真没去过,不过我爸去过,那时候是解放过来,大量修路,那里离我们这里很远的,我们现在看得只不过是直径距离,其实真正要去那地方婉延副度很大,得翻过崇山峻岭,又跨过婉延河流。”
“河流?你们这里有河流?”
“有的,你看那山,很凸出的那山,山底就是一条河流。而且你看那半山腰有一个白屋。”
文宇顺着小美说的地方望去。
小美接着说:“然后四处望,你会找到很多户人家,甚至能看到凫凫炊烟。当然还有很多户人家被山挡住了看不见。到了晚上你会看到黄色的灯光,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那可能就是书中所写的万家灯火的样子。”
“那好有意境。”文宇感叹到。
小美笑了笑说:“不过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古文宇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我们这里也能明显得感受到。”
“说来听听。”古文宇一点也不厌倦,仿佛在听一个很长但很精彩的故事一样。
虽然小美自认为她说得还不够精彩,也不够完美,但却对从小长大的地方很有感情。
“我们这里有高山、低山、半山腰的叫法,还有阳山、阴山的说法。每一个地方温度都不同,农作物成熟的时间也不一样,而且有些农作物也不同,比如它可能在低山生长,可到了高山连芽都不发。像我家这里就属于高山,到了春天,就接近的那山,山底桃花开了,可我们这却还花谷朵都没看见。到了再晚一些,他们的庄稼能吃了,我们的却还在成长中。那时候总羡慕他们,现在想来倒很好笑。再比如我们坐的这山,像我们这面是阳山坡,雪都会融化得快些,我们的背面阴山坡雪会融化得很慢。”
“你们这里的生活很有趣!”
小美沉默了一会儿。
“但也有说不尽的心酸,贫穷、落后、艰辛、交通不便……人们常说大山深处来的孩子难啊!”
程小美难过的叹了口气。
古文宇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
小美说:“不过我觉得这些山真的很美,很壮观,你看那边那山像鹰头,从平面上独立起来向下,看起来摇摇欲坠,十分险要。”
古文宇望了过去“啊!”他轻轻的说了声,极力压制着惊讶。他轻轻说:“你不指给我看,我还没注意,那山也太险俊了。”
“是的,不过你细看还是很坚实,所以,其实那山下有路。”
“那要不要注意些什么呢?”
“就下雨天注意点就行,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以前经常走这路去上学。我们这里喜欢有雾,走在雾里真的犹如进入了仙境。”
“那山有人敢上去吗?”
“有啊,在我爸爸那个年代,很多人上去砍柴,因为地势平坦的地方都种了庄稼,不过真的要特别小心,以前听别人讲有两个人上去砍柴,有一个人差点摔下去,被另一个人及时拉住了,真的很惊险。”
“现在应该没人去了?”
“现在少了,也有找中草药的人去,你看那上面长满了树,不是光秃秃的,只要小心点就没事。不过一定要小心。”
古文宇点了点头。
“你看那边怪石嶙峋,悬崖峭壁相连,那两个山头对着,就像在谈话一样。”
古文宇笑了笑说:“还真像。”
小美笑了笑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雪花飘飘,飘在他们的发丝上,飘在他们的衣服上,雪花在风中旋转,仿佛在跳舞一般。整个大地沉浸在一片银白色的海洋,那景色好美,美的让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