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丨今夜，我在德令哈路过(今天，让我们怀念海子)
――谨以此文怀念海子及以梦为马的岁月
文/城北听雪
（一）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 我年华虚度 / 空有一身疲倦 /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 岁月易逝，一滴不剩---------（海子《以梦为马》）
2018年的9月28日，我西进西藏，像海子当年那样，带着一身疲惫，途径德令哈。深夜的23:45，Z264列车停靠德令哈小站两分钟。短短的两分钟，我快步步入那座海西之城。
德令哈之于我，一直是魂牵梦萦的三个字。深夜里，其实除了弯曲的铁轨和狭小的车站，我什么也看不到。
正如海子所写，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二)
德令哈对于海子来说，是一片伤心地。说到德令哈和海子，就离不开一个海子叫她为姐姐的女人。姐姐名叫白佩佩，大海子十岁，是海子在中国政法大学任教时候的同事。
因为爱诗，常穿一袭白裙的白佩佩，喜欢每天早晨临立窗前，朗诵诗歌。这引发了海子无限的遐想，疯狂的爱上了她。共同的爱好，让两人成为了诗歌上的知音。
可现实很残酷，白佩佩已是有家室的人，在那个年代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除了压抑和埋藏心事，他无法改变任何局面。当思念逼近生命临界点的时候，海子选择了流浪，流浪西藏。
还是因为思念，海子进西藏路过德令哈时，特意下车走进德令哈，亲近德令哈。亲近德令哈，就等于是亲近白佩佩，因为德令哈就是白佩佩的故乡。
海子把他对白佩佩的所有思念，在德令哈写成了一首诗，那就是传世名作《日记》。
日记（海子）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注：海子写于1988年7月25日坐火车第二次进西藏，途经德令哈。
（三）
德令哈位于柴达木盆地内，青海海西州州府所在地。这座当年默默无闻的小城因海子的路过且写下了传世诗作《日记》，摇身一变成了诗者的圣地。
正因为海子，德令哈成了一个梦与诗歌相会的地方。为了纪念海子，市内建有海子诗歌纪念馆，每年的七月，还会在巴音河畔举办海子诗歌节。
德令哈是蒙古语，意即金色的世界。奔流不息的巴音河，象条柔滑的白色绢带，在城市间静静地蜿蜒流淌。城在林中，水在林间。德令哈还拥有神秘的外星人遗址及一咸一淡的情人湖。
海子笔下这座荒凉的小城，30年的光阴，已经变成了一座美丽的高原新城。八百里浩瀚戈壁上，这座曾经孤独空寂的城，如今夜晚长夜霓虹闪烁。
(四)
德令哈不再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德令哈，诗因城而生，城因诗而名。雪藏在许多诗人心里却又不敢触碰的德令哈，现已道路宽阔，四通八达，道路两边整齐的白杨，在风中大声喧哗。
1988年7月海子在德令哈写下了《日记》这首不朽的诗篇。2018年9月28日的深夜我站在德令哈的火车站，想起这首诗，仿佛有双温柔的手，轻轻触碰了下灵魂的最深处，竟然还难抑止住悲凉。
只是这一次，在德令哈，被德令哈的星空收留。这是一座适合想念的城，但不再是雨水中忧伤荒凉的的城，真正的德令哈已经被海子带走了。
遇见，一首诗，一座城，一个故事，也算是人生幸事。
注：城北听雪2018年9月28日进藏，晚上23:45途径德令哈，有感写之。
明天3月26日，是海子离我们而去整整30年的纪念日，简书《诗》官方主题，为此特别推出纪念海子组诗，本人诗《今夜，在德令哈路过》也有幸入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