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丫丫快8年了,记得初遇是在三饭隔壁的篮球场,一见如故,花了10块钱把它带回了宿舍。那时候它安静地偎依在黄色鸡仔创意陶瓷盆里,身体圆鼓鼓的,身上有13条纵棱,棱缘波状,向左螺旋式排列,每条纵棱有丛生的针刺,每丛11枚,刺硬直,像弓箭一样。
记得有一次用毛巾擦洗书桌时,毛巾不小心勾到了丫丫的弓箭,它竟然调皮地借着毛巾的力跃了起来,跳到书桌边缘,就在坠落一米左右的“悬崖”时,我随手一抓,总算救回了它,随后发现手上中了10多箭。箭入手指才觉得痛,当时至少花了15分钟时间才把箭拔了出来,从此对它的箭忌惮三分,靠近时总是格外小心,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受伤的是左手还是右手了。
小家伙长啊长,没想到还会优雅地开出大黄花,花期一般在5-8月。花瓣里外三层至少36片,内部花瓣基部为红色,花蕊黄色,青茎、黄花、红底,对比极为惊艳,这绝对是一朵傲娇的花。09年的时候,小家伙身体还很小,力气却很大,仅仅盛开一朵花就可以遮住自己的头部,当时直径至少有4厘米,就像雨天为自己撑起一把大黄伞一样,神奇的是,这把伞还自带香味,令人神往。
以后每到这个时候,不经意间,丫丫的头顶上就会冒出红点,一般是一个,似乎沉睡一个冬天,就是为了5月的到来。再长大之后偶尔同时冒出2-3个红点,向来它们不争不抢,2015年我第一次见到4个红点同时出现。至少需要两周时间,慢慢积蓄力量后,红点变成一个圆鼓鼓的淡绿色花蕾,花蕾下面连着花筒,花蕾是由花筒一点点慢慢抬升起来的。又过3-4天,等到花筒蹦到30毫米左右,长成身披绿色鳞片的美男子后,花蕾亦变成淡黄色,沁着芳香的美少女了,说她亭亭玉立绝对不为过。由红点到花蕾,再到花筒担起重任,通常需要三周左右的时间,往后丫丫越长大,似乎这个时间越久一点,不知是否身体长高了,花也跟着长大的缘故。大学时对手机的要求不高,因此未能留下丫丫小时候太多照片,唯一一次写真,还是2011年对外汉语的小叶子用单反帮我拍的,这算是对它童年时期的回忆了。
丫丫是12年初随我上广州的,宿舍那么多植物,只带走了它,其他都交给师妹打理了,也不知道它们现在过得如何了。庆幸它很快适应广州的天气,身上的刺仍然笔直有力,渴了也不叫嚷,也正因为这样,有段时间没有好好关注过它,甚至当时是否开花都不记得了。直到有一天发现它的身体突然冒出几个圆圆的小伤口,颜色也变得暗沉,才觉得不对劲,一开始我以为它生病了,见到伤口是规则的圆形,且越钻越深,我深信应该是一些虫子欺负了它,可找来找去没找到虫子踪影。想起蟋蟀被灌水时一般会跑出来,于是我也开始往土里灌水,没过多久,还真见到一只还是两只小蟑螂爬了出来,灭掉小强后我把丫丫从土里翻了出来,发现小强竟然打算从它身体底部开个地道,躲在里面享受荣华富贵,幸亏发现得早,没有让小强的奸计得逞。顺势找来一些土,帮丫丫换了第4个房子,很快它的身体恢复了原来的活力,刺也越发长得挺拔。
丫丫也是有脾气的呢,一般它的花只盛开两天,要是错过,想让它开多一天都不行。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与它开花擦肩而过的次数数不胜数,通常一大早起床,看到花蕾胀鼓鼓的,好像等不到阳光有些生气嘟起嘴,怎么哄它也不张开。没办法,确实不是人家等的那个人,待下班回来,花朵娇羞羞地躲了起来,亦是不肯见人,除非碰巧遇到周末,花朵刚好待放的时候,才有幸一睹风采。最惊叹的就是15年7月13日花开的时候了,恰逢周一休息,4个花蕾同时开放,就像一束花,芳香四溢。花蕾一遇到阳光,花瓣慢慢醒过来,张开好奇的眼睛,期待与世界同在,等到最里一层花瓣也睁开眼睛,直径达到至少6厘米后,花仙子则用扑鼻的清香致谢轻吻自己的阳光,一点也不吝啬。
长大后,丫丫则越发有性格,高兴时会多让几个花仙子出来见见世界,不开心时则谁也不理了,花仙子也不例外。记得15年,丫丫总共开了26多花,16年,才开了17朵,不知是否天气太热的缘故,丫丫也没心思眷顾花仙子了。等到花期结束,丫丫就更加沉默了,颜色慢慢黯淡,刺也渐渐发软,等到冬天,身体还会缩成一团,像冬眠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谁来了都无动于衷。这种情况已经经历了8次,现在见到已经习以为常,尽管如此,在它休眠时还是要偶尔跟它说说话,唱唱歌,让它知道我一直都在。
丫丫就这样陪伴了我差不多8年,算上去年,我总共帮它搬了5次房子,换过几次土,从来没有帮它施过肥,但它仍然长得茁壮,除了有次搬房子时把它种歪了,小家伙就一直斜斜地生长,没有泄气过。更有意思的是,我一直叫它丫丫,不知道它的名字,也不知道它的历史,直至最近想到写篇跟它有关的文章,我才知道原来它的名字叫龙王球,而且还是仙人掌类里面的佼佼者。每年开完花一直不掉落的红色小珠子是它的浆果,里面一般含有2颗种子,我才突然回忆起,15年在土里冒出来的7颗崽崽,应该是往年被我强行掰断的浆果里面破土而出的种子来的,难怪它的崽崽不像其他仙人球一样直接在身上长出,而是需要人为播种。
虽然最后那几颗崽崽都夭折了,不过一点不遗憾,现在我知道养殖它崽崽的方法了,而且我还知道,丫丫的生命力很旺盛,可以活几个世纪,那个时候我在哪里都不知道,唯有现在好好爱护它,珍惜它,和它一起享受阳光和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