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之前,辗转呆过几个南方的城市。
那个时候,我以为南方几乎没有秋天是一件独有的事,贴合少女敏感的揣度,我曾认定是不要在潮湿多雨的南方加重秋季所赋予的哀伤气氛。
来到北方以后,我才意识到,哪里的秋天都并没有很长。这个有湛蓝天空和微微凉风的季节,始终都会因人的不舍而显得易逝。
于万物来说,秋是结束,春是开始;而于人际社会来说,秋是结束,也是开始。
回忆里秋多别离,也多相聚。
每每到了秋天,我就会想起每一次属于这个季节挥别和相遇,很多跨越不同时空的片段进入脑中展开蒙太奇式的放映。
光影摇曳的硬座车厢,一首属于旅途的歌,夕阳下等待的某个笑容,学校操场地某次奔跑,某次单车飞快穿过人群,爸爸和妈妈在车窗外挥动的手,有雀跃有悲伤甚至也有模糊和麻木在记忆里的某种微妙的情绪。
秋天猝不及防地到来,却当网购的秋衣还未全部到手之时,他又悄然离去。
多么像人和人的关系,所有拥有都那么突然,所有失去却又无声息。
转眼已经过去好多年,我已经从生我养我的南方落到了曾发誓一辈子都不会生活的北方。
这里的家很少发霉,皮肤却干燥得皮屑丛生。打电话得知家里买了一个除湿机,每天能吸出好几桶水,而我却笑我的加湿器从秋天开始每天要耗掉几桶水。
十一长假之前穿上外套回到家里发现根本用不上,无论是气温还是气候,过去生活的环境和现在的都有着那么大的差别。
然而,秋天一样这么短。
仿佛,告诉逐渐成长的我,我们的生命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沉浸在那些失去的悲伤和得到的喜悦之中——因为一切一旦变成记忆,就没有了差别。
那年秋天,遇见那群快乐的人;
那年秋天,淋漓汗水换来的荣誉;
那年秋天,某人在风中扬起衣角和发梢;
那年秋天,某次很丢人的哭泣;
那年秋天,崭新的恐惧到来;
那年秋天,所有没来得及的告别;
那年秋天,所有无意识的开始。
都变成了记忆——还好我没忘记,还好都已经过去。
留下我去对抗和品味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而他们,就永远住在秋天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