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推开窗户一霎那,我惊呆了,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屋顶上、树上、草地上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整个城市银装素裹,变成了冰雪世界。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
一入冬,我们就开始盼望着下雪,因为下雪天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
寒假里,每到下雪天,我和院子里的小伙伴们便三五成群的往田野里疯跑。
大家有的拿铲子,有的拿小桶,齐心协力把雪集中到一起,然后堆出一个个造型各异的雪人,有的孩子,还会偷偷的拿来爸爸的草帽或者妈妈的围巾,用来装扮雪人。
雪人堆好了,该打雪仗了。
伙伴们分成两组,东躲西藏,分散开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捏好的雪球,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随时准备攻击入侵者,若是谁,眼疾手快击中的目标最多,便会得到一颗水果糖作为奖励。
水果糖由村里家庭条件较好的小彬提供,他的爸爸在城里工作,是吃“皇粮”的。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是没有零食吃的。一颗小小的糖果,对我们都充满着巨大的诱惑。
得到奖赏的小伙伴,美滋滋的享受着唇齿之间的甜蜜,我们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咽口水。
这时候,不知是谁,从家里搬来一条四只脚的长木凳,我们把它四脚朝天,放在一个斜坡上,三人一组坐上去,领头的人手抓着凳子腿,口令一发,顺着斜坡呼啸而下,威风凛凛。有时候没掌握好平衡,滑到半坡凳子倾斜了,小伙伴们,一下子人仰马翻,连滚带爬的,狼狈不堪。另一组成员早已蓄势待发,见状赶紧迫不及待的抢过凳子,开始她们的游戏。
有的小伙伴,神气十足的拿出爸爸给做的滑板车,惹的我们一片惊叹和羡慕。因为大人们都要忙着为生计奔波,可没闲功夫理会小孩子的这些无理又无聊的要求。
那种滑板车,可不是现在的孩子玩的这种高级的。它的构造很简单,就是由几块废弃的木板和四个木头做的小轮子,组装而成。
胆子大的伙伴,把滑板车放在稍微有点坡度的地方,站在上面,缓缓而下,就像电视里神话故事中飘然而过的神仙一般,飘忽不定,来去无踪。胆小的就在平地上玩,需要一个人在前面用绳子拉着跑。
我们在雪地里你追我赶,跑啊,跳啊,笑啊,闹啊,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云霄,忘记了饥饿,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寒冷,无忧无虑,快乐无比。
直到天快黑了,村头响起了妈妈们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我们才会恋恋不舍,极不情愿的回家。
这时候才发现,手早就冻的通红麻木,失去了知觉,衣服,裤子,鞋子都打湿了,冻的直哆嗦,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妈妈赶紧拿出干的衣物为我换上,灶台上为我留的饭菜还悠悠的冒着热气。我风卷残云一般的大快朵颐,妈妈嗔怪着:“慢点吃,别噎着,整天跟个野丫头似的疯跑,哪像个女孩子。”我嬉皮笑脸的朝她做个鬼脸,第二天又照旧不着家。
屋檐上、棕树叶子上垂下的小冰柱,可是我们最爱吃的“冰棍”。它晶莹剔透,呈水滴状,虽然含在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但是我们依然对它情有独钟。
我们还会找结了冰的小水塘,在上面滑冰,或者凿个冰窟窿,拿个鱼杆,鱼钩上放上诱饵,扔进去垂钓,有时候一天也钓不到一条鱼,但我们一点也不沮丧,反而乐此不疲。
若是前面的游戏玩腻了,我们也会换个新花样,比如:捕鸟。
就像鲁迅笔下的少年闰土那样:在雪地里,扫出一片空地来,用一根短木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躲起来,看鸟雀来吃的时候,远远的将绑在木棒上的绳子一拉,那些鸟雀就罩在竹匾下面了。各种各样的都有,其中麻雀居多,看着鸟雀们在竹匾里惊恐不安,四处逃窜,我们欣喜若狂,兴奋的难以言表。最后在大人的呵斥下,把它们放回天空,还它们自由。
除了玩雪 ,冬天我们还喜欢玩一种“鞭炮。”
这种“鞭炮”其实是一种名为冬青树的叶子,把叶子摘下来,扔进火盆里,马上会“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就像放鞭炮一样热闹,所以我们称之为“鞭炮。”
时光飞逝,我们都长大了。小伙伴们随着学习,工作,成家,都各奔东西,散落在天南海北,再也难以相见。如今,我亦离开家乡二十余载,母亲也已离开我多年,便也很少回去了。
生活在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中,每日为生计奔波,忙碌。喧嚣的城市和快节奏的生活,令人疲惫。多想再回到从前,找回当初那份属于自己的笃定和安宁。那时候的快乐很简单,虽然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但却令人难以忘怀。
那时候的感情至真至纯,没有防备,没有算计,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高低之分。
那些美好的旧时光,虽然再也回不去了,但那份存于心底深处最珍贵的记忆永不凋零,它是那么真,那么纯,那么美,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