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耳朵有些失聪,从小就听不清别人说的话,所以嗓门很大,容易误解别人,脾气也略显暴躁,有时候大家就会不自觉的离他远一些,有时候他也会做出一些看似不合情理的事情来。
二婶走了之后,二叔更加易怒,总觉得兄弟家人对他不好,对孤苦的老弟不关心,抱怨指责挑衅辱骂,让大家对他避而远之。偶尔大家谈起二叔,也都是负面信息。四叔开了个鱼丸店,他跑去跟街坊邻居说弟弟的鱼丸偷工减料不好吃;小姑没空帮他接小孙子,他冲到小姑家里漫骂……见人就骂,不分场合不讲道理。不管他如何行事,父亲只是就事论事,安抚弟妹的情绪,不做过多的评论。
但二叔的一些举动却让我对他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因为偶然的机会,我争取到下岗工人慰问金的名额,就把二叔的名字报了上去(他符合条件)。虽然每年只是三五百元,但二叔第一次领到慰问金的时候,感动在他的眼神中流露。他对我说:“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领到政府的慰问金。”
有一天我正在上班,二叔来单位找我。他拎着几只小螃蟹,对我说:“今天这螃蟹非常好吃,你拿着。”我收下这浓浓的情意,我品尝这香甜的螃蟹时心中充满感动。多么善良而有感恩心的老人,为了得到关注与关心,他是多么奋力地表达自己的存在。只是他的力量太猛大利,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而化解他的锋利的方法,就是关心,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足亦。
再次听到二叔的消息,是他得了白内障要动手术。嫂子在医院工作,带他做了检查预约了公益免费的专家。父亲组织兄弟姐妹们去探病,让小姑到医院照顾了好几天。听说手术很成功,出院后的他,情绪稳定多了,不再乱骂人,偶尔也参加家族聚会。
父亲说:“以前他不讲理,我这个大哥也没讲他,让他自己理。这次住院,我给他伸出了橄榄枝,他接了。那接下去还会再抛出橄榄枝,他心里还是期待兄弟姐妹们去看望他的,只是嘴硬而已。相信大家的关系会越来越好。”
父亲的智慧,值得我一辈子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