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公园时,竟然发现了丁香。深红色的,一团团、一簇簇,艳得激活了整个春天。
第一次看到,意外地惊喜。传说中的丁香,距我们就这么近。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花朵和记忆一股脑泛起。
初识丁香,出自戴望舒。中午课本上的《雨巷》,触动了多少萌动的荷尔蒙。“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童年的老家,没有丁香树,更没有丁香花。封闭懵懂的年少充满幻想,优雅、高洁、清丽、清香……
我把所有对“江南姑娘”的爱慕,都赋予在丁香花上。
几年之后,终于逃离故乡,却没有选择江南,去了东北的师范院校。高考和录取,于我都有一份幸运眷顾,一心“去远方”的念头也如愿,弥补了没能追寻“丁香的方向”的遗憾。
上大学之前,我从未见过现实的丁香。在东北的第一个春天,我竟然对宿舍楼下,路边一排花坛吸引。植株比我高些,花来得一串又一串,连每一个枝头都不放过。深紫色的花朵,排队一样,挤成一条花带,在湛蓝的天空下,美得动人。
每次上下学,首先袭击我的是花香。弥漫在整片空气中,如同进入了“香水世界”。那香味有些浓,却又不刺鼻,吸了一口,不禁张开嘴,似乎遇到了什么好吃的。
我就这样,陶醉在校园“花的海洋”。学校里也有其他的花,比如桃花、风景樱花、梨花、很多还叫不上名字,我却独沉醉于紫色的香艳中。
后来问朋友才得知,竟然是丁香花。我一脸诧异地又问了他一遍,他镇定地告诉我,就是丁香花。
瞬间,那个结着愁怨的“姑娘”,变成了东北彪悍的“大妈”。
丁香仍是安静地绽放着,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笑脸相迎每个学子的往来。某个爽朗的下午,我驻足在那排丁香花前,收集那特有的香,观察着花瓣和枝叶。我不知道,戴望舒在烟雨江南看到的丁香,和遥远东北、我眼前的是否相似;无论我怎么看,都没有找到“愁怨”的影子。
每个人都会看到属于自己的丁香花,借景抒情重要的也只是情感。
东北纬度高,热量少,丁香到四月才开放。长久封存的冬天之后,白雪之外的任何颜色都充满生机。宿舍前的丁香,就像东北人一样,开得大方、豪爽、乐观,毫不吝啬地把每一片花瓣,绽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细看,前拥后挤的花枝,展示出的各种造型,散发着逼真的幽默。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培育一方的花。
求学东北四年,每个春天,我都期待着丁香花。远离家乡的思念,眺望未来的迷茫,在紫色的丁香陪伴下,总让人看到一种希望和力量。
多年后回想,我所有关于丁香的记忆,都和最美的青春岁月连接在一起。毕业那年,长春的雪下得猛烈而持久,媒体统计一共有37场。我半程毕业旅行回到学校,已经四月下旬,丁香却仍未开放。我一度怀疑因为离别的悲伤,淹没了花期。哪知没过几天,天气迅速回暖,丁香姗姗来迟,却仍是东北的丁香,开得热烈、笑得灿烂。
丁香为毕业季,增添了另一番风景,也带来了另一种味道。毕业留言时,我总少不了一句:愿多年以后,我们都像丁香一样,在家乡的土地上,绽放出最绚烂的色彩。
六月毕业,丁香花已凋谢了,换上浓绿的“戎装”,目送着每一个学子的背影。
象牙塔的记忆越来越远,曾经的同窗,多回到家乡坚守在教育一线。年年岁岁花相似,东北的丁香、身边的丁香,花朵还是那么簇拥、香味还是那么浓烈、花株还是那么蓬勃!
老罗不扯淡:
花开花谢,人去事非。一切过往如云烟,时常怀念过去,想起那些美好。对过去最好的怀念,就是永不停息地奔跑。时光,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