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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回到大学城,站在小旅馆的门前,看见时光公寓这几个字,恍若隔世,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曾经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爱过你。
将唯一的行李箱搬上旅馆二楼,推开房间门,吱呀吱呀陈旧的声音响起,迎面而来的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那么难闻,却又那么熟悉。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大一新生报道,火车晚点的缘故,来到大学城已经是凌晨十一点了,没法再到学校住宿。
在空无一人的后街,隔着老远看见了时光公寓这几个字在闪耀,没得选择,我走进了这里,看着阴暗的走廊,伴随着时不时从房间里传来情侣呓语的声音,我推着行李箱,敲醒了正在熟睡老板的门。
你出来,一脸不耐烦的说,身份证,交钱,登记。
对面的大摆钟猝不及防地响起,你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凌乱地头发,不爽的看了它一眼,转身就是一脚,低咒了一句,“真他妈吵。”
等会过神来,你才想起还有我的存在,翻了翻柜子,将钥匙递给我,指了指走廊,说,“直走,转弯第二间房。”
在我走出不到两步,就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可能是旅馆隔音效果太差,我还听见了你闷头倒在床上的声音。
后来,我才知道你有起床气,就连午觉那一小会,你都会选择和世界隔绝,将手机关掉,怕别人侵扰了你的好梦。
那晚,在小旅馆的房间我失眠了,这是我初始你的第一次失眠,我不知道的是在今后的岁月,我还会为你这样寝食难安很多次,直至你真正地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张嘉佳说,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恰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而我和你最终也不过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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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后街繁杂的各种声音响起,我顶着自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简单地洗漱了下,收拾好行李,出了门。
路过旅馆登记处,退房时,我又看到了你,彼时的你正在低头写着什么,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说,钥匙放下就可以了。
“那抵押的钱了。”我看着你笑笑。
这时,你才反应过来,抬头抱歉地一笑,说,对不起,忘了。
看见你笑得刹那,如沐清风,让我在炎炎夏日,感觉到有阵阵微风袭来,分外清爽和舒服。隔了很久在网上看到那句,你的酒窝没有酒,而我却醉的像条狗,我就想起了那时的自己和你。
那次之后,我再途径时光公寓,再也没有看见过你的身影,那里好像换了个前台登记员,而你也彻底从我平静地生活中消失不见。
大三的时候,学院组织晚会,建校五十周年,当晚人文系作为压轴,最后一个节目。
很早就听闻人文系的张若黎是舞蹈天才,学校为了作为特招生将她招进来,可是足足费了好大的力气和心血,给了她很多的优惠政策,即使,偶尔不上课,所有的老师都十分默契地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没想到进校了两年,张若黎都没在任何大型演出上露过面,常听人提及,却没几个人知道她,而这次,都是学院领导亲自邀请她,她才答应。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孩,让很多人都好奇,她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于是,那天体育馆,没有想象中的最后一个节目大家都纷纷准备散场,而是十分的安静,等待那个女孩的出现。
张若黎出场的刹那,整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曲自己改编的飞天舞,活跃了整场的氛围,观众席彻底沸腾,为之疯狂。
看这舞台上自己想念的面孔,那么近却又那么远,难怪同窗三年都鲜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不是你不够惹人眼,而是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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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你就彻底火了,成了学校的小红人。
但,越火的人往事就越容易被人扒出来,你在学校后街旅馆兼职的事,被说了出来,谣言越传越离奇。
听说,还有人直接在校园拦着你和朋友的路,问你,多少一晚才肯陪睡。
你将对方当场就撂倒在地,对方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会有这样的力气,当场骨折。对方家长闹到学校要求见你的家长,商谈补偿,你的妈妈开着最新款的保时捷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原来,你是富二代,父母常年在外飞,忙着生意,无暇顾及你,为了打发自己无聊的时光,你开始忙于各种兼职,最后决定长期在时光公寓兼职。
至于为什么你会选择时光公寓小旅馆这种地方,你说,在哪里能够看尽人间浮华和沧桑。
“沧桑个屁,我看你是要得道升仙差不多。”小胖打了一下你的脑袋,破口而出。
彼时的我们正坐在九眼桥的一家烧烤摊子面前,吃着你最喜欢的烤腰子,而你全然没了那晚跳飞天舞的女神样,活脱脱一个成都街头的地痞流氓。
一年之后,我在露过那家烧烤摊,点了我们都喜欢的烤腰子,却再也吃不出当初的味道,在夜生活最繁华的成都,我想我还是将你弄丢了。
你走的那天,下了当年成都的第一场初雪,还记得你说,安子,我会想你的。
这是我们吵架之后,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我想你终究还是成为了我错过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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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九岁刚进校的时候,就听过那个叫张若黎女孩的名字;二十岁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她在教学楼天台上跳飞天,我就喜欢上了她;二十二岁的时候为了和她说两句话,我故意错过了第一趟火车,说自己火车晚点;二十三岁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却又分开了。
张若黎走后,我将自己困在房间足足半个月,回想起刚和她在一起的曾经。
她喜欢糖炒板栗,却又嫌弃吃起来麻烦,于是,每次都吵着我将板栗剥好再给她吃;她喜欢看雪,我带她到西岭雪山看初雪,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冻成了傻逼;她爱极了宫崎骏的动漫,我陪着她反反复复的看。
在最美的年纪遇到了最值得珍惜的女孩,我却没能力给她想要的生活。
还记得最后一次吵架,张若黎说,陈安,你他妈穷的,连开房钱都没有,还想睡我。
说完之后,张若黎摔门而出,留我一个人在这,寂寞地抽着烟,我知道她说的对,我无法做到反驳。
学生时代的爱情,美好而又悲哀,总想着拼命对一个人好,却又很多时候都无能为力,就像我喜欢你,却不能让你陪着我过没有希望的未来。
那次摔门之后,张若黎足足有半个月没和我联系,再次有她的消息,她说,我们见一面吧。
我天真的以为我们还会和好,没想到她说,陈安我要走了,签证已经下来了。
这一天来的猝不及防,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也不知道张若黎后来对我说了什么,唯一清楚地是,你真的要离开了。
我知道你要离开,不怪你,只怪我自己没有能力陪在你身边,给你更多更多的爱,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不用那么拼命。
只管当初的自己还不够成熟,没能好好的爱你,没能够在最值得拼命的年纪,给你一个无忧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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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的电话进来,回忆被搁浅,我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熟悉的街景,有点想你了,只是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
时光走的太急,而你走的太远了,我们最终还是在聚首后,又各自散落天涯。
而你我终究还是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再也无法拥抱到对方的身体,感受不到你的温度,只能孤零零地流离在各处,枕着我们的回忆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