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长大(九)你真的就是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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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第八章 珍珠!pearl!not pig !

第九章 你真的就是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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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寝室欢迎晚宴,最后就是在食堂吃了150块钱的麻辣香锅。

这种东西,我之前是从没有见过的,但是出奇的好吃!那些我只在火锅里见过的配菜,居然可以拌在一起炒着吃(后来我才知道是先烫熟了,再大火爆炒)!还可以选择特辣、微辣、麻辣、酱香等各种口味——我们要的是麻辣的,咸香可口,热辣过瘾,我吸溜着嘴连吃了两碗米饭。

其实逛食堂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看着各种招牌,我只有一个感受: 真是我天朝大国,地大物博,无奇不有呀:蒙古铁木真木桶饭,东北大酱面,河间驴肉火烧,香河肉饼,潮汕砂锅粥,海南鸡饭……这些我在珠城没见过的。

我戳戳周伟,朝面前的招牌努努嘴:“炒饼是个啥?饼不是烙出来的么……大饼怎么炒?”

周伟嫌弃地撇撇嘴,惊讶地叫道:“你居然没吃过炒饼?!”

我摇摇头:“听都没听过”。

“炒饼就是饼烙好了以后切成丝儿炒……”周胖子说着,摇摇头,啧了一声:“哎呀,可怜的南方人。”

钟林毓秀和时暮暮一听就急了,异口同声地说:“南方人怎么了!”暮暮更是张牙舞爪地异常激动,嘴里的米饭都喷了我一脸,嘴里还噼里啪啦说着:“我们蓝方人精致,谁闲着没事烙饼炒着吃!”

钟林毓秀随即附和着:“就是!我们连饼都不吃,更别说烙好了饼再切成丝炒了……你们这些北方人呀,就是活得太糙!”

南北方人互相打趣,互开地图炮是一个寝室慢慢熟悉起来的标志,接下来越来越熟,就会演变成调侃打闹,甚至“人身攻击”。这时候,客套不再,礼貌等于放屁,但我们就会渐渐变成兄弟,变成亲人。我们习惯于在陌生人面前伪装自己,表现出自己最完美的样子。那些我们在他们面前敢于褪去包装,或者根本懒得美化自己的人,往往是最亲近的人。因为我们知道,他们不会因为你的种种“不完美”而嫌弃你。所以自己最完美,最动人的样子总是在陌生人眼里。爸妈、死党、闺蜜、恋人永远都会边鄙视你的各种恶习,边帮你盛慢一碗热汤。

周胖子咧嘴苦笑:“哎哟我去,这撞枪口上了……咱寝室除了我都是南方人啊……这一仗我吃亏呀!”

我扒了一大口米饭,举起筷子,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呜呜隆隆地说:“哎,哎,别瞎说,我可不是南方人啊!”

胖子敲了一下我的筷子,抢走了我的一块五花肉,切了一声:“唏,你们那有供暖么?”

“没有……”

“没有供暖都是南方!”胖子骄傲地说,“我们都是地暖!北京这种靠暖气片供暖的地方在我们东北人眼里都算南方!”

胖子嘚瑟着晃着头,好像家里有个原子弹一样。

“放屁!有暖气有啥好嘚瑟的!还地暖……你家土炕是不是叫床暖啊?”暮暮又喷了我一脸米饭,然后嫌弃地瞥了我一眼,问我:“你家下雪么?”

“下雪!下雪!”我兴奋地点头。

“下雪的都是北方!你不是我们南方人!”

胖子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尼玛……珠城背靠淮水,遥望秦岭,正好处在高中地理书划分的中国南北分界线上,我一天横穿淮河八遍;我们中午爱吃米,晚上爱吃面,南甜北咸,东酸西辣样样通吃,从不挑食——我爷爷说,后背朝天的都是能吃的,要不是法律管着,刘罗锅早就被我们吃了!

所以我们处在一种不南不北的尴尬境地,北方人坚信我们是南方,南方人一口咬定我们是北方。我们没有供暖,但是冬天也会零下好几度,取暖全靠自己抖。我们每年都下雪,但往往刚落到地上就化了,在我的印象里从来不是白雪皑皑的美景,而且薄薄一层雪水还没盖满路面就被来往的车碾成了黑泥。

我一拍桌子:“都给老子滚蛋!谁稀罕当你们北方人、南方人的!老话说得好,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

我偷瞄一圈他们,接着说:“嘿嘿,我们中原地区乃是中华正统!瞧瞧你们这些蛮夷之地!”

暮暮还在笑,我拿筷子敲敲他的碗,骂道:“哎哎哎,说你呢,笑个屁……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愿做岭南人……”

“得了吧!还荔枝三百颗……一个栗栀你都搞不定……哎,你跟咱班这个联系人……嘿嘿,到底啥关系呀?嗯?”钟林毓秀挤眉弄眼地笑着地打断我。

“对呀,你俩……看起来有故事呀!”胖子也笑得贱兮兮的。

我赶紧摇头加摆手:“可别乱说啊!我不认识她……”

人类这颗罪恶的八卦之心呀!虽然平时我也喜欢八卦,也不介意别人八卦我。因为我觉得八卦是生活最直接、最可爱的表达形式。但我对“谁跟谁好了”、“谁又劈腿了”、“谁的新女朋友是谁的前任了”这些八卦的内容其实不感兴趣,我只是喜欢有人和我分享秘密的感觉,喜欢这种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息。只有秘密能把两颗心拉的很近,只有柴米油盐能让生活真实而温暖。八卦别人和被人八卦都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但是!这次不行!

事关我的清白和……她的屁股。

无论他们怎么套我话,我就是一口咬死;老子不认识她。 他们还在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意淫着我和栗栀的过往。

“秀秀你怎么看?”暮暮戳了戳一直在埋头吃的钟林毓秀。

秀秀翻了个白眼:“叫秀哥!”秀秀咳了一声,拍拍我的肩,接着说:“故事应该是这样:15年前的三岁的小栗栀命途多舛,遇见了三岁的白天,经不住年幼却早熟的白天的死缠烂打,终于对你暗生情愫。两人私定终身,准备携5块钱私奔,但遭到你妈的和她妈的……”

“你妈的!”我瞪了他一眼。

“哦,是你妈妈和她妈妈的追捕和无情地拆散!你们含泪相约15年后考同一所大学,再续前缘!”他喝了一口汤,接着说:“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渣男负心汉居然假装不认识她!她此刻可能正在被窝里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我听得一楞一楞的,我靠……北电信版《回村的诱惑》啊!啧啧啧,都能拍成一部国产校园苦情虐恋大剧了。

其实我对国产剧是没有任何偏见的。有时候反而还挺喜欢的。我也会吐槽狗血剧情,但不会像网上那些“高知”一样义愤填膺。看电视剧嘛又不是电影,我对它没啥审美需求,也不指望它能有多么清新脱俗、有多么思想深刻。很多时候我就是图个乐。累了一天之后,从脚趾头到脑子我一丁点都不想动,只想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看两集剧催催眠,或者干脆把它当成背景音,边听边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有人陪在你身边一样,消遣寂寞,打发孤独。美剧韩剧啥的还得看字幕、还要想剧情,太烧脑了……还是国产狗血神剧好,根本不用过脑子,任你什么类型的片子都能一律当成喜剧片看。所以从小到大,我可谓是阅片无数。

小时候每看完一集电视剧,就会自己带入剧情,有时候觉得剧情不满意还会自己改剧情——脑补自己是英俊潇洒的男主,带着美丽的女主叱咤江湖、风花雪月,爱得轰轰烈烈、你死我活。而且情到深处,自带BGM,边意淫剧情,边自己哼着主题曲,把自个儿感动得一塌糊涂。我妈有时候领着我走在路上,见我两眼无神、嘴里自己还跟念咒语一样“啾啾啾“地咕哝个没完,都会轻轻地掐一下我的脸,极度担心我走火入魔。

暮暮还在兴奋异常地丰富着剧情,他是韩剧版的,什么车祸、绝症、失忆都来了。

“……后来呀,她就发现自己怀了白天的孩子……”暮暮一本正经地说。

“你大爷的!然后就把你生出来了是不!”我顺手夹了一根脆皮肠塞进他嘴里。

再编下去,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他还挣扎着手舞足蹈想继续说,我再次尝试岔开话题,赶紧拍了拍暮暮的肩,指了指门口:“暮哥,暮哥,你看,那个姑娘好漂亮!长发披肩,大长腿!一看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结果他们三个都瞬间安静下来,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

胖子眯了眯眼:“嘿嘿,是挺好看……”。话还没说完就被暮暮伸手盖住了脸,他张着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妹子,嘴里嚼到一半还没咽下去的脆皮肠都掉到了面前的碗里。

“卧槽……天哥……你咋知道我喜欢这一款……”暮暮嘟哝着,眼睛还色眯眯地瞅着人家姑娘。

我知道个屁,老子就是随手乱指的!

很久之后,我曾一度十分后悔,真是手贱,瞎点啥鸳鸯谱,引起一段纠葛孽缘!

这时候,我才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正在门口排队打饭的女孩: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裙角的花边好像是修长的腿边开出的一朵花,她的脸长得很少女漫,就像百变小樱一样小巧精致,反正看上去好看得像挂历里的人。长发散在的肩头,从门外透进来的微风撩起额头上的碎发,也撩拨了暮暮的心弦。

我在他眼前挥挥手,打趣道:“哟哟哟,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暮暮“啪”地打了一下我的手,还左右伸头张望着:“死一边去,你挡着我看我女朋友了!”

我们纷纷起哄,然后在我们连鼓励带激将的一再怂恿下,暮暮一仰头喝完了碗里的汤,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扔:“切,等着啊你们几个!哥们儿这就带你们嫂子过来!”

说完就拿手抹了抹嘴,借着手上的油抓了抓头发,撸了个发型,径直走向那个妹子。

秀秀见他来真的,忙在后面压低了声音喊:“还真去呀!我们逗你呢!”

胖子一把捂住他的嘴,狡黠地一笑:“让他去!嘿嘿,你信不信他还能回来。”

我们远远地看着,只见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忽然就拐了个弯,脚都没停就折了回来!

“怂不怂啊你!”我们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胖子,好像是猜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一脸得意。

人们就是这样,怂恿别人做事的时候都是义正辞严,同仇敌忾,好像忍不住想帮你去一样。只要你表现出一丝退缩的意思,他们就会借着开玩笑的名义嘲笑你,借着开导你的名义可怜你,好像全世界就你最怂。反正事不关己,只要高高挂起看笑话就可以了,成功了是我给你出的主意,失败了反正也是你自己丢人。

暮暮也强绷着笑,刻意阴下脸来:“笑个屁笑,暮哥我回来拿个定情信物!哥教你们怎么搭讪,学着点!”说完看了一圈四周,踱步到窗台边的盆栽旁,瞅准四下无人,抱了一盆仙人球藏在身后,朝我们笑着眨眨眼,奔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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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远远地看着他和那个妹子说着什么,听不清声音。来来回回几次对话之后,妹子接过他手里的仙人球,笑得花枝乱颤,暮暮把手背在身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靠~”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惊呼:“特么仙人球也可以?”

暮暮得意地摇头晃脑回来:“嘿嘿,搞定!”

我们立刻围上来打听战况。暮暮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嘚瑟地摇了摇手机,说:“加了QQ,说是晚上联系!”

胖子欠身就抢过手机,戳了半天没解锁,一脸便秘的表情对暮暮吼道:“妈的……密码!”

钟林毓秀也围上来,略带质疑地翻了翻眼:“你没骗我们的吧!谁知道这是不是人家妹子的QQ号……”

暮暮劈手夺过手机,解锁,点开妹子的QQ空间。我们赶紧凑上去一看,还真的都是这个妹子的自拍照!我们“好奇”地帮暮暮翻阅了妹子所有的说说和相册,连小学时的非主流大头贴都翻了出来。

暮暮斜坐在桌子上,歪头看着我们,拿起我的碗又喝了一口汤,不耐烦地说:“看好了没?你们一群屌丝盯着我老婆看个啥劲呀!”

“帮你找寻蛛丝马迹,从空间中能获得很多信息的!”我头都不抬地说。

“她网名叫‘佳期如梦’,真名我忘了问……94年的比我小一岁,生日是9月10日教师节,和我们一届,也是电信学院的,目前应该是单身……哦,她跳舞跳得可好了!”

暮暮露出一种得意又假装谦虚的神情,就好像父母在别的家长面前夸自家孩子一样。

我们诧异地看着他,他耸耸肩,一脸无辜:“都是我刚刚从空间里大致分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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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暮暮就一直捧着手机,详细地学习了“佳期如梦”的所有说说、日志、照片以及各种评论,还拿着纸笔做着笔记,归纳总结了妹子的一系列喜好和习惯,比如,喜欢吃什么啦、喜欢玩什么啦、喜欢哪些明星啦、最近在追什么番剧啦、有没有什么忌口啦、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的东西啦等等。

啧啧啧,时暮暮呀时暮暮,撩妹技术全面又熟练啊!你这是之前祸害过多少纯良姑娘呀。

不过,灯光下,他埋头写字的样子真的很暖。真心也好,套路也罢,至少这一刻我强烈地感受到他的认真,他付出了自己在这一刻能付出的所有的心思去了解一个陌生人,希望自己能让她开心。

“爱情”这种东西就像饺子。套路是皮儿,真心是馅儿。没有皮儿的饺子不是饺子,那是菜丸子,就像没有套路的真心只能是暗恋;没有馅儿的饺子叫面片儿汤,就像没有真心的套路就是个骗子。所以真心也好,套路也罢,都是“爱情”的两种缺一不可的表现方式。

我忽然有点羡慕他,被人思念很幸福,但有个人能寄托思念也同样是个很幸福的事儿 。

我笑着摇摇头,拉过我的大行李箱,准备拾掇拾掇箱子里的东西。但我试了几次密码,锁都没开。

“奇了怪了,密码没错啊……怎么打不开呢……”

胖子啃着苹果踱过来:“我看看……啥密码呀,记错了吧?”

我闪到一边,给胖子让出空儿:“怎么会!888……”

“哎哎哎,乖儿子你这密码倒是设得很……朴素啊。这都是老大爷老大妈的御用密码呀!”胖子哈哈大笑。

“对,像你爷爷是吧?”我微笑着回敬了一个白眼。

“呦呵,小子,脾气不小呀……哥们本来有一门开锁的本事……现在你自个儿开去!”

我赶紧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谄媚地眨眨小眼,赔上一个甜甜的笑:“胖哥……哈哈……胖爷!”

胖子还劲儿劲儿的,一甩手吼道:“还特么说我胖,哪儿胖了!这叫壮实!我在我们那旮沓都是苗条的知道不!”

“我错了,不胖,一点都不胖……我错了,伟哥!叫伟哥好!伟哥劲儿大,持久!”我点头哈腰。 胖子舔舔嘴唇,一副刚吃了屎的恶心样子:“你……还是叫我胖子吧。”

胖子费劲地蹲下来,看起来像一个圆圆的球,他拿起手电筒像密码锁底部的缝隙里照,歪着头、眯着眼瞅着,手里同时缓缓拨动数字转盘。半分钟之后,只听“咔吧”一声,两个拉链头应声从密码锁扣里弹了出来! 胖子悠悠地抬起头,大脸盘子上全是满溢的阳光,脑门上好像刻着四个字:“看我吊不!”

我理都没理他,过河拆桥地踢了胖球一脚:“好啦,你可以滚了,老子要收拾东西了!”

听着胖子叽叽哇哇骂娘,我咯咯笑个不停,但打开箱子我就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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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这,这不是我的箱子啊!

箱子左侧整整齐齐的堆着好几本书,右边井井有条地码着几摞五颜六色的衣服,一眼看上去这么干净利索,肯定不是我的啊!

我用指尖拎起最上面的一条叠得四四方方了裙子,抖落再胖子眼前,胖子颤巍巍地掀起裙角,把头埋了进去。

“啊~18年了!今天终于看到裙子里面长啥样了……”胖子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说。

“妈的,比我还变态!”我跺了胖子一脚,讪讪地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是个妹子的箱子啊……”

暮暮也凑过来,邪恶地笑着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胸罩,比在自己的胸口,风骚地扭动着火柴腰,还挑逗地撅起粉嫩的小嘴。他用手以各个方向握了握罩杯,然后又比了比后背带的长度,叹了口气说:“还是个平胸的妹子……顶多75B……哎!”

胖子从裙底探出头来,呆呆地问:“B不是还行吗?下面不是还有A呢么?”

“你懂个屁!前面不是还有个75呢么!这个单手握我都嫌空。”

汗~~我扶额,狼窝啊!这个寝室有毒啊!我现在觉得晚上睡觉都不安全。

我还是特别佩服暮暮的,他能堂而皇之地捧着一盆仙人球去搭讪喜欢的女生,能够毫不在意地表现自己男性对情色的本能追求,能够淡定自若地谈论着和性有关的事情,他从不像我一样费劲心思地掩饰自己的欲望。但他并不让我感到肮脏和低俗,反而觉得他率真大气,和他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衣冠禽兽!我披着温文尔雅的皮,压抑着自己对异性的好奇和渴望,然后美其名曰:纯洁与正直。一边义正辞严地去鄙视勇敢面对自己需求、并大胆追求的人,指责他们猥琐,讥讽他们不要脸;一边在脑袋里意淫自己和女神的风花雪月,多情云雨。 多么虚伪可笑。

我现在懒得和他们掰扯,绞尽脑汁地在想我的行李箱去哪了?丢在哪了呢?我电脑还在里面呢……这时候我再回想在本部大礼堂取行李时就觉得古怪了,这个箱子本来就和我的其他行李没有堆在一起……难道是那个时候拿错了?不对呀,这箱子的大小、颜色、款式都和我的一样。我又把箱子翻来覆去看了一眼,就是嘛,连吊坠都一样!

吊坠……吊坠!

我就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柯南的脑袋一般,猛然一睁眼,眼前掠过了在火车站的一幕——一个短发女孩吃力地拖着一个灰色的24寸威豹旅行箱,箱子上的毛绒玩偶吊坠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蹦蹦跳跳的像活过来了一样……

南瓜妹!对,就是她!她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箱子,连吊坠都一样!

然后我瞬间像是被死亡小学生附体了,开启了神探模式:假如这箱子真的是她的,她从火车站出来后和我一样来到本部报道,然后和我一样把箱子寄存到大礼堂,她比我先一步报道完,然后去大礼堂取行李却错拿了我的箱子!等到后来我取行李的时候自然找不到我的箱子,却在别处发现了她的箱子,不知情的我就这个箱子当成我的拎回来了!完美!

我刚沾沾自喜地崇拜自己两秒,忽然觉得哪里有问题。 等等……不对!衣服不对!我在班会上见到的栗栀和火车站时的衣服不一样!按照我刚才的推理,她在班会前没有机会换衣服呀,因为她的衣服都在我手里。这下彻底给我搞懵了…… 我漫无目的地玩着手里的饭卡,捏在手里转着圈,无意中扫了一眼饭卡上我的照片,哎呀妈呀,辣眼睛。 忽然又有一道闪电炸开在我脑子里,也可能是太辣了,像芥末一样冲脑子。反正我就是灵机一动想到,会不会栗栀为了拍入学照片,在寄存行李之前就换好了衣服?女孩子嘛,为了拍照啥做不出来……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换下来的衣服就还会大概率低放回这个箱子里!

想到这里,我一脚踹开还围在箱子边色眯眯地偷窥内衣的胖子和暮暮,冲过来就稀里哗啦地翻找起来。

1分钟后,我终于在夹层的一个塑料袋里发现了那件熟悉的粉红色HelloKitty 短袖! 苍天有眼呀!真的是南瓜妹的箱子!我激动地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这箱子是谁的了!栗栀的!这是栗栀的箱子!” 然后我就等着他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睁着崇拜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贱兮兮地笑道:“想知道为什么吗?求我呀~求我呀!哈哈哈。”

没想到他们确实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但眼神里透着无话可说的愕然。

“你是不是傻?你不会才知道吧……这箱子里面的书上不写着名字呢么!”暮暮哭笑不得地拾起一本书翻开扉页,指给我看那两个很好看的字:栗栀。

僵……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在你想和你的朋友嘚瑟臭显摆的时候,一定要先谦虚地象征性地征求一下他们的看法,否则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给你带来怎样的“惊喜”……就像《神探狄仁杰》里胖老头狄大人,破案之前总爱无限爱怜地说一句:“元芳,你怎么看。”

我忽然想到, 她的箱子既然在我这,那我的箱子很可能就在她那儿呀!哈哈哈,机智!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南瓜妹发个QQ,还没来得及解锁,一个陌生的号码就震了过来。

是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不等我客套就十分礼貌地开门见山:“您好,请问您是白天同学么?”

“嗯,是,您好,您是?”我对未知身份的人也一向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真的是你呀,那太好了,哈哈……我是你姑奶奶!少废话,老娘的箱子是不是在你那!”

对方的态度忽然180度……不对是540度大转弯!前半句还笑得温柔可人,后半句就直接奔着泼妇骂街去了。 我被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能对我有这仇恨程度的除了栗栀也就没谁了。

其实我觉得我这种衣冠禽兽是很难和别人起正面冲突的,碍于自己和对方面子和所谓的礼数,也可能是从小在我妈店里站柜台养成的“顾客至上”的后遗症,我一般都会委婉地表现我的不满,避免和对方彻底闹翻。我好像特别害怕失去别人对我的好感,哪怕对方是个陌生人。我好像试图通过讨好每个人来让世界接纳我,包容我。我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的锋芒,藏好自己的态度,察言观色地揣度别人的喜好,然后用精湛的演技不动声色地伪装成对方想要的样子。

所以大多数认识我的人都会说,白天是个好孩子。

只有她说我是臭流氓,死变态。

我忽然觉得这个姑娘很有意思,忍不住哈哈哈笑了一声。这回轮到电波那头的栗栀傻了。

“你……你,你……什么意思啊……有病吧……别整这些没用的,说,我箱子是不是在你那!”

“你求人就是这个态度?”

“还嫌我态度……呵呵……”,忽然她语气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哎呀,新电脑不错呀……就是最近我比较累,就怕我一手滑……”

“你信不信我把你这一箱衣服绞碎了当抹布!”

“你敢!”栗栀大叫的声音震得我的耳膜疼:“10分钟后,到我楼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哎,凭什么到你楼下啊?你知道你这箱子多重么……”

“等你3分钟,爱来不来!”哐当一声之后,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哎哎哎,我靠,挂啥电话呀……谁知道你寝室在哪个楼啊!”

-5-

我趿拉着拖鞋,守着箱子,站在学一寝室楼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女生褪去了白天的衣香鬓影,或拎着澡篮,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回来;或三两个提着暖水壶,素面朝天,说说笑笑地去开水房打水;或躲在小花园里和帅哥缠绵悱恻,撒娇卖萌。

我正看得来劲,心想怎么还不亲,还不亲,我都替人妹子着急,忽然屁股被人踢了一脚,我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那对小情侣的脚下。不用想我就知道是谁。

“看什么呢看,切,人家女朋友你也看?变态”栗栀撇着嘴说,说完根本没有理睬我即将喷火的双眼,就俯下身,翻来覆去检查着自己的箱子,看到开着的密码锁,嗔怒瞪我:“你开了我的箱子?!”

“废话!不开箱子我咋知道这箱子不是我的!”我也瞪眼。

她又仔细看了看密码锁扣,又抬头看看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我挑了挑眉,笑了,说:“嘿嘿,我们家祖传的开锁秘籍,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她勾起了嘴角,怪声怪气地笑:“哟,祖传溜门撬锁是不?流氓世家呀!失礼失礼了。”

说完还微微一拱手作揖。 我也顺着她的意思,欠身还礼:“嘿嘿,不敢,不敢……诶,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这箱子是我的?”

我猜可能是开班会的时候她注意到了我的箱子和她的一样,连吊坠都一样。这小丫头还是很关注我的嘛。

“箱子里面有你的团关系证明呀,上面都有名字的……对了,正好这东西归我收,我就直接拿走了啊。”

“你等等!”我忙打断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也不知道我的密码……怎么开的我的箱子?你也会开锁?”

栗栀淡淡丢下一句:“哦……没那么麻烦,我拿锤子砸开的。”

你大爷的,我赶紧扑到我的箱子上。

果然,两个拉链头都断成一半,像两个可怜的孩子,耷拉着脑袋,在夏夜的暖风中瑟瑟发抖发抖。密码锁扣里还紧紧咬着另一半残肢断臂。

“你敢砸我箱子!”我咬牙切齿道。

“我怎么知道是你的!我……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忘了密码……”

栗栀偷笑着咬了咬嘴唇,低头左右躲避着我能见血封喉的眼神,不自然地上下踮着脚:“我……的方法可能比较……直接……”

“您这哪是是直接呀,你这是截肢啊!大姐。”

我正说着,暮暮叼着根烤肠吊儿郎当地晃了过来,往花坛边上跑腿一坐,一口口嘬着烤肠,像看戏一样看着我和栗栀:“嘿嘿,你们继续聊,继续聊,不用管我……我就是路过,路过。”

栗栀认出暮暮是我们班的,挤出一个不太标准的笑,尴尬地点头打了个招呼,又瞪了我一个大白眼,拽过箱子准备离开。

暮暮见状赶忙叫道:“怎么就走了呀,别走呀!大班长,我还有问题问你呢!那个……你到底是不是75B呀?我跟胖子赌了三包干脆面呢!”

栗栀回过头呆呆地看着他,显然是没反应啥意思。

我一听,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惊恐地回头看着混不吝的暮暮,你丫疯了么!

我不停跟他挤眉弄眼暗示他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暮暮都没正眼瞧我,看见栗栀发愣,叹了口气,仿佛感慨这妹子怎这么笨,加上了动作解释道:“我是说胸!”

他说着还用双手扣在自己的胸口,比划着:“你的胸,有75B么?我看了一下你行李箱里的内衣,觉得差不多……他们都不信。”

卧槽……这傻叉!脑子有泡吧!

我无奈又绝望地拍了一下脑袋。

栗栀刷地一下脸涨得通红,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扭头来看我。

我滴天呐,我心里苦啊,你又瞪我,瞪我干啥,又不是我说的。

我刚想解释解释,就看见栗栀从嘴唇到下巴都在抖,眼圈眼看着就泛红了。 她瞪着我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直勾勾扎在了我心里,忽然有些心虚和不忍。

她强压着气息,甩出些微颤抖却铿锵有力的几个字:“你果然是个流氓!”

说完转身咬牙拽着行李箱就走。

“哎……”我手举到半空,想去拦她。

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拦她,也不知道我能对她说什么。是要和她辩解我真的不是流氓?从火车站到学一楼下,从来都不是。还是要跟她解释暮暮说的话都是他自己瞎胡闹,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虽然确实跟我没关系,但我不能都把责任一股脑的都推给暮暮,这太不仗义。明明不是我的错,但我怎么觉得心里很愧疚,很难受呢。

看着栗栀小小的人儿,拖着那个快有她一半高的大箱子,十分费劲地一步步往前挪,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换一只手来拉。好不容易挪到大门口的台阶前,双手提着拉杆试着拎了好几次,都没抬上一级台阶。倏地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心里跟触了电似的颤了一下。

我叹了口气,哎,得,输给你了。

三两步跑过去,一把从栗栀手里夺过行李箱。她一边迅速地用手揩去脸上的泪水,一边拽着我的胳膊,还带着哭腔地低声吼:“你干什么!还给我!”

我回头笑着打趣她:“哟,还哭啦?嘻嘻,这么重你以为我想拎呀?还给你,你拎的动吗?你拎到明年也到不了寝室!”

“你管我!”

“好呀!这可是你说的,”我开始耍无赖了,咧嘴笑着一点头:“我管你!”

说着头也不回拎着箱子就上了台阶。

她赶忙跟在后面还在絮絮叨叨嘟囔着:“哎,你有病吧!你还给我……哎你慢点……你怎么无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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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女生宿舍楼。所到之处,楼道里女生纷纷避让。门口坐在登记台后楼妈大叫着朝我跑了过来:“干啥的那个男生!出去!”

我脚步没停,回头陪笑:“阿姨,我帮我女朋友搬行李。”

“谁是你女朋友!”栗栀和楼妈异口同声的叫道。

我腾地勾过栗栀的肩膀,往怀里一搂,她的脸直接就撞到了我的胸口上。

栗栀“嗷”的叫出了声,费劲地抬起脸震惊地看着我。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笑着对楼妈说:“阿姨,你看,我女朋友小胳膊小腿的……”说着我用余光瞟了一眼怀里的栗栀,她惊恐的大眼睛上还闪着半干不干的泪花,接着说:“嘿嘿……她脑袋瓜也不太好使……所以她真的没法儿把这个箱子弄上去,您就宽限宽限,让我上去吧!”

栗栀挣扎着想辩解:“我不是你女朋友!”

我拿出满脸的痛心和委屈,抽泣着“哭”道:“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么……没帮你搬行李都是我不好!我没体谅你拎不动这么大的箱子,都怪我没尽到男朋友的责任!我这不就弥补错误呢么……你别生气了……”

又顺势可怜巴巴地看着楼妈,好像一副在家里饱受欺凌的小媳妇的模样。

栗栀急得还想说话,被我扒着后脑勺硬生生按回了我怀里。

楼妈有点动容了,看来我的演技不错呀,老阿姨为难地说:“孩子……学校有规定,男生不给进……你送到电梯就行了!”

说完还略带责备地对栗栀说:“闺女呀,你也是,也多理解理解你男朋友!小伙子多好呀,别太任性了啊!”

我感到胸口的脑袋听了这句话,疯了似的往外突突,我一边朝楼妈嘿嘿傻笑着,一边活活给栗栀的脑袋摁住了。只隐隐约约听到怀里模模糊糊的声音:“白天!你大爷的!!”

我扫了一眼电梯,还没下来,看来还得和楼妈扯一儿会犊子。

“哎,阿姨,那个男生怎么可以进!你看,就那个老外,怎么没人拦他呀!怎么还有种族歧视呀咋滴?”我指着刚进门的黑人留学生说。

“人家是巴基斯坦的留学生!住这楼的11层。你不知道,咱们学校宿舍紧张,有几个留学生实在没地方放,留给安排到我们楼了……”

我又扫了一眼电梯,刚好即将关门。我瞅准空当,一手拽着栗栀一手拖着箱子闪了进去。

关上门的瞬间我透过门缝对楼妈叫:“阿姨,我也是留学生!我是朝鲜的!谢谢你啊,擦浪嘿呦思密达~”

-7-

我把箱子放这在1105寝室的门口。栗栀没说话,也不进去,也不看我,就低着头看地板。搞得我很尴尬。让我更尴尬的是,走廊里每一个看到我的妹子都会惊声尖叫。

这时,有个妹子只穿了一件内衣,拿着口杯出来刷牙,看到我的瞬间大骂了一句:“卧槽!有男人!”

然后瞬间冲回屋。

栗栀终于笑了,打破了僵局。我也跟着嘿嘿傻笑了几声。

温柔不过三秒,栗栀又皱眉,四处看了看:“赶快走!你在女生寝室算怎么回事!咱俩的账回头算!别以为你帮我拎个行李我就……”

“对不起。”我认真地看着她。

她没有接着往下说,低头看了看不自在扭动的脚尖,半晌,点了点头,开门转身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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