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的暑假,人生第一次外出打工,期间经历和发生了很多事,当时对我的触动还是挺大的,现在回头看去觉得自己还是成长了很多的,那一年的暑假生活,我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经历了挫败,也看到了外出务工者的辛酸和无奈。
让我感触最深的是我的二伯,第一次外出,去的是苏州,一个很美的城市,投奔的是我的堂兄,堂姐。之前他们和我二伯住的很近,后来由于他们的工厂搬迁,搬离了原来的住处,也就变得远了,我是住在堂哥家,刚去时半个月没有找到活干,堂哥堂姐都在上班,我自然也是很无聊,后来找到了一个,第二天要去面试,离我住的地方有点远,不过离我二伯住的地方很近,所以前天晚上给我二伯打了个电话,二伯是收旧货的,一天大多时间都在外面奔波忙碌,我怕去的时候他不在家,所以就提前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面试过后我便给二伯打过去电话,然后知道了二伯就在我面试的工厂附近,于是我便拿出手机导航过去,骑着车子过了几个路口,江南水乡的风景让我很是满足和陶醉,不一会就到了我和二伯约定的地方,远远地我就看到了路口那边等着我的二伯,他也看到了我,给我摆手示意让我过去,这时候路口的红灯亮了起来,其实我真的很感谢这亮起的红灯,因为我被惊到了,路口那边,他坚毅的坐在他的三轮车上,与后面繁华的背景显得格格不入,街道很干净,路旁的花也是绿意盎然,太阳很大晒得我有点眩晕,然后绿灯亮起,我愣了一下骑起车子向他奔去,许久未见自然也是免不了寒暄一番,第一次在他乡如此近距离的独自面对二伯,我愣住了,我注视着眼前这个将近60岁的男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印记格外的明显, 地面上他旁边的三轮车也很是刺眼,如此发达的城市我不敢相信还会有这样的车子,可是这就是他的生活来源。
由于是早上刚出来,所以车子上还没有什么东西,我想象不出来这个车子装满货物后的样子,他能蹬得动吗?它又能载得动吗 ?我也不愿意去想。回过神来,二伯站在我的对面笑着问我:“在这还适应吗?”我说:“很适应”。好像我也找不到不适应的理由,二伯看我骑着车子没有带水,于是把他随身带的水递给我喝,我说:“我刚出来,不渴”,因为我知道他还要在外面很久,而且外面温度那么高,一向节省的他 ,肯定连瓶水也不舍得买。我们爷俩就这样站在路口聊着,我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天热就少干点,早回去会,他笑着回答:“没事,都习惯了”。“都习惯了”为什么听着这句话那么刺耳,我想象不到他有多么的辛苦。
聊了好大一会我要走了,二伯也要为他的生活去忙碌了,看着他瞪起三轮车远去的背影,感觉是如此的高大,我也真正的理解了朱自清的《背影》里面那种对亲人渐渐老去的无奈和心酸之情。
在苏州待了一个多月,后来由于开学,我要回去了,回去时我去了一趟二伯的住处,那天提前打过电话就自己过去了,我是十点多到的地方,到的时候还没进门倒是先被二伯的邻居给认出来了。
邻居问我:“你是***的侄子吧!"
我说:”是“
邻居说:”他说今天他侄子来看他,所以早早的就回来了。“
听到这儿我很是感动,同时我也感受到了外出务工者渴望和亲人团聚的迫切心情,二伯听到我说话出来让我进屋,房子很低,让人感到有些压抑,屋子里摆放着收来的各式各样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一点家的温馨,中午吃饭时,二伯买的菜全是肉类,我没有理由拒绝却也无力接受,因为我知道二伯是从来都不吃肉的,这就是老人,自己能吃很多苦,却舍不得我们受半点苦,老人努力给我们更好的生活,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他们是无所不能的。我端起水杯,假装仰头喝水,这杯水喝了许久。
吃过饭,在屋里坐了一会我说要出去看看,出了门二伯住的地方和我想象中的江南有很大的区别,可能因为是拆迁区吧!唯一能让我感受到江南的是那水那桥,我站在桥上看去,稀稀落落的房屋,有些年头的树,蜿蜒的小河看不到尽头,水里有鱼虾在游动,却不见得活泼,河边的台阶长满了青苔,但是水上却漂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站在桥上也有一种随时都要坍塌的感觉,整个人突然被放空了,二伯只是万千务工者的一个缩影,他们这代人生活在城市的边缘,为了生活不得不奔波忙碌,他们希望儿孙满堂,能有一个好的晚年,可是城市正在慢慢地抛弃他们,城市越来越发达,他们却离城市越来越远,他们不断的妥协,拆迁区,郊区......
每一个在异乡的务工者都是一个希望,一种责任,二伯是一个缩影,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务工者也许没有了当初的激情和力气,他们对这个城市的贡献不如以前,甚至在慢慢的成为城市的另一种伤疤,可是没有人能够抹去他们曾经的贡献,隐藏属于他们的荣耀,高楼就在那里伫立着,如同他们的精神,城市需要发展,他们也应该得到尊重,可是事实上他们将一辈子都奉献给的地方,到最后却没有他们的落脚之地,他们也不得不回到起点,并最终化作一抔黄土,可能数百年之后又为城市的建筑奉献自己。
可是事情总是要继续,社会也总是要发展,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我只希望“前有古者,后无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