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车声声〉
我瞧着母亲一天一天头发灰白起来,心里很疼,每天放学回来,就帮她干些活:她让我双手扩起线股,她拉着线头缠团儿;一看见她那凸起的颧骨,就让我觉得那线是从她身上抽出来的,才抽的这般的瘦;尤其不忍心看那跳动的线团儿,那似乎是一颗碎了的母亲的心在颤抖啊!
在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双手的模样,那双手的指甲盖凹凸不平,左右手的食指指甲盖都是残缺的,再也长不出圆润的样子;手的指节过粗,手指绷直的时候老茧就堆在一起,像一条条盘根错节的老树根;手背上是去年冬天生了的冻疮,一大块紫红色的肉鼓起来,因用力而撕裂的地方就愈合成了一块疤;翻开手掌心,里面布满了老茧和伤痕。握上这双手时会觉得不太舒服,因为它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用沟壑来称呼它都不为过。而这就是我母亲的手,我将他它称为“可怜的手”,但我的母亲却称它为“勤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