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入冬,刮起北风的傍晚就会想起阿婆的大厨房。在厨房里做着饭,脑海里一遍遍地过着小时候的场景,我知道年快到了,想回家了。
今年刚到腊月,我们四姐妹不约而同向爸爸表达了想回老家的意愿。爸爸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我知道他心里定是波澜起伏,既开心欣慰又有点力不从心的担忧。爸爸好几次对着我说:“你们想回家真是好。”爸爸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少小离家,如今也老了,即便是乡愁不时涌上心头,可不想麻烦孩子只有悄悄藏起心情,一遍遍整理着他的相册。可是爸爸并不知道,南阳堂对于我们同样是有一股神奇的吸引力,每当腊月就在脑里过上千遍万遍的画面,因为那里就是我们的家,有阿公的影子,阿婆的味道。
小时候,每到腊月妈妈就开始打点行装,打包的包裹一个比一个重。总是嫌弃妈妈要小小年纪的我们背上那死沉的包裹,可一想到对我们万般宠爱的阿婆,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屁颠屁颠地拖起包裹上车站。春运对于我们并不陌生,只是以前没有媒体如今这般实时报道。反正每次到达目的地都是饿得发慌,双腿发麻,冻得瑟瑟发抖。但无一例外都有叔叔们来接车,到家阿婆备好热菜热饭等候,那一刻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公主。
阿公总是坐在一张藤椅上晒太阳、看报纸。阿公的房间整齐极了,可是我们谁都不敢轻易进去,只有阿婆打扫房间的时候尾随阿婆进去。因为阿公总是要问学业,成绩不好的我自然怵阿公,总是远远的喊一声阿公就跑了。虽说和阿公不亲昵,心里却是对阿公充满无限的敬爱。阿公组织我们看电影,拍照,在物质紧缺的年代,这些奢侈的活动居然在阿公的带领下一一实现。犹记得阿国和阿公说上映了好看的电影,阿公要来电影介绍,然后差叔叔买来电影票,我们一大家人一起去看。有时影票紧俏,阿公就让大家分批看电影,组织看电影的家庭,估计只有我们家了吧,每每想起总是觉得特别的美好。
慈爱的阿婆是我们绝对的保护伞,不管我们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她都会满足我们。在那个年代,那些无理的要求无非就是一些吃食。二姐喝着甜甜的娘酒,一杯又一杯,喝醉了直接睡到第二天晌午。央着阿婆烤鱿鱼,可鱿鱼香气太招摇,引来堂姐弟们把阿婆准备拜神的鱿鱼都吃光。拜神供桌上的糖果我们偷偷的拿了吃,只见阿婆口中喏喏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却未见她责骂我们。语言不通,阿婆总是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然后猜着和我聊。那时我太小,并没有和阿婆说很多的话,甚至有时不答她,最后她总是把我搂在怀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那一刻,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如此宠溺。冬天的阳光特别宝贵,阿婆还会晒红糖,蹲在一旁看着阿婆拨开红糖,挑起一个糖块给我吃,暖暖的阳光打在阿婆的脸上,我记住了阿婆的笑脸和慈爱的目光,这便是定格在我记忆中阿婆的样子,几十年过去了,依然想起阳光下阿婆给糖吃的画面。
如今交通便利,物质丰富,每次回家爸爸依然把能带的东西带上。我也终于明白就算到处都有的东西,在他乡看到的猜到兄弟们肯定会喜欢,带回来的是在他乡想兄弟们的心意。阿公阿婆不在了,过年我们还是想回家,回家过年就是一种亲情的纽带。只要一踏上故乡的土地,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虽然阿公阿婆不在了,可那里还有我的叔叔婶婶,堂姐妹弟弟们。四叔会早早列上菜单,四婶和儿媳妇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此刻我仿佛闻到了香味。对,还是那个味,阿婆的味道。过年了,在外的叔叔婶婶,姐妹兄弟都回来了,亲情如娘酒熏醉了心,满满的亲情,实实在在的温暖为来年的努力充电。
春节倒计时,回家过大年!
PS:好像是只馋猫,故乡在我的脑海里除了吃还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