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三次回旋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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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候,看了经典中的经典,零差评的电影《公民凯恩》,看不懂,完全不想看第二遍。实在和当时自己熟悉的黄飞鸿式、周星驰式电影太不一样。而围绕着寻找富豪临终时喃喃自语的rose marry究竟是什么,最后找到儿时的一个东西,那时候也完全不明了这到底有何意义。

对很多人来说,看阿方索卡隆导演的《罗马》这部电影,就如同高中看公民凯恩的我的感受吧。

在文艺复兴电影启蒙之后,加上这些年经历,现在的我可以欣赏不同类型的电影。而这部罗马对我来说,膜拜!太喜欢了!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部与罗马城市,罗马帝国都无关的电影。讲述的是墨西哥在19世纪七十年代一个中产家庭的日常。

意外又独特的三回才看完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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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各种原因,看了三遍才完整的看完了这部电影,第一次因为有紧急的事情,又不愿意错过,所以看到克里奥去找费尔明的演练场时,提前退场。虽然后来知道了故事的结局,还是想要补完。于是第二次,因为可以选择的场次实在不多,加上前半部分看过了,所以选择不急不忙从中间开始看,从克里奥和阿黛拉两人休息时在餐馆和费尔明兄弟约会开始。因为太累,中间睡着了一段。总算看完全部剧情,之前还犹豫来不来,全部化为了肯定。因为不容错过的大海那一段,一瞬间击中你的情感,那种史诗巨作般的情绪冲击,那种为了爱的勇气,不来到荧幕前,是不会感知到的。而重复的那一部分,因为主角间的对话已经知道了。所以选择虚化掉主要人物,观察画面里的一切,这才意外发现,因为导演没有虚化任何远的场景,在拍克里奥和阿黛拉两人在餐馆一起吃饭的时候,餐馆中吃饭的人,真的按照平时吃饭的人的样子,营造出真实的时间感。所以可能是因为第二次已经发现了画面的耐看,所以还是有一种感觉,想要完完整整的看完。于是去看了第三遍,中间太累,在失火的那一段睡着了,但是补全了第二次睡着的那一段,街道上的和平示威变成了暴力镇压的那一段。而在最后,最后的一个画面,静止的面相天空的画面。看着看着,发现画面静止的同时,有各种声音进来,叫卖声“XX四叶草”,不记得全部的翻译了,我的理解是同我们这里在家里听到的麦芽糖粘牙糖,卖酒酿卖桂花酒酿之类的吆喝声。有一种哨子的声音,之前出现过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在吹某种乐器的声音。然后天空中有飞机飞过的声音,想到第一个画面清洗地板的浮沫倒影出过飞机,想到奇怪的教授教武术学员们单腿站立时,天空飞过的飞机。下水管道有流水声,想到是克里奥在洗衣物。有抽水马桶的声音,家里的谁上厕所了。有狗叫,是博拉斯还是远处的其他家的狗狗。有鸟叫声,是笼子里的那几只鸟吗?有电话的声音,谁给女主人打电话了?有孩子们说话的声音。有大街上出现过两次的军乐团一边行进一边演奏的声音。那种感觉是,你也置身于这个家,你仿佛进入了他们的生活,你仅仅是听着声音,就出现了他们生活的画面。好像你自己的记忆,例如我们这代南京小孩吃馄饨就想到童年的周末。这部电影让导演的记忆成为了你的记忆。而此时你非常肯定,他们会如果旅行中说的,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生活的很好。能把黑白拍的比彩色还好看,天哪,之前看《寻梦环游记》,还有现在有朋友在墨西哥,知道墨西哥是个多么多么色彩缤纷的地方,导演坚定的选择了黑白来表现这段私家回忆。而对墨西哥文化历史其实几乎一无所知的,在地球另一边的我,居然也能有我仿佛进入了这个家,感知他们生活的感觉,除了膜拜再膜拜,我还能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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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字幕滚完,我起身准备转身离场时,才出现了一句话“愿世间万物和谐有爱”。

天哪天哪!我这才想到,最后一个画面是天,第一个画面是地。第一个画面是时间如水的流动,我们开启视觉。最后一个画面是空间的静止,我们开启的是听觉。天与地,动与静,看与听。这个小小的故事,这个私家的回忆。即使很多人都已经解码了这部电影讲的是爱。那是一种日常生活中,并不刻意标签为爱的爱。而看完的当下,有一种普世的和谐感,有一种对平静的生活的尊重。

虽然作为雇主与佣人,一些身份和需求的摩擦、要求,在所难免,这部电影没有刻意的煽情,所谓什么跨越阶级的和解并没有存在。但是在遇到困难面前,一起面对的这种,还是很不一样。从克里奥向女主人坦诚,自己可能怀孕了,难以启齿的一件事,孩子的父亲尿遁,而自己可能面临再被雇主抛弃。而这个时候,女主人说我带你去检查,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解雇你。克里奥如释重负,绷着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佩佩过来的抱抱,多温暖。如同前面佩佩被哥哥凶不开心,克里奥过去陪他一起“装死”的陪伴。看了导演阿方索卡隆在访谈中说,“时空束缚我们,又定义我们,创造人与人之间难以言喻的纽带,这一纽带与我们共同流动”。女主人开车带克里奥去医院,自己开始驾驶一辆不熟悉的车,去过不一样的生活。在最后,女主人终于在旅行中,餐桌上告诉孩子们,爸爸离开的事实,以及后面我们要如同新的冒险开始。她平静的面对了生活的改变,并开始主动改变一些,那种状态非常棒。而下面全片的高潮在于,不会游泳的克里奥,担心两个淹没在海边的孩子,勇敢的一步一步走进大海中,逆光中,她就是光,大海,是我们江南小孩看过一次就记住的一种无穷尽的令人生畏的力量,那种个人无法控制的潮水向你扑来,让你呛水,让你站不稳,让你只能随波的力量后退,已经顾不上那些,只是去找孩子们,必须向前,带着孩子们回到安全的地方,多大力的后推也要向前。妈妈和其他几个孩子赶过来,抱在一起。而克里奥在此时,才终于吐露了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挣扎。导演在访谈中说道,看到克里奥的扮演者在哭,就问她是拍摄的时候有什么不舒服吗,她说她并不是为她自己而哭,而是她担心片中的这些孩子们,为他们遭受的痛苦和将来而哭。不得不说演员挑的太准了,和片中克里奥的特质好像。时空纽带的束缚,他们一起经历了各自人生的变故,克里奥未婚先孕,到生出的是死婴。女主人的丈夫离开了这个家,她必须独自撑起这个家。也经历了社会变革。孩子们描述看到街上有人扔水气球被枪杀,和平游行被镇压,到乡间的征地问题,到贫民们生活条件的恶劣。导演说道,存在是共同孤独的经历。每个个体在各自是时空中看到,听到,体会到不同的事物,孤独,是啊,没有另一个人会懂得你全部的体会。但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孤独,于是我们有了共同孤独的经历,我们共同存在。

电影中贯穿着水,第一个画面的水,重洗,清洁,日复一日。克里奥背后的有关水的画,是一幅海浪。日常用水,洗涤,饮用。洗衣物,洗餐具,泡茶,牛奶。下冰雹,孩子们游戏。打碎的杯子,洒满一地的水。贫民区水资源匮乏。污水遍地。

每一个奇特的画面都前后有交代。例如克里奥和佩佩一起躺在屋顶的一个玻璃的台子上面装死,后来旋转带过一个镜头,是房子屋顶有一块是玻璃的还有一个吊灯,你明白了原来他们躺的地方正是那里。这种真实感,细腻感。如果说导演确实说过这部电影是希望能有一种浸入式的体验,希望观众将自己的记忆参加进来,虽然我还是搞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确实,这三次回旋式的观影,让我进入了他们,感受到了和谐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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