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洛阳

现在是四月,我所在的城市芳菲一片,不过我心中所念的却是另外一个城市——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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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我曾是生活了五年的城市,更是我离开了快七年的城市。但是每每看到洛阳亲友们晒出了那大片大片的牡丹花,晒出关于洛阳的一切时,我就会分外想念这个城市。

与洛阳的相见纯属偶然,高考那年我出了车祸,志愿填报由同学代劳,就这样意料之外的去了洛阳。

初见洛阳时,我心不在焉,大概是成年之后的第一次长途旅行让人有些疲惫,又或是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意外的安排。我记得校车经过中州大道时,我望着遮天蔽日的梧桐有些感伤,经过洛河那一汪碧水时有些迷惘。五年之后,我离开时,走着同样的道路,再次深深凝视这相似的景物,心中依旧有对未来的迷茫,但已开始怀念这五年。

在洛阳的那些最初岁月,我是沉默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直到慢慢融入并喜欢上了这里。

或许,正是这个试探到喜欢再深爱的过程,洛阳之于我,是一个深刻的洛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清晰地记得那座城中,那时的我,那时的我们,还有那些岁月。这么多年过去了,偶尔听到“洛阳”这两个字,我还是会心中一荡,涌出许多的场景和想念。

我想念洛阳,想念那曾经地处洛浦之畔的我的大学。

我的大学,虽然不够著名,但一直在努力生长,她于我的恩情和哺育让我感念不已。我想念那些晨读夜习的时光,想念为了梦想熬过一个个长夜,想念那卷卷书刊的油墨香,想念那些一起欢笑打闹的伙伴们。

我在那里度过了最青春的岁月,无论是素衣如尘还是白衣飘飘,无论是横冲直撞还是坚韧执着,无论是默默欣赏还是相谈甚欢,无论是黯然垂泪还是欣然一笑……那些岁月,回忆起来,竟然都是那般美好。至少,离开之后,我再也没有那样畅快的美好时光。

我想念洛阳,想念这个城市的颜色。

春天里,牡丹肆意开放,开成五彩缤纷的花海,香味和色彩一起奔涌流淌。他们说那是洛阳最迷人的季节,五湖四海的人都为这美而纷沓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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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里,醉人的绿点缀这个城市,最让人留恋的是那成排成排的梧桐,它们与南方被迫凹造型的梧桐不同,就那么向着天空任意生长,树干挺拔,枝叶交错,凉荫喜人。

秋天里,金黄色如约而至,更让我怀念的是蓝色,那天空的蔚蓝,纯粹而优雅。从半黄未均的枝丫之间望那天空,蓝、黄、绿,交错在眼,犹如一副随意的画,把时光拉得缓慢而悠长。

洛阳的冬天多是萧瑟的,那白色的雪花儿,并不时常光临。不过万物褪去华裳之后,这城市变得疏朗而有力,古城和不少建筑的青灰色显露来,在风里安安静静地诉说着岁月和过往,这个时候的洛阳,似乎和她经历过的千年岁月更相得益彰。

我想念洛阳,想念在那个城市里,那些我曾经过脚步丈量的土地。

从学校出发,不远处就是洛浦公园,她依靠悠悠洛水而建,随河布景,幽长而雅致,春日里杨柳堆烟,秋天里微风拂水,热闹也美好。她旁边的中国国花园,是每年四五月年洛阳最热闹的地儿之一。大概是怕这种热闹影响了牡丹的美,也或许是当时囊中太羞涩,我呆了五年竟然没有一次去过。但每年都会步行去距离这园子不远的花卉市场,在那儿欣赏牡丹,也算没有错过那些倾国倾城的容颜。

经龙门大道,跨过洛水,不远就能抵达纪念周公的都城博物馆。在那儿,有一段明代城墙保留至今。那地方少有人去,也正好与不远处车马喧嚣的大道拉开了距离。曾与朋友在城头谈天说地,看着车流滚滚,仿佛时光就此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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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西蜿蜒前行,大约步行不久就能到达老城。那是明朝修建完成的洛阳古城,几经风雨,古风犹存,朴素又热闹。跨过砖灰色的护城河、穿过高耸的丽景门,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时光慢,厚重的青石板路两边,是有些斑驳的老房子,雕花窗、木板门、瓦屋顶、红黄相嵌的店招、手工雕刻的牌匾……她们留存些悠闲而沧桑的美。在这儿的人们也似乎被这氛围所浸染,举手投足之间都似乎多了一段别样的风度。

此外,享誉中外的龙门石窟,香火不断的白马寺,柏林森森的关林、绵延起伏的邙山等著名的景点,还有市中心那些热闹的商场,甚至周边的一些郊县,当年的我也在闲暇之余或实习期间,车行步量的走过。我总认为,在一个地方呆着,没有认真体会她的车白天黑夜,没有用双脚亲吻过她的一些土地,细细打量过她的风光,呆得再久,也是匆匆过客。对于洛阳,我不但来过,而且认认真真地呆了五年,足矣。

我想念洛阳,想念这个城市的味道。

大学第一个寒假,回家的当天,我没有夹菜就吃快速地吃掉了一碗米饭,还念叨说:我没挨冻受饿,就是想念着米饭呀。地处中原的洛阳,米饭的味道确实一般。但是面食和各种特色汤却十分劲道,花样儿也多,初始还不习惯,离开后却时时想念。什么浆面条、卤面、烩面、烧饼、锅贴,还有什么胡辣汤、驴肉汤、羊肉汤……这些味道,不留神就会从记忆里窜出来,每一和都成了我想念洛阳的理由。

除了这些本地的小吃,学校周围小摊儿上出售的各地小吃,价廉物美,色香味俱全,每天都散发出诱人的味道,勾引着我肚子里的馋虫。那些味厚醇香的味道,让我想起也忍不住掉口水。

我想念洛阳,或许既是因为洛阳本身,也或许因为这座城市里曾盛满了我的青春和故事。别后岁月,我能时常想起那些零星的碎片记忆,却无法为之准确定义。

我想念洛阳,却迟迟没有踏上与她重逢的路途。回去的路,其实很简单,黄昏时分,从我现在的城市,登上最快的一趟火车,明天中午我就可以站在洛阳的天空下,跟着滚滚人流,去看那开放的不可方物的牡丹,或者一如当年般,在洛浦畔发半天的呆。

可是,离开后的这几年,我无数次想念,却无数次迈不开脚步。在老师们说,母校老校区快拆了,回来看看吧。我没有去。在学校百年校庆时,不少同学赶回去相聚时,我没有去。但我确实想念它,午夜梦回,也蹭与之相见。

或许是怕变化太匆匆,我再寻不到记忆中的洛阳,或许是怕物非人非,我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洛阳。伤别离,怕重逢,就这样,洛阳于我,深藏于我的记忆,却一年一年的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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