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衣带诏事件至司马门事件至荀彧之死,其中最重要的线索之一,是奸雄曹操与他口中的“群臣”的博弈,这群臣当中,最重要的当然是荀彧、崔琰这样的“汉臣”,亦包括钟繇这样的摇摆之人,还包括嫡长子曹丕的属官司马懿。参与博弈两股势力,做世子符合礼法的嫡长子曹丕和群臣是一边,曹操和他所爱的儿子曹植是另一边。从这几集来看,曹操这一边虽手握枪杆子,但势力稍显孤单。曹操以“孤”自称——这样看,他真是名副其实的“孤”了。
2、杨修、丁仪威胁崔琰。崔琰竟有后招来反击。崔的反击策略是类似于苦肉计的自污之计。这整个事件的模板颇像《史记·赵世家》里的“赵氏孤儿”。“赵孤”的主人公是程婴和杵臼,在两人约定之下,程婴以告发杵臼而自污,借机抚养赵氏孤儿长大复仇,然后再以死报友;杵臼则携冒充赵孤的自己的儿子,在被挚友“告发”以后一起先赴死。而在《军师联盟》的处理中,先死的荀彧是公孙杵臼,待杨修等人入狱以后亦赴死的崔琰则是程婴。崔琰这样有后招的“受人逼迫”,也实在大快人心。“赵氏孤儿”一事,虽为《史记》所载,但可信度并不高;然而因与东周春秋质朴壮烈的气息相契合,因此这故事的传播度却很高。《军师联盟》中,荀、崔的反击虽然较“赵孤”之事短而简,但质朴壮烈之气亦有继焉。
3、虽然,放远时空,一边荀、崔,一边曹操,谁输谁赢,很难说清楚。但荀、崔计谋中却能见精神、能见光亮——这“光亮”是崔琰在狱中所提的那种“光亮”。荀彧与曹丕属臣司马懿谈形势人心,崔琰教曹丕的属臣司马懿要“放大眼界”;而曹操教曹植,则不离“权谋”二字,按这剧情走下去的话,魏武王是真有可能会被晋宣帝(即被洗白的本剧主角司马懿)、魏文帝给比下去。
4、“不以康乐而加思”,这好几天了,大牢里郭照写、曹丕念的居然还是那篇《典论·论文》。
5、按《三国志》所写,崔琰是因与杨训的那封“时乎时乎”的书信而死。剧中司马懿感叹说写青史的人难知详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史书几行字能说清楚。实际上,史书所记,本来很多就只是个结果,欲求因、求深、求隐、求转折,则还要靠历史学家,或者写故事的人。比如正史里写崔琰护持曹丕,一句“琰以死守之”,值得脑补万千言。
6、剧中人喝酒都是浊酒,这与当时酒的过滤技术有关,“一壶浊酒喜相逢”、“浊酒一杯家万里”,这剧中浊酒可为此剧道具考究之证。“冬葵”一节,冬葵也确实是当时重要的常见蔬菜,所谓“青青园中葵”。崔琰、司马懿两人谈“冬葵”时说自己家庭怎样挨饿受苦,大致意思就是地主家也没余粮。而河内司马、清河崔这种,还是当时最大的地主…可见不单百姓渴望安定,地主同样也渴望安定。可惜司马氏的晋朝,给天下带来的安定的时间也并不久。华夏几千年,战乱太多,安定太少了。
7、曹操对司马懿说,将来的曹丕会更严苛。这也许是为未来剧情埋下伏笔。在第十九集,曹丕终于以一句“不能失去你”,答应帮司马懿救司马朗。但司马懿后来又对司马朗说“走着走着,人就变了”——曹丕未来人设走向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8、司马朗获救,绵延五六集的司马门事件终获解决。然而,杨修亦出狱。崔琰、荀彧以死为代价的布局效果被削弱。不过若从让曹丕“不忤逆”曹操的角度权衡,也只能如此了——毕竟曹操是个强人,而杨修等人手里真正的牌,其实不是司马朗,而是曹操对曹植的偏爱。好在从曹操对曹丕一句“暖则痛不发”可以看出,这纷纷扰扰一系列事件,终于让曹操心中天平有了变化。
9、司马朗口鼻出血病倒。按史料,他是死于公元217年的大瘟疫。这十年间,公元208年、公元217年都发生过史料可查的大瘟疫。208年,建安十三年,曹冲病死,那年的赤壁,按《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军还”——因此有人认为导致曹操赤壁战败的,不是周瑜的火攻,而是大瘟疫。217年,建安二十二年,刘桢、司马朗、王粲等人病死。曹丕《与吴质书》:“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内中的“昔年”,就是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