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做了岁月的奴隶,匆匆的跟在时光的背后,忘记了自己当初最想要的是什么,而自己得到的又是什么。
把酒言欢
“小刀,晚上有事没?”上午正在忙碌,wei信里忽然叮的一声,是老马。
“啥事?”
“没事今晚一起聚聚,大伙好久没聚了。”
“行啊,都谁啊?”
“男的就我,你,小丁,小杨,阿鹏,女的老毛可能叫了几个女同志,都是你的前辈!”
“好啊,我去做好服务!”
“行,那就这么定!地方定了给你发微信!”
“好!”说完小刀继续忙碌。
过了有半个小时,群里好多信息冒出来,小刀拿起手机看了下,“京玖老铺10号桌,晚上6点半,预订人......地址......”
“可以啊,档次不低啊!”小刀心里想,一边继续手头的工作,顺手回复了一句,“马总威武!”
......
晚上过去的时候,小刀看到老马和老毛已经在了,还有几位女同志,也都认识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都不熟悉。老马招呼大家都坐下休息,烧烤已经点过了,再等几个人过来就开始。
小刀赶紧过去给各位前辈都倒上水,落座时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个烧烤店坐落在一个新型大商业中心的广场中间,一字排开十张大桌子,其他的小桌分布在绿化和隔离带中间,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独立的大伞,颜色、款式、桌子的布局跟周围的建筑浑然融为一体,很是气派。就这地方,人均消费至少得两百元!小刀拍拍自己的钱包,想着老马今天要出大血了!
女同志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大抵都是在抱怨工作实在太忙,有了孩子以后更是家庭工作两边难顾,自己的衣服现在都是在网上买了,在各大商场办的美容卡、打折卡也都好久没有去用过了,有的已经过期了。
小刀坐在了老马旁边,老马是以前小刀的领导,现在大家不在一个工作条线,但还是很尊敬。老马问起小刀最近的情况,有了二胎是何感想?
“人生就是一个字......”小刀用他的经典回答方式说道,“累!!!”
说完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小丁、小杨也来了,原来他们两个约在一个地方坐车一起过来了,就差阿鹏了,老马给他打电话,“到哪了?”
“对不起,对不起!”隔着屏幕大家听到阿鹏那边满是歉意的声音,“老马你们先开始,别管我,我还在路上!”
“好,那我们先吃了,等你来了再加菜吧!”老马果断挂了电话,“开整!”
于是服务员过来打开各人面前的啤酒,一人倒了一杯,就着仲夏夜的微风和美丽迷人的商业霓虹,大家一饮而尽!好久没聚了。
“吃吃吃!”老马放下酒杯,自己先拿起一串羊肉整了起来,他一动,大家跟着都活跃起来。
小刀起身给大家倒上第二杯酒,老马又领了一下,之后很快第三杯,每个人面前的一瓶酒没几分钟就喝完了。服务员过来又提了两提。
酒过三巡,话题也慢慢多了起来。
“小杨你现在当行长了,也牛起来了,平时也叫不出来你啊!”老马自己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看着小杨,小杨以前也是老马的兵,这两年当了一个支行的副行长,估计平时也比较忙。
“都是兄弟的错!”小杨说着站了起来,赶紧拿了一瓶过来小刀和老马中间,“这两年确实也忙的够呛,不周到之处,老马见谅啊!”说着打开一瓶,自己对着吹了!
老马一看,“你小子行啊!走一圈!”
“走一圈!”
“走一圈!”
“......”
大家都跟着起哄,反正两个都是大佬,看他们斗来斗去也是一种乐趣。
“先别让他走圈了......”老毛忽然说了一句,“还有人没来,待会儿小杨再走圈吧,先欠着。”
“谁啊?”老马有点不开心,“不耽误先走圈啊,啤酒而已......”
“司琳......”
“谁?!”老马停了一下不再吸烟,“他......你也叫了?!”
“是......”老毛看着大家,大家都停了下来,“好几年没见他了,前几天他有事情来找我,正好这次就叫他一起来大家见见。”
“哦......”大家都没有接话,老马也没再说什么,接着抽他的烟。女同志那边似乎也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司琳也是老马以前的兵,后来去了分支机构做了一个小hang长,听说前几年跟一个女kehu好上了,女kehu后来告到了单位,司琳待不下去就辞职了,后来大家都没有再见过他,只听说他妻子闹着要离婚,却不想今天这个场合会叫他来。
这个名字一时让大家都有点接不上情绪了,小刀就赶紧给大家又倒上了酒,“不走圈咱可以接着喝嘛!”说着给老马杯子里倒满了酒。
“喝!”老马又是一饮而尽,“小刀你说来我们小区再弄套房是咋回事?”话题直接变了,小杨也坐了回去。
小刀赶紧凑过去,“这不孩子上学的事嘛!还要老马帮忙瞅瞅合适的房源啊!”
“......这个事,从长计议,不过我们小区的学区房可是有点贵。”老马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吞进去,烟在他的体内转了一圈,又慢慢的吐出来,很享受的样子,“哎,当初知道我就多买几套了!”
话题一转,大家又活跃起来,各人就近找伴说起了悄悄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大约又过了几分钟,阿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说,“堵车,堵车!”
“尽找借口,我们都人均两瓶了!”小丁笑眯眯的看着阿鹏,“你自己看着办吧!”
“丁老师你......”阿鹏落座之后也不含糊,直接自己先吹了一瓶,算是过关了,老马让服务员又加了几个菜。又是一轮轰炸,虽说没有走圈,也差不多了。
“大家好!我来晚了!”
小刀正要给大家分酒,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一时忘记了拿酒,手停在空中,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大家也忽然都安静了。
小刀回头一看,司琳来了。
往事如烟
司琳是小刀刚入行时的组长。他的声音小刀熟悉的很,根本不用回头远远就可以知道。多年之前比现在更为熟悉,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集,司琳一度曾是小刀的偶像!
十二年前小刀刚入职的时候,阿鹏是小刀的老师,阿静是阿鹏的同届。阿鹏和阿静都是热心的人,他们帮助小刀了解银行的工作流程和前台业务操作的要点,使得小刀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上岗。当时前台业务分为内外组,外组业务比较复杂,内组的相对简单,小刀刚入职所以在内组,司琳就是内组的组长。老毛是外组的组长,老马是主办,统管内外组。
司琳这个人长得很有特点,属于你看他一眼就很难忘记的那种。他个头不高,大约170cm的样子,肩宽体壮,四方脸,两个眼睛小的几乎成了一条线,不笑的时候是一条线,一笑眼睛就像手指甲在脸上划出个印子一样更看不见,但每次发笑却可以让人看到他上排稀疏的牙齿,牙间距很大,以至于吃肉时总是塞牙。像这样的长相怎么进来的,确实令人费解。因为小刀入职的时候,单位已经对身高长相有要求了。
关于他的小眼睛曾有几个典故,比较出名的是,他刚入行时有次给客户办理业务,因为速度比较慢,客户不满意投诉他,投诉单下来以后说是这个员工上班时眯着眼睛睡觉,怠慢客户!还有一次是工会活动让拍集体照展示员工风采,他个子不高就在最前排,摄影师给大家排好队形以后准备开拍,却发现有一个同事老闭着眼睛,于是频繁提示“那位前排的同事你眼睛睁大点!”大家一起看着司琳笑的前仰后合!
他还有一个特点是,写出来的字回头看一眼自己都不认识!不是丑,不是不工整,是根本就不是字!偏旁部首堆在一起,高低平整一点没有,以至于后来他每次理论考试都考的很差,因为分行改卷子的老师根本看不懂他卷子趴着的那是什么?!
就是这么其貌不扬的人,说话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后来跟客户讲业务都是几句话就说的很清楚,绝不拖泥带水。而且他的wu笔打字技能在分行条线几百号人里面常年稳居第一,他后来还出了一个宝典,人称“甲骨一条线”,在分行广为流传。人们一边惊叹于他神乎其技的打字速度,一边对他如何可以写出那么难以辨认的字体感到迷惑不解。
总之,在当年,这是个很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就是这个人,改变了好几个人。后来有的人因为他而对爱情失望,有的人却发现发家致富的新鲜法门,有的人因此不再相信貌似忠良的男人,有的人对单纯如一的女人也心怀忌惮起来。
小刀作为刚入行的年轻员工,对司琳自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天天跟在组长后面,观摩他的一举一动,企图发现快速进步的不二法门。时间长了,小刀发现司琳走路像企鹅,左右摇摆又有点向上顶,于是慢慢的自己走路也成那样了。
司琳带着阿鹏阿静和小刀一起在内组工作,小刀负责打杂和各种体力劳动,阿鹏阿静负责办理业务,司琳在非客户区办公,负责上传下达,私下里还捣鼓他的gu票。司琳很照顾大家,据说他大学里学的是法律,因此为人处事很有条理章法,凡是有吵闹投诉的客户都是他出面去解决,领导安排下来什么工作他也是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迅速的分配,每次有什么福利分下来他也是先分给大家。因此内组三个人都很服气他。
这一组四个人,阿鹏是机械制造专业,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为人热情办事却很粗糙,总是喜欢揽事儿,弄到自己身上又往往办的一团糟,因此经常会好心办坏事,不知不觉就得罪了很多人。阿静是国际贸易专业,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工作起来如履薄冰,经常客户的一个签名都要核对好多遍,而且一定要在指定位置才可以,好几次客户签名写的潦草了,或者离指定区域有点距离,她都会用手指着让客户重新再签一份,因为这份过度的认真,她也往往没有多好评价。小刀是金融专业,他从他们三位身上各学到了一些本领,为人热情,却做事细致,不拘小节,因此他们几个都很喜欢小刀。
工作都是日复一日的简单重复,因此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小刀入职快一年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加班,司琳忽然叫住小刀和阿鹏,说是周五是阿静的生日,大家给她过一下吧!小刀和阿鹏一听自然同意,司琳说小刀你是新毕业大学生想法新奇,你出个点子。小刀一听,当仁不让,“必须得有花!”司琳当场表示赞同,让阿鹏也出个主意。
当时阿鹏已经结婚了,只见他羞涩的笑了笑,用手摸着自己理的很短的头发说“我不懂这个,我都没有给我媳妇买过啥哈哈!”
“那就这样,采纳小刀的建议!”司琳一贯都是雷厉风行,“花必须得有!阿静从国外留学回来,咱们给她订个西餐!记得周五大家不加班了,到时候早点去给她个惊喜。”
“好啊好啊!”小刀和阿鹏都表示赞同,“还是组长最有办法!”
周五下班后司琳把地址发给阿鹏和小刀,让他们先去取花,然后在酒店等,他带个阿静过去。阿鹏和小刀到了司琳预定的西餐厅,那是小刀人生中第一次去西餐厅,虽然大学里学的是ying国文学,还在国际大都市上海待了几年,却着实没有吃过西餐,以至于他和阿鹏看着服务生优雅的跟他们讲话时,他们两个都愣住了!当他们终于找到位置坐下来,才发现周围流光溢彩的气氛中,他们两个穿着袖口发亮的工装显得多么格格不入。
司琳过来的时候,阿静在他身边像一个欢快的小鸟。他们都没有穿工装,小刀和阿鹏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冒出同样的想法,还是组长考虑周到啊,多有风度,哎,我们这两个土鳖啊......
他们落座的位置靠近窗户,司琳和阿静两个到来刚坐下,服务生就把餐点都送了过来,好像已经说好的一样,又是组长安排好的?小刀看看阿鹏,阿鹏也表示疑惑。不过总之很开心了,因为阿静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她不停的跟他们说着感谢感谢,感谢大家记得她的生日。
那天的细节已经有些模糊,让人不能完全记起,小刀只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四个人开了一瓶红酒,当司琳作为代表把花送给阿静并祝福她生日快乐的时候,阿静已经有点不胜酒力,她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司琳,说出来的谢谢都显得那么深情。
后来酒喝完了司琳说太晚了大家散了吧,他送阿静回去,小刀和阿鹏还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两个酒量都不行,红酒平时又喝的少,到后来一点男士的风度都没有了,只好麻烦组长送美女回家。
那天之后小刀和大家的感情更好了。他在到位的工作也越来越顺了。到了工作的第三个年头,很多前台的员工转岗做了理财经理,职业发展和收入也都更好一些。
有一天下班后司琳叫住小刀和阿鹏,说要宣布一个消息,看组长神神秘秘的样子,他们两个很是好奇,连忙凑了过去,司琳看着他们两个,笑一笑,眯起已经没有的小眼睛说,
“我要结婚了!”
相约白首
与司琳要结婚这个消息一起到来的,还有他要转岗的消息。小刀和阿鹏一方面舍不得他转岗,一方面又为他结婚感到高兴,当他们把这两个消息告诉阿静时,阿静也向他们宣布,
“我要结婚了!”
司琳和阿静的婚礼是在单位旁边一个五星级酒店举行的。
阿鹏和小刀一起进去的时候,服务员把他们领到同事所在的区域,老马他们已经在那里了,他两个过去跟老马坐在一起,仪式很快就开始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阿鹏用手摸着他剪的很短的头发,一边笑着看着老马,“老马你帮我分析一下,我们组长什么时候跟阿静好上的?”
“哈哈哈哈!”老马侧转身,左手搭在小刀的椅子后背上,右手叼着烟,吸了一口吐出来,斜斜眼看着阿鹏,“你们这些年轻人,too young 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
“老马你慧眼识人,给说说呗,我到现在也还蒙着圈呢!”小刀也看着老马。
“这个事啊......”老马最后吸了一口烟,把剩下的掐灭摁在烟灰缸里,转过身来看着阿鹏和小刀,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要从阿鹏你们入行时说起了......”
“阿静是留学ao洲回来的高才生,这个大家都知道,你们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的?”老马反问阿鹏和小刀。
“不知道......”他两个异口同声的说,是啊,光每天在一起工作,还处的那么好,倒是还真不知道人家家是干什么的,话说回来,知道这个干嘛啊,玩的好不就行了?
“哼,哈哈,所以说......”老马看了一眼大厅那边,音乐已经开始了,“她爸爸是做fangdi产的,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在国内读书......”
“哦......”阿鹏和小刀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顿悟了什么,“那挺好啊,这跟他们什么时候好上,有啥关系?”
“......”老马看着这两个小弟弟,像第一次认识他们一样,那种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两个外星人,“跟你们怕是讲不清楚了......”
“亲爱的各位领导,各位亲朋,在这......”仪式已经开始了,大家不再说话都看着主席台,司琳和阿静在司仪的引导下开始了他们的牵手。
“阿静真好看,哇哦!”阿鹏看着盛装的阿静,一边看着,嘴里面嘟囔着,一时忘记了鼓掌。
小刀看着他们缓缓的走着,虽然是一些固定的仪式,但还是给前来观礼的人很大的冲击感和愉悦感,见证一对新人步入婚姻,双方又都是身边的好朋友,那种喜悦是双倍的。
最后到他们两个互换誓言的时候,音乐切换成了很温柔很舒缓的曲子,叫不上来名字,反正比小刀在大学里收集的所有音乐都动听,这可能是想象中的幸福和现实中的喜悦不同的地方吧,小刀心里想着。整个仪式持续了半个小时,当时的小刀还没有结婚,对于仪式没有太深的感觉,只是觉得华丽而富有意义吧。
仪式之后司琳带着阿静过来敬酒,他们两个已经换过了新的礼服。阿静满脸的幸福洋溢,在司琳旁边跟着,见人就笑一下说声谢谢,真的是个温柔娇美的小娘子了。到他们这一桌时,大家都站了起来,因为是单位的同事,阿静一个一个给大家倒酒,大家一起举杯,一边说着祝福的话语,一饮而尽了。
这就是婚姻么?两个人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携手走完了几十米的红地毯,那几十米走的很慢,很稳,很华丽,很温馨。那里有亲朋的盼望,有同事的祝福,有两个人对于未来坚定的信心和憧憬。可是那毕竟只是几十米而已,是否走完了那几十米,婚姻以后的道路就如想象中那样甜美?相约白首的人,是否就真的能够厮守到老?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典礼结束以后大家各自祝福一番就散了。再去上班时司琳已经不在柜台工作,转去licai那里做了licai经理。而阿静的离职手续也开始办理了。领导很快派了新人过来交接工作,一切都像平常一样,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仿佛他们两个从未出现过一样,除了与他们相处比较深的几个人,其他人也没有太多异常。只是阿鹏和小刀很舍不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司琳和阿静先是结婚了,后来又走的走转的转,一时间很不适应。
阿静的手续办完以后,阿鹏和小刀去送她,司琳也过来一起聚了聚,他们两个有点伤感,问起以后阿静的打算,阿静却很兴奋的说“回家啊,我不用工作啦,有他就行了!”看着她那么兴奋的表情,小刀心里有些不太理解,一个人远渡重洋留学回来,就是为了待在家给人生孩子?但是小刀很早就知道,幸福的定义千千万万,适合自己那一款才是最好的,这件事,旁人说不得半句。
以后就只能从司琳那里知道阿静的消息了,时不时因为业务交集,司琳会过来找阿鹏和小刀,说起阿静的情况,得知她在家里养了好多花,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逛逛街,后来怀孕了在家待产。再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司琳拿手机给大家看他的儿子,一点都不像他,眼睛大的要掉出来,脸庞也是圆圆的,完全是阿静的模子刻出来的。小刀结婚办酒席时邀请司琳,要求他一定带着阿静和孩子过来,大家一起聚聚。后来当天阿静拿着照片过来了,说是孩子被姥姥姥爷接走了不在郑州,他们一起祝福小刀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那天以后,小刀再也没有见过阿静。女性朋友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来大家在一起可以跟哥们一样相处,可是等她们嫁了人,这个人又正好也是这个朋友圈子里的,女性们会慢慢退到幕后,在以后的聚会中渐渐消失。我们还能够第一时间获悉她们的消息,但那都是通过他的丈夫传递过来的男性口中的女性朋友的信息。总之这个人大约从此也就淡出视野了。
世事如谜
几年后小刀去了管理部门不在网点了,司琳当时也不再做licai经理,据说是几年里业绩做的特别好,一路破格提拔最后成了高级经理,后来分行成立了社区银行,他摇身一变,成了其中两家的行长,直接管理一家,间接代理一家。阿鹏当时也不在原来的网点了,去了qi货城那边协助分行开拓qi货业务,后来还去了总行两年。
因为大家都不在一个业务条线,业务交集不多,平时聚会的机会也不多,很多消息获得也不够及时。只知道司琳后来干的很好,每季度的先进,年度的先进都有他,拿了一堆的奖杯,成了他们条线的明星。
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着,老马去了异地又提拔了,老毛还是老样子不温不火换了几个条线也没有发展起来,阿鹏从总行回来后得到提拔去了市区另一个网点,小刀在总行的体系里上下浮沉,更感觉到个人在一个ti制面前的无力。
有几次在分行的电梯里遇到司琳,他变得更加意气风发,小刀跟他打招呼,他很得意的眯起眼睛笑。有一次小刀正好出去办事顺路坐司琳的车子,说起这几年的发展,因为小刀所在的部门可以比较方便的看到很多人事变动的信息,顺道也跟司琳聊了一些。小刀以为司琳肯定可以发展的很好啊,条线的大红人,司琳当时却感慨于分行任人唯亲的氛围,觉得职业发展环境太过于昏暗,有想要跳槽的打算。那次没有聊通透就匆匆别过。
后来好长时间没再见到司琳。大约又过了一年,一个年后,小刀约老毛他们想一起聚聚,提起司琳,有人说他已经辞职半年了!
“怎么可能呢?!”小刀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很震惊的,司琳是条线的红人,业绩那么好,应该进一步发展才对啊。小刀给老马打电话,老马仿佛知道小刀的来意一样,接通电话就直接问,“是为司琳的事情么?”
“你怎么知道?”小刀表示很疑惑。
“......我知道你会来问我,哈哈!”老马还是那么神秘,“他迟早要走的,不过他这次离开却是逼不得已。”
“怎么说?”小刀更加听得云里雾里。
“事情还得从阿鹏阿静他们入行时说起啊......”
老马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地说着,小刀却听的心惊肉跳。
原来当年入行的时候阿静是司琳的学生,办理入职手续时司琳帮阿静去主管那里送资料,看到了阿静的家庭信息。阿静的爸爸是下面地市小有名气的开发商,做了几个项目赚了不少钱,阿静家里只有两个女孩,阿静已经毕业,她妹妹当时还在读书。司琳每天晚上陪阿静练习技能,送她回家。刚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每次有人说起,都会拿他举例子,别看人丑,心地善良,给与学生无微不至的关怀。后来有单位同事撞见他们两个周末一起出去逛街,因为当时行里有规定不让员工谈恋爱,好些心生情愫的鸳鸯最后被活活拆散,因此大家都以为可能是巧合,因为谈了也不会成,怎么会有人去尝试呢?
后来司琳的个人业绩就开始变得很好,在坐柜台的组长时就已经达到了licai经理的标准,所以他后来要转。老马说当时他就纳闷,据他的了解,司琳来自下面一个县里,家庭条件很一般,这么些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奇遇,怎么一下子业绩上来了?直到后来司琳和阿静宣布结婚的事情出来之后,老马才把前后事情一下子联系起来,他们从阿静入职第一年就开始交往了!阿静的家里很有钱,她爸爸在社会上人脉比较广,女生为了男朋友,说服老爸拉几个朋友来银行做几笔业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又因为行里管的很严格不让员工谈恋爱,所以他们肯定是私下商量好了,表面上不能让人看出破绽,私下里慢慢努力,一个人留在柜台,一个人转licai经理,然后再转到别的条线,步步为营,到时候再公布恋情,不在一个条线应该比在一个板块工作行里面的接受度要高一些。
因此他们很小心的发展着地下恋情,一谈就是快两年。中间阿静的父母如何接受了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陋的女婿,大概也经历了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里肯定有阿静被司琳完全掌控,阿静寻死觅活跟父母说非卿不嫁,阿静父母肯定从两个家庭的门当户对到两个人的才貌对比对阿静进行多次的劝导,这中间肯定还有亲朋的劝阻。但世俗的观念怎么可能动摇海外留学归来的新潮思想对爱情的坚定?!可以想见,那可能真的是一个漫长的拉锯战,阿静在司琳这里得到甜蜜的吻,回到家中给父母冷冷的冰,反正我就这样,你不同意那是你们的事情。多少的父母在这种战场上败下阵来,他们曾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叱咤风云,却最终抵不过女儿那一个执拗到骨子里的想法!哎......
他们两个结婚的同时一个人转岗一个人辞职,阿静可能不想继续在柜台被人使唤,于是结婚后回家休养,后来要了孩子。有了孩子以后阿静更加出不去门,每天在家带孩子,享受充实的家庭女主人的生活。司琳这时候借助老丈人的人脉关系,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触到了大量的有钱人,他们看在阿静爸爸的面子上给与了司琳很大的支持。这种只支持直接助推着司琳一步一步爬了上去,从licai经理变成了高级经理,又成为了后来的支行行长。
在这个过程中,他接触了很多人,很多非富即贵的人,其中也包括很多单身的女kehu。她们大多很有钱,那些钱可能是情人的钱,也可能是前夫的钱,总之是对她们被耽误的青春年华的补偿。既然是补偿,那就要花的舒心花的惬意花的物有所值。司琳本来不是帅哥,甚至连正常标准都达不到,那么他是如何搞定这些女kehu的,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事情的爆发是因为一个女kehu直接跑到分行大楼去闹,细节当时被压住了没有公布,只知道管理部门介入以后直接定义为员工行为,要开除,说是对行里信誉造成了巨大负面影响。当司琳收拾好他的东西走出支行时,还留下无数的疑惑让人们无法理解。后来据说有位女明星跟一个奇丑无比的人好了,还绿了她英俊潇洒的老公,人们看到这个新闻时,脑子里也冒出同样的疑惑。
阿静知道这个事情以后跟司琳闹离婚,闹的很大,也闹了很长时间,据说中间司琳一直住在外面没能够回家,后来闹得厉害的时候,阿静的爸爸受不住亲朋好友和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加上年纪也大了,居然脑溢血住院了。大概又过了有半年时间,司琳去了别的银行工作,后来也没有离婚,司琳又回到了家中。
老马说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像是在讲一个故事或者某个电视剧里的桥段,好像完全听不出他的情绪或者看法。小刀听在心里却是百感交集,挂了电话以后,他的情绪还陷在这个事件当中不能跳脱出来,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以前发生的很多事情在这一刻变得顺理成章,又有很多新的疑惑接连产生。
小刀回忆起那仅有的一次给阿静过生日的经过,那些有备而来的巧合,那个含情脉脉的眼神,都在诉说着他们两个人昭然若揭的关系,只是阿鹏和小刀两个人太过于单纯,从不曾往这个方面想过罢了。但是司琳如果真的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掌控阿静以获得他人生进步的跳板的话,那这个人以前的种种表现也不过是掩人耳目了,但一个人可以伪装那么长久的时间,只为达到自己心中想要,那这个人要么是内心执着信念坚定,要么就是隐藏深沉不露锋芒了。
可是既然历尽千辛万苦才终于到手的幸福,或者其他,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没过几年就跟别的女人混起来了?有一种可能,是不是阿静太过认真强势?比如在家庭里事事要以她为主,再加上她较真的性格,会不会迫得司琳没有自己的空间?况且司琳一个穷小子出身,阿静的父母无论是如何在表面上答应了妥协了,心底里还是对司琳鄙夷不屑,司琳就算为了他的目的暂时忍让了,可是时间长了总是要爆发的,况且爆发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曾经可以完全掌控阿静的男人!等到所有忍让都变成了怨恨,他可能就会选择在外面寻找慰藉,反正有的是钱。
还是说司琳本来就只是为了玩玩,毕竟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奋斗来的财富和地位,还有一个肯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一个人慢慢奋斗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或许得到以后会倍加珍惜,反而是一夜之间从天而降的幸运往往不能长久,所谓德不配位必有余殃。他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就需要去追求更高更大的目标了。也许,放浪形骸是另一种对成功的诠释?
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和可能,但这都是小刀的脑瓜子所不能理解和接受的。他去找阿鹏说了他从老马这里听到的,企图让阿鹏帮忙消化分解一下。结果阿鹏听了以后直接表示不可能,拒绝相信,他要去找司琳当面问清楚!小刀拉住了阿鹏,说你还是冷静一下先自己消化一下吧!说完小刀就走了。那次本来是为了聚会去召集大家的,却因为这个变故最后终于没有聚在一起。后来小刀才知道,不止老马,老毛,小杨大家都知道这个事情,只是小刀和阿鹏不知道罢了。
小刀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好多天,那时他忽然发现,对于不胜酒力的他来说,消化一顿恶意灌下去的酒远没有消化这个已经过去半年的消息让人更难受。好多天后阿鹏给小刀打电话,说他经过了这么多天还是觉得不好接受,他想去找阿静,去看看她。
“心里想想就行了......”小刀说,“给阿静一些时间吧,她这个时候需要的,可能并不是我们。”
“那......她得多难受啊!哎......”阿鹏说着连连叹气。
“行,不说了”小刀打住了阿鹏,“我要出差了,去海口,回来再说吧!”
“行......”阿鹏欲言又止的,“......你说,这都是咋了?为啥会变成这样?”
这都是咋了?
谁又能说清楚呢?
那天小刀赶到机场的时候,正是中午阳光正盛的时候,好多人匆忙地拉着行李走下飞机在等待区的人群中寻觅他们久别或小别的亲人或恋人,那些脚步中有多少思念就有多少欢喜;好多人一路小跑从一架飞机赶往另一架飞机,像是从人生的一个战场跑向另一个战场,那些步伐中有多少期待就有多少收获。
涌动的人流像永不停歇的时间之河,携裹着一切勇往直前,不管水底曾暗藏了多少无奈和泪水,背叛和回归。
未醉而醉
司琳过来的时候,大家人均已经喝下了两瓶啤酒,烧烤也吃了不少,肚子已经有些发胀。他过来找位置坐下时,老毛起身招呼了一声,其他人微笑示意,都没有起身。小刀看着司琳,也有几年没见他了,他还是老样子变化不大,只有一点微微发胖,毕竟也到年纪了。
司琳看大家的脸庞都微微发烫,却没有人说话了,他主动又站了起来说,“我来的比较晚,我自罚三杯吧!”
“哇哦......”小丁忍不住发出声响。
“可是喝啤酒没意思,整白的吧?”司琳自说自话,一边看着大家的反应,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他手机提着两瓶酒,wuliang液!
“哇哦......”小丁又忍不住了,其实多年前,他跟司琳号称网点的两个小酒缸,在年轻一代的同事里旗鼓相当,属于比较能喝的,他们还经常一起斗酒,这次看到白酒,肚子里的酒虫忍不住叫了起来!但他还是看着老马,自己只嘴上叫着,身体却不动。
“兄弟们难得一聚”,司琳也向老马靠过来,“放松点,整点白的,都算我的!”
“......喝呗!”老马看着司琳,“我这两天不是很舒服,我还喝啤酒,你们喝白的吧!”说着看了看小丁。
“......那”小丁忽然支支吾吾起来,“既然老马身体不舒服,咱还喝啤酒吧,要不混着喝也难受。”他这么说着,眼睛却忍不住盯着那两瓶wuliang液。
“就喝点白的吧......”老毛看着老马,“难得大家聚一次,司琳又有这个心......”
“哈哈,行啊......”老马忽然笑了,“不过我是真的喝不动白酒了,不耽误你们喝,我用啤酒陪着!小丁......”说着他用手指指那两瓶酒。
小丁像拿到了尚方宝剑,笑眯眯地接过司琳手里的酒,一下子两瓶全都打开了,然后迅速地给每个人换上了白酒,只有老马那里还是啤酒。
那一刻直到那晚大家分开,老马都没有再多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喝着啤酒,大家有人敬酒他就接下来碰一个,他也不再阻止大家正常的来往交流,谁想怎么喝就怎么弄。可能是因为之前喝了不少啤酒,大家都有些发胀,虽然wuliang液让人眼馋,但除了小丁和司琳,基本上其他人喝的也不太多。以至于最后走的时候,打开的两瓶中只喝下去一瓶,另一瓶纹丝未动。因此那晚后来其实大家都没有喝醉。
期间司琳先是自己罚了三杯,之后又开始走圈,看得出来他也很动情吧,跟每个人都碰,每一杯都碰满。后来小刀听老毛说起为什么叫司琳也一起来参加聚会,说是这个人不管中间怎么样,最后毕竟回归了家庭。既然能回来,就还有点良知。司琳走圈来到小刀这里的时候,小刀站起来回敬,两个人并没有说太多话。
喝完酒坐下来时,小刀发现自己有点头晕,于是他斜斜地倚着靠椅,看着这些老同事老朋友们,渐渐地视线有些模糊,他们的脸庞也变得有些扭曲和模糊起来,声音似乎也变得忽远忽近。这种迷离恍惚的景象让小刀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聚会,小丁仗着自己能喝,使劲的劝酒灌酒,不顾及像阿鹏和小刀这样不胜酒力的人,每次司琳都会站出来给阿鹏和小刀挡酒,还亲自送他们回家。那是多么温暖的岁月啊,总有一个大哥挺身而出的保护着......
后来小刀渐渐有些睡着了,夜色朦胧之中,仿佛看到有好多人从眼前飞过,他们回过头来看着小刀的时候,那些笑容好熟悉,小刀想去叫住他们时,他们却没有丝毫停留,慢慢的远去,直至最终消失不见......
岁月无痕
如果这曾是爱情。曾经的我们都希望对方忠诚的对待自己。
如果这曾是婚姻。曾经的我们都希望以后的时光,能像当初我们一起走过的红地毯那样铺满鲜花充满掌声。
如果这曾是岁月。曾经的我们渴盼着与那些邀约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过年华。
如果这曾是人心。曾经的我们都渴望一世安稳,没有波澜。
然而这就是爱情。然而这就是婚姻。她充满甜蜜和誓言,也曾有背叛和回归。
然而这就是岁月。然而这就是人心。她需要携手和相伴,也遭遇离散和荒凉。
当我们终于可以平静的看待眼前的一切,我们又开始怀念,那些躁动不安的岁月里爱哭爱笑的自己。
...... ......
多年以后,有一位美丽的诗人在南太平洋的斐济岛写下深情的诗篇:
想获得超能力
想回到过去
想对时间进行编辑
想把黑洞占据
想让时间归于沉寂
想锁住快乐的记忆
想压缩无趣
想拉长好奇
想寻找引力 在时间里穿梭游弋
寻找反物质的目的
改变时间箭头就是意义
时光倒流不再是奇迹
...... ......
最近一次有人遇到司琳,是在shaolin寺的songyang书院。司琳和阿静一家人从shaolin寺进香出来,在songyang书院逗留了一阵,有人看到他们一家人走走停停,像其他普通的游人一样。他们的儿子已经很高据说是四年级的学生了,阿静的父母也已经退休不再参与公司的事情,安心在家里休养。
那天天气很好,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树木的枝叶洒落在地上,斑驳陆离,像是把很多年的光阴缓缓铺开,一直伸展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