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郢元和部将们都深知,能赢下这场战役,并非自己的功劳,但他还是举办了庆功宴,在首次带兵差点遭遇滑铁卢的情况下,稳定住军心还是很重要的。
一个女人战胜了金人的大军,这事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更是丢宋军的颜面,于是乎常郢元率三千兵马大胜一万金兵这事便立马穿了开来,没过多久,常郢元已经成为周边百姓口耳相传的人物了。
“报!”
郢元转头一看,是宋军的使者,连忙将其唤来。
“有什么事吗?”
“制置使大人,我们的湖南节度使大人听说了您的战绩,对您十分倾佩,想要见您一面,称想要好好目睹目睹后生的风采。”
郢元一听是节度使大人的邀请,自然不敢推托。
“将士们,好酒好肉你们都吃着吧,我有些事,去去就回!”说完,立即架上马,跟随使者离开。
节度使大人已经备好了酒菜,看到郢元一来,笑着迎了上去,拍了拍郢元身上的铠甲。
“哎呀,这就是那后生啊,三千战一万,果然气宇不凡啊!”
郢元弯下身子,作辑而言:“节度使大人言重了,这不是郢元一个人的功劳,都是将士们用自己的血肉换来的。”说到这里,他不禁咽下一口口水。
“谦虚稳重,果然是块好料子。”节度使拉着郢元的手,把他带到席边就坐。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时震,私下里,也别大人大人地叫我了,就叫我震叔就好。”时震边笑,边给郢元盛酒。
“唉,震叔,咱第一次见面,你太客气了。”
“啥客气不客气的,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这话说得让郢元有些茫然。
“对,我今天找你,就是要和你说这个事,你跟你的军队,现在都安排到我的麾下了,但我只负责管辖,带兵这事,还得靠你自己。”
郢元咪下口酒:“那岂不是甚好,由您来编统将士,我也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研究战术上面了。”
时震笑了笑,随后神色却凝重起来:“现在我们湖南这一块,算是稳住了,但别的几座城郡,据说金贼势头很猛,我们的军队接连失守,最近啊皇上的压力可大得很,加上几个奸臣的唆使,我怕皇上又会像几年前那样去求和了。”
听到“求和”二字,郢元立马从桌上跳起,“求和?怎可求和?我泱泱……”
在郢元就要爆发之前,时震打断了他:“先别激动,说有的没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够保全我大宋的国土,护我大宋之民安康才是当务之急。”
郢元低下头,脑海中蹦出几句话,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时震看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以后我们可以再讨此事,反正之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回到军帐边,郢元全无睡意,他一个人躺在草地上,仰望着点点繁星。除了当前紧急的战事外,那个叫柳期的姑娘,她的剑技,她的身世,她帮助宋军的动机,成为了郢元心中交织在一起的谜团。
经过多方打听,郢元可算是知道了柳期的住处——湘江边畔。第三日清早,他就踏马独自前往柳期的家去。
湘水涛涛流滚,载着万千沙场兵魂去向天际,一栋小土屋静静矗立在湘水畔,显得格外孤寂。
郢元敲了三下门,靠在门框旁等待。
不一会,门被打开,郢元瞧见屋内,简陋的家具,墙上的兵器和年轻的女孩,组成了这幢房子的全部。
柳期笑靥一道,坐回凳上:“今天的客人有些不简单啊,制置使大人。”
“那么平时的客人又是怎么样的呢?”郢元反问道。
“都是些无理取闹的泼妇。”柳期冷面一笑,“上门劝导我一女孩子应该无才便是德,要去学习织绣之道,少摆弄摆弄男子的兵器。怎么,制置使大人,你也是来给我说教的吗?”
郢元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可说话全然没有女子的温文尔雅,反倒是直接且毫无余地。
“我可不是来给你说教的,倒是对你的剑技很感兴趣,柳姑娘能否给我细说一二。”
柳期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我仗剑行走江湖多年,你可是第一个上门讨教我技艺的人。”
郢元摇摇头:“我并非是来跟你学习剑技,我只是好奇,区区一介女子,竟能把剑使得如此自然,如此贴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柳期走到墙边,取下墙上的宝剑,摆到郢元面前。宝剑寒光四射,照着郢元发颤,他注意到,宝剑上铭刻了两个大字:重阳。
“这把剑,是我的师父传给我的,我是他唯一的女弟子,也是他最后的弟子。”
“柳姑娘的师父,莫非是……”
“是大宋的剑圣,木重阳。”
柳期一言既出,霎时让郢元全身一震:“柳姑娘竟是剑圣之徒,那么剑技如此高超也不值得意外了。”他洗了口气,接着说,“我在书中早知剑圣之名,对他的剑技也是了解些许,但对于他的相貌,他的生平,几乎是完全不知,敢问柳姑娘能否给我介绍一下。”
柳期抚弄着宝剑,眼神飘向远方,说道:“我的师父一头白色长发,平时总是喜欢披着一件大白袍子,一般情况下看到他,不是躲在树上以叶吹箫,就是乘着小舟饮酒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