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的趋势随着时势的变化而变化,但也不全受时势变化影响。隋朝平南朝陈以后统一天下,南学北学也统一了。天下的统一是北方吞并南方,学术的统一却是南学吞并北学,这就是学术的趋势不全受时势变化影响。《北史 儒林传》的序记载:“自天下开始了纷争,有将近三百年了,各个学术流派众说纷纭,后学之人无所取正,隋文帝;统一全国后整顿朝纲保护儒生;于是四海之内学识广博的人都来汇聚于此;其中齐鲁赵魏四地的学者尤其多,背着书箱追随老师,不远千里,路上到处都是人们讲经的声音,中原地区经学兴盛,这是自从汉魏以来难得的景象,不过也只有一时而已,到了隋文帝晚年;他不喜欢儒学;于是就废除了天下的学校,只保留国子一所,弟子七十二人。隋炀帝即位后,重新开设学校,状况比隋文帝初年还要兴盛,各地的儒生都在洛阳讨论不绝,纳言(官名)来收集和整理这些言论并上奏。当时旧的儒学很多都失传了,只有信都的刘士元,河间的刘光伯出类拔萃,学通南北古今,让后学崇敬。他们所讲的经学,都被上流社会像教材一样学习。后来战乱又开始了;学风又衰微了;有才识的大儒生们在战争中死亡。很多经书也没有逃脱被焚烧的命运。”
上面的话说清楚了隋统一后经学的盛衰以及南北学的统一问题。但是没有把北学为什么会被并入南学说清楚。南朝人当时崇尚礼乐,文采风流,北方人十分羡慕。北齐高祖皇帝认为南方人专事礼乐,北方的大夫们都很向往,认为那里才是正朔。这就是当时北方人羡慕南方人的明证。经学本来是很质朴的,不是专家无法说解,普通人刚刚接触经学一定会感觉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北方人笃守汉学,学风近于质朴,南方人则喜欢谈论名理,修饰文辞,无论文字还是思想都吸引人,做到了雅俗共赏。所以虽然南朝被北朝所灭,但南方人却让北方人放弃了自己的学术,而从于南方。就像王褒入关后,大家都去学习王褒的书法,赵文深的书法就被人放弃了,赵文深知道这种情况很难改善,于是自己也学起了王褒的书法。庾信到了北周,大家都找他来写碑志。这些都是南方人轻视北方人,北方人重视南方人的证明,北学和南学也是这样的关系。
经学统一以后,只有南学,没有了北学。南学和北学的区别并不在于地理上的南方和北方,而是在于这个学术以谁为宗。南北朝时期,有北方人学习南学,也有南方人学习北学。比如崔灵恩本来是北方人,到了南方后归于南学。沈重本来是南方人,到了北方后归于北学。隋吞并陈以后,褚晖、顾彪、鲁世达、张冲都是以南学学者的身份被隋炀帝器重的。南方的书籍,比如费甝的《尚书义疏》此类,也流入了北方。人的本性都是喜新厌旧,学术的风气也是喜好华丽而厌恶质朴。当时,北方人看南学,就像《孟子 滕文公上》里面陈相见许行的故事一样。《隋书 经籍志》中对《易》有这样一段话:“南朝梁、陈两朝,将郑玄王弼两家注都列于国学,北齐只传郑玄。到了隋朝,王弼注流行起来,郑学慢慢消失了”。对《书》的说明有:“南朝梁、陈两朝所讲的,有郑玄和孔安国两家,北齐只有郑玄一家,到了隋,孔安国和郑玄并行,但郑注的影响力没有孔大”。对《春秋》的说明有:“《左传》只有服虔的,到了隋,杜预的盛行起来,服虔的学说式微。”所以伪孔安国、王弼和杜预的学说盛行,而郑玄、服虔的学说式微这些都发生在隋朝。
后来天下统一后,经学也统一了,北学便消亡了。隋朝的刘焯、刘炫二人,影响一代学风,唐朝人所做《诗》《书》的疏,都是以此二人为准,孔颖达的《书疏》序中写道:“刘焯组织经文,但是特别繁琐、繁杂,解说太过,文字浮华,学习他的学者用了很多努力却少有成果;刘炫认为刘焯过于繁琐,很多话就直接删除了;解释含义太简略,文辞太过华丽。虽然文笔还好,但终究不是正路。”按孔颖达的意思是说,二刘本是北方人,却沾染了南学的风气,将质朴的对经学的解说改为浮华之词,可以看出,学者学术风气的转变,也不得不受时代的影响啊。
唐太宗认为儒学各家学说过多,章句繁杂,就让国子祭酒孔颖达和众多儒生一起编撰修订五经的义疏,定名为《五经正义》一共有一百七十卷。孔颖达去世后,博士马嘉运对该书中有错误的地方进行修订,没有完成。到了永徽二年,唐高宗又找群臣予以修订,永徽四年,将这部书颁布于天下,并且将此书作为考试的依据。从唐至宋,国家考试都用的这部书。汉朝的皇帝在石渠阁和白虎观与众大臣讨论经学,也没有钦定所有书籍,因为各门的博士都是只教授自己的学科,只主一家;从经学的角度来看,还没有哪部经书有如此统一且长久的标准注疏。这是经学历史的又一大变化。
这部书中,《易》主要用王弼注;《书》主要用孔安国传;《左氏》主要用杜预的解;郑玄的《易》注、《书》注;服虔的《左传》注都不采用。有人认为这简直是真假不分,唐代初年编撰此书的这些儒生难辞其咎。根据《隋书 经籍志》,郑玄的《易》注和《书》注,服虔的《左传》注,在隋时已经式微了,到了唐朝初年更是很难寻觅。北学被南学吞并,儒生的学习也要有所取舍,这是根据一时的风尚,定了一代人的学习命运。就像唐朝盛行诗歌,究其原因,是因为诗歌是隋炀帝时科举考试用的,唐朝人只是沿袭了下来,并没有任何改变和革新。明朝取士用的八股文,也是元朝人创立的方法。名义上是新的东西,实际上都是沿袭旧的。《尚书 舜典》的疏写道:“鞭刑,大隋造律,现在才开始废除”。《吕刑》的疏写道:“大隋开皇初年,开始废除男子的宫刑。”唐朝人写的书,竟然用“大隋”这个词,这都是沿袭二刘的明证。就有点像请人做文章,结果连请的人的名字都一起抄写上了;这种事是要被人嘲笑,不能作为那些编订《五经正义》儒生们的开解。
要说孔颖达疏的缺点,有彼此互异、曲解注文,乱引谶纬。著书的标准方法应该是:注是不能驳斥经,疏是不能驳斥注;不能乱取,只能取一家为宗,至于曲解注文还不算是大的缺点。谶纬学多是古代之义,大多是今文经学的内容,杂引进以解释经书,也不能算一个大的失误。只有彼此互异内容自相矛盾,这样的话后来读这本书的人无从下手,不知该相信哪种说法,既然这部书是作为标准教科书的,那么为什么连其中的释义都无法做到统一呢。
例如谶纬之说,经疏都有引用,在《诗》、《礼》的疏中,与郑玄的观点一致的就是正确;但在《书》中,与郑玄观点一致的又是错误,究竟谶纬是正确还是错误呢,这么做本身就是自相矛盾。官修的书都不能让人满意,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书是很多人一起写的,不是一家之言。唐朝人写的《晋书》引用了很多神怪小说的内容,被刘知几嗤之以鼻,而梁武帝编撰的《通史》作为正史,却全部亡佚,一个字都没有留下。《五经正义》是奉敕编撰的,正是中了这种弊端。孔颖达入唐时,已经是耄耋之年,怎么可能把该书所有的内容逐条审核,他只不过是总览一个大纲而已。众多儒生分别各注一经,各自取一部书为底本,说是自己写的,实际上也是抄袭罢了。书籍编撰成后,孔颖达居其功劳,有错误也是孔颖达承担过错。但是毕竟功过不能一人全部承担,而义疏也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写成。当时的《周易》义疏的作者是马嘉运、赵乾叶;《尚书》是王德韶、李子云;《毛诗》是王德韶、齐威;《春秋》是谷那律、杨士勋;《礼记》是朱子奢、李善信、贾公彦、柳士宣、范义頵、张权。虽然全书标题只是孔颖达一人之名,只是因为孔颖达名高位重而已。
朱熹认为五经疏中,《周礼》最好,《诗》和《礼记》次之,《书》和《易》最差。《困学纪闻》写道:“考察《隋书 经籍志》,王弼的《易》,孔安国的《书》,南朝齐和梁才开始立于国学,所以诸儒的说法,没有《诗》和《礼》详实”。这个说法也未必全对。《五经正义》的作用就是保存注并为之做疏,以解释注。因为用的注不同,自然疏也会不同。《五经正义》中的《易》主要用王弼的注,王弼崇尚老庄清虚之言,王弼的注在北方是不通行的。孔颖达在《周易正义序》中已经提到了,在江南的义疏有十多家,不过这些家都是有崇尚玄虚,含义浮夸荒诞的缺点。就算这样,疏仍然也犯了虚浮的毛病。《书》主要用伪孔安国的,也多是虚空的解释,伪孔传在北方也是不通行的。《尚书正义》取二刘的学说,却又在序言中说二刘的缺点,由此看来伪孔传也不足以观。《诗》《礼》《周礼》都主要取郑玄的笺注,义理详实,名称实物的解释也非常明白,所以是所有经书中最好的。朱熹的这个排序十分的恰当。
我认为《周礼》是政治制度的书,肯定不如《礼记》通行,但其中不只有学术,还有治理国家之术,内容包罗万象。《礼记 王制》一篇包罗万象与《孟子》《公羊传》中的很多思想内容都符合。用这一篇就可以治理天下。这一篇相对于整部《周礼》来说,相对简明,想学习的人,可以由《礼记 王制》这一篇开始学习。《左氏传》朱熹没有提及。《左氏正义》虽然详实但也有忽略的地方,该疏全都抛弃了贾逵和服虔的旧解,全部采用杜预一家之言。刘炫说了杜预的很多不足,这部书却反驳刘炫支持杜预,勉强为杜预掩饰。我曾经读过该书,感觉首尾不相连接非常奇怪,其中必然有丢失的内容。我考察了诸多版本的这本书,都是这个问题,有很大的疑问。后来看到刘文淇写的《左传旧注疏证》后,才知道刘炫虽然举出了杜预注的问题,但是,是他先说了杜注的优点,最后才说缺点的。可是《正义》在编撰的时候,将刘炫说杜注优点放于最后,再用这些刘炫写的杜注优点来反驳刘炫;这么做的时候又不注意审视所引文字的含义,导致前后不相连贯。《易》和《书》的疏,也大致有这样的问题,只是没有《左传》那么严重罢了。
唐朝人写的这些义疏,能够引起争论的的确不少,但是在当时,很多古籍亡佚以后,能够把汉学留存万分之一的,也只有通过郑玄的注了,而想看到郑玄的注又只能根据这部书,没有其他书籍可读。这么说的话,唐人的做法也算功过互见,不能一概而论。唐人义疏对于经学家来说尤其宝贵的有陆德明的《经典释文》一书。该书也属于南学。这本书在陈后主元年开始编写,成书于隋灭陈之前。该书的《易》以王弼为主,《书》是伪孔传,《左传》是杜预,这些都是唐人义疏的模板。该书中引到北学的,很少。该书的《序录》中对王晓的《周礼音》的注为:“江南没有这本书,不知道这个人的情况。”对于《论语》写道:“北方有杜弼注,比较通行。”然而北方的大儒徐遵明却没有一点提及。陆德明本来就是南方人,没有学过北学,也不能见怪。
与义疏同时出现的还有唐朝初年的《定本》,该书作者是颜师古,五经疏中常常引用这部书。颜师古是颜之推的后人,颜之推本来是南方人,晚年的时候归于北方。颜之推的著作《颜氏家训》引述南学、北学的内容都有,但主要是南学。颜师古的《定本》也从南学,这是尊崇《颜氏家训》的做法;但《颜氏家训》也有不全是南学的地方。比如《诗》中的一句“兴云祁祁”,《颜氏家训》认为应该是兴雨,《定本》也做“兴雨”,《诗正义》就按照《定本》的观点。他们不知道其实应该是“兴云”,汉朝的《无极山碑》上有该诗可以作为证据。《毛诗》也与其他三家诗都做“兴云”。古代的语言没有虚实两读的分别,既然下句写了“雨我公田”上句再写“兴雨”不就是重复了吗?《颜氏家训》是根据班固的《灵台诗》“祁祁甘雨”而写的,但是他不知道班固这句话是“兴云祁祁,雨我田公”的缩略。班固的《汉书 食货志》引用这句诗写的就是“兴云”,这也可以做为证明。自从《定本》、《正义》颁布以后,天下取士,都以此为标准,唐朝初年到宋朝初几百年间,读书人都按照这个版本,不敢擅自议论其中的错误。从经学史上来说,这段时间是统一时间最长的时代了。
唐朝时以《易》、《书》、《诗》、三《礼》、三《传》并称为九经,选取人才。《礼记》《左传》是大经,《毛诗》《周礼》《公羊》是中经,《周易》《尚书》《仪礼》《公羊》是小经。这是《新唐书 选举志》的说法。(此处作者有误)这个是根据经文的字数来区分的,自然选拔人才的方法,也被其影响。开元八年,国子司业李元瓘上疏到:“三礼、三传及毛诗,尚书,周易等都是重要的经典;然而现在因为《礼记》文字少,人们都争相去学习他,《周礼》这种治理国家的重要书籍,《仪礼》这种仪礼的楷模,《公羊》和《谷梁》这种历代都被宗习的著作,已经没有人在学习了。”开元十六年,杨玚作为国子祭酒,上疏说:“现在学习《左传》的连十分之二三都没有了;学习《周礼》《仪礼》《公羊》《谷梁》的人也基本没有了;请多多鼓励学习这些经书的人”根据此二人的说法,就算在盛唐,很多的经书也已经被束之高阁。
在大经中《左传》的字比《礼记》多,所以多数人都学习《礼记》而不学《左传》;在中小经中,《周礼》《仪礼》《公羊》《谷梁》比《易》《诗》《书》要难,所以大部分人都学习《易》《诗》《书》,不学习《周礼》《仪礼》《公羊》《谷梁》。这就是这四经几乎失传的原因。唐朝科举考试专考背诵,不考经义,所以人们都学习文字少的经书,同时真正因为明经义而被入取的人(称为“明经”)不被人看重,人们重视以诗赋而被入取的人(称为“进士”)。宋朝初年,沿袭唐朝明经的入取方法,后来王安石改用墨义的方法,就是按照经义来取士,这就导致了后来宋朝空谈义理的状况,元朝明朝两朝经义泛滥的状况。
在汉灵帝熹平年间刊出熹平石经后的五百年,有了唐朝的开成石经,这是一代的盛举,群经的好出处。不过唐朝人不重视经术,到了文宗时期,任用郑覃这位经学大师为宰相,而刊行石经,有人不满意,认为一代名儒不过如此而已。当时并无名儒,水平如何无法判断,但是自从熹平石经散落各地亡佚以后,只有开成石经最为完备,目前能够看到最古老的是两宋的刻本。虽然校勘的不是很完备,也没有更好的书籍来证明这些刻本的错误之处。顾炎武校监本《仪礼》,认为该本少字错字很多,《士昏礼》少了“婿授绥”一节十四字,幸好有开成石经可以做参考补充。这是开成石经对经学有功劳的一大证明。顾炎武又考据出开成石经错误的字很多,很多错误确实不能归罪于原刻者。根据冯登府的《石经补考序》中记载,石经经过四次修补。其中有错误的字也不能都责怪唐朝人,精细的审查并详细研究石经,也是对研究经学有所帮助。
唐朝人的经说能够流传到今天的,只有陆淳,陆淳师从于啖助和赵匡。著有《春秋纂例》、《微旨》、《辨疑》。他认为左氏传的左氏是六国时的人,不是论语中的左丘明,这个人采用了很多学派的学说,大多是不可信的。《公羊》和《谷梁》都是口授的方式流传的,由子夏所传;后人根据其大义,编配了经文,经文有很多乖谬之处,失去了原义纲领。这些观点,都是说了前人没有说过的言论。只是春秋三传在古代各自为说,没有人同时把三种学说著成一书的;虽然这么做的话,是让后代学生更加容易的入门学习,但是却违背的汉学传经的专门之法。史徵的《周易口诀》、成伯玙的《毛诗指说》、韩愈、李翱的《论语笔节》,这些书都是短篇,无关紧要。其中李鼎祚的《周易集解》保存了很多《易》学的古义;后人根据这本书可以看到汉朝《易》学的大略,目前想了解荀爽,虞翻的学说,全靠这本书了。
唐朝人对经学也有不能被抹杀的功绩。《说郛》中记载令狐澄在他的《大中遗事》这部书中写到:“大中年间,工部尚书陈商召开讨论《春秋左传》的学术会议,他们认为孔子作《春秋》经是为了褒贬善恶,就像法家一样;左丘明作为鲁国的史官,记录发生的每一件国家大事,就像太史公一样;单独的读《春秋》,可以看出其中的微言大义,如果将《左传》与《春秋》混读,就会发现结果是庞杂而混乱。杜预不去思考孔子为什么制作经书,不去思考左丘明与司马迁班固是一样的史学家,将这两部完全不相关的书混合在一起,导致《春秋》经义不明。”孙光宪的《北梦琐言》也记载了这个说法。汉朝以后,《公羊》无人流传,《春秋》只有《左氏》一传通行,人人都以《左氏》为圣经,认为杜预的解就是真正的传义。不但《春秋》经本身混乱已久,就连《左氏》的传也受诬过多。孔颖达的疏在遇到经传不合的地方时,不说是传的错,反而说是经的错。刘知几在《史通》中诋毁圣人,十分狂傲。这些人都不知道《春秋》是经书,而《左传》是史书。经书是为了教化立法,讲求一字褒贬;史是根据事实客观进行记载,不加褒贬。体例都不相同,却要混合在一起,又不能弄清楚经传的差别,所以不能根据经书修改传,反而相信传而怀疑经。陈商这个人在唐朝时在经学方面没有什么名气,却能够分别孔子做的是经,而左丘明做的是史,认为杜预混淆这两个概念的方法是错误的,这可谓是千古远见卓识啊。称《左传》对《春秋》圣言没有什么帮助,就如刘歆说所的“《左氏》不是《春秋》的传”。范升也说过《左氏》不是孔子的思想而是左丘明的思想。凡是研究《春秋》的人,如果能够有陈商的认识,分清楚什么是经,什么是史,把这两者分开,这两者都有很大的研究价值,不要把两者合放在一起,这样就不会以史学的角度来看《春秋》,《春秋》的微言大义就可以在再次重现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