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阿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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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首你喜欢的歌曲，唱的都是你自己的故事。

每一次和朋友去KTV唱歌，总不免会感受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脆弱，或多或少带着自我情感的唱歌，那种声调和气息间突然的转变很微妙，不管歌有没有跑调，却很动情，有的时候甚至唱到自己奔溃，其实这首歌已经在你的人生某个点成为了你的一种感情寄托，你自己根本无法掌控。

记得有一次印象很深刻，一群人在KTV唱歌嘛，重点是玩，这个玩不仅是唱歌还有就是玩上几把甩子。

那次是在台北纯K，九个人正好一个人唱歌，另外八人分成两组玩吹牛，再加上洋酒加绿茶的标配，本来以为可以好好玩个痛快。

可是不曾想当小斐唱完《最好的我们》，整个房间的气氛就变了。

前半段当小斐刚唱到“我却来不及，讲不出告别”，我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小斐歌声的变化，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某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当唱到“最好忘了吧，最坏不过是关上这世界的门”时，那种激动变成了对声音控制不住的狂吼。

发现了小斐的不对劲，我们本来在玩着的甩子也停了下来，八个人都看着他，可他根本没注意我们，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歌给他营造的氛围里。

当再次唱到高潮时，小斐再也忍不住得哭了出来，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流，可还是没有停止唱歌，直到这首歌结束。

放下话筒的小斐，朝后面一躺，用一双发抖的手掩面。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都知道他刚失恋，但是他不是已经走出来了吗，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我们一边拿纸巾给他递过去，一边安慰他，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还没走出来吗？

过了好一段时间，小斐才缓过神，起身就拔门而走，我和小A也赶了出去，一直追到男厕，小斐在洗手池前洗了把脸，然后拿纸巾擦干。

我们两个就在一边看着他，问他没事了吧。

“没事了，让你们看笑话了，刚才好丢脸。”小斐用僵硬的表情勉强地挤出一丝笑脸。

后半场的小斐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没有刚进来时的精神劲。在回去的路上，我和小斐正好同路，在聊谈中问了前面发生的事。

原来，在小斐和他女友热恋的时候，是小斐陪他女友看完了当时风靡的网络剧《最好的我们》。

那个夏天，两个人穿着情侣T恤，在小斐的家里盘腿坐在电脑前面，小斐喂着女友零食，女友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看剧，不时地命令小斐：“你不准像余淮那样在我面前永远消失，知道吗？”，小斐每次都是满脸坏笑的看着女友答应她。

小斐陪女友看完了一个夏季的《最好的我们》，听遍了一个夏季的《最好的我们》。

可是最后小斐却等来了女友另寻新欢的消息。《最好的我们》是最后的结局，小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信誓旦旦叫自己发誓不要离开她的人，却先离开了自己。

小斐说：我虽然已经放下了她了，可是每次听到这首歌，我和她曾经所有发生过的事好像都历历在目，甩也甩不掉，痛苦的是这首歌就像个魔咒，越不去想却越想点，你说怪不怪。

其实，我当时的内心是非常理解他的，在KTV这样的蠢事我也曾经做过，某次失恋后第一次唱歌，唱着唱着情不自禁的流泪了，但是幸好那时只有一个人看到，而他也很识趣的没有揭穿我。

可能当时不一定是我有多怀念过去，而是一首歌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它会激发出你内心的某个隐藏的角落，曾经的故事。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反复地单曲循环着一首歌，难道真的是因为这首歌很好听吗？

我想，除了好听，其实更多的是，这首歌代表了你此时的心境，讲了一个你的故事罢了.........

- 02 -

之前去凤凰古城的时候，在大街小巷总会听到一首歌《一瞬间》，不管是商业店铺里还是民居里，有很多都在传放着这首歌。

那天，天刚蒙蒙亮，寂静的凤凰城里，仿佛只听到了我拉杆箱的轮子滑过石板路上“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有远处早起的人走动的声音，我把行李在客栈放好后，在晨雾里走向了沱江边。

那座印象中的凤凰古城就是沈从文《边城》里的那条美丽的沱江和江边成群排列的吊脚楼。

我踏步在沱江边，一位捧着花环的苗族阿婆拉着一个小姑娘走到我面前向我兜售花环，阿婆说这些花都是从对面的山上摘下来的，在花朵还带着露珠的时候把它们编成了花环。

从阿婆的口袋里飘出一首循环播放的一首歌：“就在那一瞬间，才发现，失去你的容颜。。。。”

于是我买下了阿婆的花环，并问礼貌性的问了她：“你平时卖花环口袋里都会放着这首歌吗？”

阿婆叹了一口气：“一定是这首歌。”

我不解得笑着问阿婆：“为什么一定是这首歌？是不是这首歌对您意味着什么呢？”

阿婆看了看我，问我有空听个故事吗，我点头说有，阿婆吩咐我坐到对面的石凳上，慢慢地和我讲这个故事。

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凤凰城里有个手工老艺人看到了一个被丢在路边用麻布包着的女婴儿，老艺人抱起女婴在那边等了整整半天，直到夕阳西下也没人来找这女婴。

老艺人就把女婴抱回了家中，等待着女婴的父母回来找她，可是一等就是十六年，这十六年中孤身一人的老艺人把女婴一点点拉扯大，女婴变成了女孩，并且教会了女孩苗族剪纸和苗族头帕。

随着女孩渐渐的长大，老艺人也逐渐步入年迈，就在老艺人捡到女孩的十六年后，老人倒下了。

女孩寻遍古城里的医生都无法医治老人的病，女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慢慢地闭上双眼，永远的离开。

老人走了后，女孩也走了，直到两年前，女孩回来了，敲着一只鼓，唱着《一瞬间》，也开始经营起老人以前荒废掉的手工艺。

据说，女孩去了另一座古城丽江，丽江那边有个唱着民谣的女孩，人们叫她丽江小倩，那首《一瞬间》就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女孩唱的《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凤凰古城，而一年后女孩又再次离开了凤凰。

阿婆说：“年轻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人们带着小孩。这些年来了很多外地人到我们这边做生意，他们的生意是好了，可是我们的传统手艺也快差不多完了。”

离开凤凰后，不免感慨良多，就像这首传唱的《一瞬间》的歌词一样，"就在这一瞬间，才发现,失去你的容颜”，在商业化的面前，失去了一副传统手艺的容颜。

想起一首歌的时候，是会想起一个人的，又或者想起一首歌的时候，会想起一个地方，一座城。

生命中，会有一些人、一些地方片段式地路过你的全世界，有的浓墨重彩，有的轻描淡写，回过头去看，他们成了锁在音乐盒李的旋律，某一刻，突然想起，情绪自然而然地随着旋律自由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