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不到凌晨五点就醒了,昨晚其实睡得并不早,睡着的时候应该也到了十二点了,这对于一个对睡眠时间严格要求的病人来说确实有点不足;但是她再也睡不着了,躺着也是把身体平放在床上,思绪已经走远了。
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是考虑了很长时间的决定:离婚。几年前自己生病年纪轻轻就得了糖尿病,不明原因的没有家族遗传的,为了治疗前前后后折腾,住院、吃中药、做按摩、还有针灸等等,其实就是希望能够用一种物理疗法或者所谓的中医无太大副作用的疗法;可是转了一圈下来,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反而状况急剧恶化,胰岛功能几乎丧失殆尽,胰岛素或者胰岛素泵成了惟一的希望。
后来老公因种种原因也得了一种不明病因的病,医生似乎也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案。他的脾气变得愈来愈暴躁,莫名其妙地生气,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麦子手足无措。
再后来他自己需要按照自己的方法寻找治疗,而麦子不能配合,准确的说是麦子觉得不切实际;所以老公得自己想办法从外面找个女人帮助他,而这个局面让麦子显得更加难堪。
时间整整过去了三年,麦子和老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关系越来越僵,而且老公的来无影去无踪麦子也习惯了。
可天生麦子又是一个不甘平庸的人,她总想着不断学习充实自己,所以一有空余时间她就看书,参加读书会,听讲座,尝试写作,总想为自己的生活添点佐料。
到这又让老公不爽,身体都成了这个样子,还搞那些干嘛?
于是俩人矛盾的逐渐升级,由原先的争争吵吵变得无话可说,即便坐在一起也是各干各的事。
当婚姻走到这样的地步似乎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了,于是选择了离婚。
麦子收拾了离婚所需要东西: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还有离婚协议书,然后随便地吃了点早餐,就出发了,早早地等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望着门口的结婚登记处的牌子,麦子心里突然觉得咯噔一下,俩人领结婚证的时候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还是在旧的办公地点,办事员问有没有婚前公正的必要,以防止离婚时涉及财产问题,俩人噗嗤一笑,俩人都是月光族,啥财产也没有,更何况谁结婚就想着离婚的?
而如今……这时来了一对领结婚证的小夫妻,女的肚子微微隆起,怕是快要生孩子了还没领证吧?结果办事员一问:女的还不到结婚年龄,明天才是20周岁,俩人有点不悦出门走了。
还有一个签字领离婚证的女的,可能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男方没到,女的只管把字签了,没好气地给男方打了个电话,说他一会才来,自己先走了。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麦子心里紧张急了,空调呼呼地吹着,可她的额头却冒着汗,手心里已经汗津津的。
等老公来了,俩人坐到了柜台前,看办事员检查证件,听办事员吩咐需要复印的东西,真奇怪,这完全不像电视里演得,一般上办事员得好心好意劝说几句:能过就过吧,婚姻可不是儿戏,一夜夫妻百日恩,考虑清楚吧。
相反办事员只说了句:想好了?然后啪啪出了几张表格,吩咐该填哪里然后签字按手印,其中一项是离婚理由,麦子问:该填啥?你们是什么原因离婚的就填啥!办事员冷冷地说。也许她见过了太多的离婚夫妻,习以为常了吧!
室内的空调温度似乎有点低,麦子都有点发抖,办事员惊讶地瞥了一眼她,咋了这个妇女,不是真有病吧?
麦子从那个眼神中逃离了出来,收拾好东西赶紧离开了。
出了大厅,已经快到中午了,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空,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们打起了遮阳伞,亦或是带上了遮阳帽,匆匆地赶路。而麦子却丝毫不觉得热,也不觉得晒,她就那样傻傻地走在快融化的柏油路上,完全失去了意识。
因为她的新的围城外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