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重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北大荒,或许多少显得有些矫情,毕竟在东北生活了约莫三年时间了。
或许自己都无法定义,对于这个越来越让人避之若浼地方有些什么感情吧,毕竟大学还未毕业就生出了逃离这个地方的念想。但是要是就此定义为我排斥这个地方的话,我又无法说服自己,毕竟,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些年,好多东西都被时间磨成了习惯,比如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课程,比如每周都为了砍价才去小市场,再比如那帮忘不了的朋友。
此时就是在前往寻找这些朋友的路上,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些书后,猛然抬头向外望去,才发现,原来对于这片土地,我竟是这般的一无所知。极目远望,满目皆是一片荒芜,想来也可称为北大荒吧,哪怕他是在离嫩江流域千里之外的辽宁省。满目荒夷,这就是我对于窗外景象最真实的想法,大抵是谁也不能将映入眼帘的一片土黄,枯枝烂篙的树木,以及偶尔能看到的纠结于冰与水之间的池塘,说得繁荣昌盛吧。对于一个在西南山区长大的孩子,第一个出现在我的脑子里的词,其实是满目疮痍,因为就像作为池塘里的白天鹅无法想象遵循丛林法则成长起来的鸟类一样,作为一个见惯了起伏和哪怕是三九天也能看到大片绿色的我,也无法想象,原来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平得直达天际,在凛冽的寒风下枯黄和土黄居然是装饰它的主色调,而偶尔拔地而起的楼房只怕就是这幅画里最大的异端了,毕竟在这画中,低趴厚实的小平房才称得上应景吧。
开往北京的列车,平稳的行驶着,天空也因为地球自转的缘故,渐渐暗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发现我对于这块土地有了一种深入骨髓的陌生感,就好像道边枯黄的树木,在春去春又来,花谢花又开中似乎告诉世界我曾经来过。但作为匆匆旅客的我却无福消受它们的美丽,甚至有一种它们生来就是这样想法啊。将心比心的说,对于这片土地我大抵还不如这些花花草草吧,这些植被至少还从大地中汲取水分,脱落的枝叶也反哺了这片土地,而我呢?匆匆的来来去去,可以厚颜无耻的说没有从这片土地得到什么,却无法恬不知耻的说我给这片土地带来了什么,而且春去春来,植被们还会在这片土地上延续它的美丽,而我,禁不住四个秋冬的磨砺就要离开,就像徐志摩说的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相比于他的不愿带走,我是无能为力罢了。随着旅途的继续,列车依旧不知疲倦的向前行驶,太阳光也不再对这里大加眷顾,从明亮的车厢内向外看去,除了偶尔出现的亮着灯光房屋,就只剩下一片漆黑了;只是不知为何竟涌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不懂北大荒,因为我没去过,但我也不懂脚下的土地,哪怕我在这生活了一段决计不算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