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课高峰期,教学楼门口一片拥堵。北方冬天里,为了阻挡室外的寒气,门前总是要额外加上一层厚厚的帘子。此时人群蜂拥而至,进出两个方向的人流暗自较量、僵持不下,门帘不停地被掀开又合上,成为一大交通障碍。
当所有人都自顾自地、急着进出的时候,有一个颀长的身影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扶住帘子。交通瞬间变得顺畅起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他岿然不动。
“南方有君子,遗世而独立。”目睹这一幕的我,脑子里闪过这句话。过往的牵扯浮上心头,内心一片潮湿。
这是我曾暗恋近两年的男生。
初上大学的时候,我还是个每天沉浸在言情小说里、对外界事物十分不敏感的十七岁少女。
某天晚上专业选修课上,脱离了室友的后排休闲娱乐区队伍,坐到了正对讲台的第三排位置。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毕竟才入学,除了室友以外,基本不认识其他同学。坐定后,照常地延续高中以来的习惯——拿出手机埋头看起小说来。手机还是高中时候买的——诺基亚6700s,银色的小巧玲珑滑盖按键智能机。
“言晏”,猛然间,老师机械的语调一变,洪亮的声音念出了我的名字。
惊吓中忙将手机塞进抽屉里,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窘迫地与倚在讲台上、距离不到三米的老师对视着。原本浮躁的课堂,此时变得鸦雀无声。
“你来回答下这个问题。”老师终于打破了沉默。“什么问题呀?”忐忑地向周围同学求助,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陌生的黑亮的脑门。无助的少女啊,孤零零地站在教室里,却仿佛置身一片孤岛。
“温度、土壤……”尴尬的沉默中,前面的男生突然回过头来,小声地冲我喊出答案。在老师的眼皮底下朝他复述一遍答案,终于松一口气坐了下来。
“好,前面这位男同学,你再来补充一下。”果不其然,老师的火眼金睛早已洞悉一切。他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影,英俊的侧脸,清亮的嗓音,带点南方人特有的口音,自信又坚定地补充了答案。
那一刻,傻白甜少女只觉得他万丈光芒、自带阳光,如同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骑士,只这骑士出场的一幕就可以回味好多年。
接下来便开始了漫长的追逐,从眼神目光到声音身影,从偶然的巧合到用心制造的偶遇。无数次课上课下的擦肩而过,还有共同朋友作桥梁。吃过从他那儿传过来的零食,借他抄过课堂笔记,甚至连公选课也选到同一门成为同桌。
第一次这么认真又小心翼翼地喜欢一个人,所有情愫都深藏在内心成为独家秘密。三年的光阴犹如弹指一瞬间,来不及好好认识,就失散在时光的洪流中。
好几分钟过去了,打帘子的身影仍然绅士地保持不动,早已告别言情小说的少女顺着人流走了出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没有抬头,怕对视的光芒会瞬间解开心魔的封印。
遗憾遇见你的时候没有变成更好的自己,但庆幸喜欢过那么好的你。嗨,我亲爱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