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狗

       

第一夜

夜晚,他在一片漆黑中行走。这是哪里?他在心中疑惑地想。这里就像地狱一般,如果这个世界存在地狱的话,应该就是类似这样的令人绝望的、找不到出口的昏黑之地吧。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周遭的黑色就慢慢地消失了,有些什么东西的轮廓慢慢地浮现了出来。还是黑夜,却有了一丝微弱的淡黄色灯光,应该是路灯吧,他想。渐渐地,是天空、马路、车辆、行人渐渐出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置身于这个十字路口的中央,远处,一束刺眼的白色灯光直直地射了过来,他就像是要被判刑的罪犯那样处于灯光的中心。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沉得快要坠入深渊似的,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发现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肉体,他就那样漂浮在意识的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那个自己被飞驰而来的装载卡车“砰”地一声撞飞十几米远。他皱了皱眉头,仿佛要把全身的的力气集中在眉心。头痛欲裂。

应该是叫出了声音,他一下子用手撑着上半身从床上挣扎起来,可是他没有听到空气中留下过声音的痕迹。他总算是睁开了眼,四周是淡淡的蔚蓝色,他看向窗外,天色尚早,丝丝微风吹拂着浅绿色的窗帘。他再次闭上眼睛又睁开,意识终于回到了现实里,额前的虚汗也告诉他已经回到了现实。房间里的摆设还是与过去所想毫无差异,角落里的床,靠近床的落地窗,床旁边的木制桌子上东西不多、整齐有序,桌子再过去些便是正对着床的超大原木制书架、尽管书不太多,他要求父母给了他想要的房间,设计布局都由他自己决定。他想,这才是自由。他掀开柔软的棉被,穿上放在床边的蓝色条纹棉拖鞋,起身去浴室洗漱。他打开房门,过道对面右手边的房间便是他父母的,这时候也许还在熟睡中;一切都显得尤为静谧。

他走进浴室,洗漱完毕后走了出来,他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衣,他嗅了嗅,衣服上还有淡淡的柚子香气,是母亲用最爱的洗衣粉洗过、放在阳光下晒干的成就,清香又不浓烈,是恰到好处的清新与舒适。他站在偌大的客厅里有点发呆,这里的摆设和他房间里的不大一样,暖黄色的布艺沙发上还有几块白色的针织杯垫以及米白色的抱枕,奶白色的茶几上摆放着遥控器、父亲的报纸、母亲忘记收起来的毛衣针,沙发对面就是六十英寸大的液晶电视,底下有专门收纳的柜子,母亲总爱把家里许许多多看起来已经用不上的旧物堆放在里面。他又站着看了一会,眼光投向了客厅的阳台,天空依然蓝得低沉,城市的灯光只是依稀亮起了几盏,偶尔听到车轱辘驶过马路的声音。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回床上睡觉好了,反正爸妈还没起床,也没有早餐吃。自己做的早餐一定不能下口,他想,脑子里又浮现了往常摆在饭桌上热气腾腾的小葱炒鸡蛋和煎成泛着金黄色油光的咸鱼。他咬了咬唇,虽说噩梦可怕,可只是个不能说明什么的梦而已,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回房间睡个回笼觉好了。

                             

第二夜

微弱的夕阳从破了一个角的玻璃窗射进一个阴暗狭窄的地下室,空空的啤酒瓶被随意地抛掷在角落,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酒味,是麦子和酒精的味道。不止如此,如果从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这个房间,那么实在是太糟糕不过了。

在夏季的傍晚,久久不能通风的房间里笼罩着一股潮湿的闷热的粘腻感,房间的主人身上还穿着前一天的白色衬衣,粘着一点疑似醉酒后吐出的污秽物,他正呈“大”字形躺在只铺着一张薄被子的木板床上。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装饰,除了床以外就剩下一个塑料夜壶,男人交不起太多的房租,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他只能租一个20平米的地下单间,这里的厕所是公用的,所以他不得不准备个夜壶用以解决一时之急。地上杂乱无章地摆着一些日用品,胡乱塞进大大的行李袋里的衣服,凌乱的鞋子,还有一只趴在地上的狗,那是男人捡来的狗,此刻正饿着肚子蜷缩在床底下等待主人的醒来,一切都显示出一种无序与混乱。

床上的男人终于醒来了,宿醉让他不得不边揉着太阳穴边艰难地单手起身。

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的嘹亮铃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男人伸长了手,把手机拨拉过身侧然后拿了起来,接通。

    “亦安啊,下班了没有啊?”手机那边传来朴素的乡音。

李亦安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听了以后,声音有些焦急:“亦安呐,你是不是生病了?妈妈告诉你噢,工作不要那么拼命,你的工资俄都有存起来,够花啦,你不要累坏了,知道了吧。”

李亦安皱了皱眉,用一种无奈中带着轻松的口吻说:“妈,叫你不要省,该花钱的地方就花,你儿子我在这边好吃好喝着呢。”

“好好好,你一定记得要按时吃饭,不要老是熬夜……”

“嗯嗯嗯,我会的,你不用担心我。”李亦安眼神有些飘忽。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李亦安又接着说。

“欸,等一下,儿呀……那个,快过年了,你……今年回来吗?”

李亦安顿了顿,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他已经多久没有回家过年了?也许是时候回家看看了吧……可是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呢?又有什么资本回乡呢?

想的正出神,电话那头又传来犹豫的声音:“……儿子?”

李亦安突然觉得脚下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是前两个星期前捡回来的狗,它的毛发都已经盖过了黑漆漆的眼睛,此刻那两颗“黑曜石”正透过厚重的毛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前爪耷拉在他的脚上。

李亦安心中一软,对着电话那头说:“今年回去吧,具体日期还说不定,可能要加班。”

“好好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带着一丝哭腔。李亦安慌忙摁了挂断。

一下子,出租屋里变得很安静。李亦安刻意忽略心里强烈的不安感,站了起来,环顾一周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弯下了腰从床底下扯出一袋狗粮倒进一个碟子里放在了那只狗的面前。

李亦安蹲在地上,正对着那只狗仔细打量了起来,那是一只黑色的狗,过长的毛发有些湿嗒嗒地耷拉着,爪子有些脏,此刻正低头欢快地享受着它的美食。李亦安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下,顺手拿来了开水瓶倒了一些凉白开在一个白瓷碗里放在黑狗面前。

说起这只捡来的狗,李亦安其实是在“踩点”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只当是谁家的狗,后来见的次数多了就意识到它可能是一只流浪狗。呵,和他挺像的。虽然他李亦安有家,却久久不能回去一会,在这繁华的大城市里他没有一个像样的家,跟流浪狗又有什么区别?就是因为这种想法,他拿着点什么东西喂了黑狗两次,自此它就“看上”了李亦安,一看到他就从废墟或者草丛中跑出来不停地向他撒欢摇尾巴。

李亦安又看了看黑狗,他还没有给它起名字,所以叫了很长时间的“小黑”。这时,李亦安终于感到肚子空荡荡的难受了。他起身走出房间,准备到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吃。

便利店里摆满了五花八门的商品,零零落落有几个人在来回走动挑选着什么,李亦安有些茫然,差点撞上了一个穿白色碎花裙子的姑娘。谁知道那个姑娘反而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急急忙忙地走远了。李亦安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个裸露在蓝天下的巨大而干涸的游泳池,除了空虚以外别无他物,这种空虚简直要把他吞噬掉。

他径直走到了摆满蛋糕面包的货架边,随手抓起了一个奶油蛋糕,走到结账台,买单,走向玻璃窗前的座位坐下,撕开包装,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似乎要将饥饿狠狠吞掉。口腔里的甜味让他一下子忘记了所有情绪,他决定任由多巴胺分泌,让快感一下子弥漫到四肢里。

也许是饱腹感让他感觉到舒适,他的眼皮慢慢觉得很是沉重,一种钝感将他拖进了睡眠的深渊里。

第三夜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讲台上,她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长长的黑发束成一个马尾扎在脑后。然而,颤抖不止的声线却暴露了她的紧张。

李亦安听到底下许许多多人都在低声讨论,他知道,在这这里,被嘲笑的理由无非是贫穷与落后。就像讲台上的那个女孩身上穿的那件洗得发白还有些线条没剪干净的连衣裙,以及她微微发黄的皮肤,他知道,那是农民家的孩子共有的标志,那是独属于大地的颜色,就像他一样。

“林清焰同学从今天开始加入我们班,大家鼓掌。“班主任高声说道,然而底下的掌声却零零散散,更多的人只是埋头于做自己的事。

“只有一个空位了,你就坐到第三组最后一排的位置吧。”班主任低声和林清焰说。后者闷闷地应了一声。

彼时的李亦安就这样和林清焰成为了同桌。要知道,在此之前,李亦安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也没有什么朋友。可是林清焰来到这里以后,就算是被孤立,也不再像往常那样了,至少,现在有一个勉强称得上“同类”的人一起了。

然而,这里的人却不可能放弃他们无聊时的消遣,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便成了一些纨绔子弟的目标,譬如李亦安。

捉弄人仿佛是一场好玩而又必不可少的游戏,那些公子哥每日不厌其烦地给李亦安制造麻烦,比如说在李亦安经过他们的座位时伸长了腿,一下子让李亦安摔个措手不及;又比如把李亦安的作业本丢进女厕所,让他躁得满脸通红却只能站在厕所门口等待哪个稍微好心的女生帮他带出来。

林清焰在慢慢和他熟识以后,总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奈地看着他,他们都默契地沉默着,一无所有的人在这里只能默默忍受,越是反抗越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反而会被人更加得意地像猫捉住老鼠一样嘲弄。

林清焰虽然是个农村来的姑娘,但是她并不懦弱,每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总是恶狠狠地瞪着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可是也只能这样而已呀。

直到有一天,李亦安像往常一样穿着白衫黑裤来到了学校,可是那天林清焰却感觉有些什么不太一样。就说天气吧,阴沉沉地像要下雨一样,可是天空又滴水不漏。只有风,呼啸在闷热的空气里。

仿佛是天气带来的错觉,林清焰觉得今天的李亦安也阴沉沉的。下午的阳光灰蒙蒙的,风吹起他额前的黑发,显得他的脸苍白得可怕。林清焰坐在李亦安旁边,他们一言不发。

班里的好事者一看到李亦安脸上的表情,马上用一种夸张的、张扬的声音喊道:“哟,李亦安,你今天怎么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啊。”那人周围的“小弟”一下子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就连前排本来安安静静学习的女生们也频频转过头来看李亦安。

林清焰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她微微转过头看了一下李亦安,只见李亦安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交错握在一起,连手背的青筋都浮出来了。林清焰的心“扑通”一声沉了下去,这样生气的李亦安她从没见过,以往那群人再怎么捉弄他,他也是毫不在意的,怎么今天……

好事者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疯,见李亦安不说话反而更是嚣张了。他撕碎了几张用过的白色草稿纸,一边笑着说:“节哀顺变”,一边“哗啦”一声洒在了李亦安的头上,登时,漫天的白夹杂着黑的纸片缓慢飞扬、落在了李亦安的头发上、衣服上、鞋子上。李亦安的手交握得更紧了。

“够了!你们幼不幼稚啊!”一向在大家面前安安静静的女孩突然爆发了,周围的人一下子都被惊得说不出话。

“林清焰,你算哪根葱?这不关你的事吧。”好事者有些气急败环,可能是觉得林清焰夺了他的风头吧。周围的“小弟”看到风头不对,马上围住了林清焰。

“你又算哪根葱?只会欺负同学、欺软怕硬,算什么男子汉?”

好事者从没听过有人敢这样和他顶嘴,他一下子扬起了手掌,尚未等这巴掌刮下来,林清焰就惊慌地闭上了双眼,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林清焰只听见一声“轰隆”声,接着她迅速睁开了双眼,只见李亦安已经把那个好事者按在地上扭打了起来。此时的李亦安像是无所顾忌那样在好事者身上发泄着怒意,任凭周围的同学怎么拉扯也无济于事。

那天以后,林清焰只见过李亦安来过学校一次,他来领取退学通知,一份不公却又不可反抗的通知。他回到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林清焰感觉到他身上仍然有那天以后久未消退的低气压。

“你……还好吗?”林清焰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是过了很久他也没有回答。只是在转身离去的时候,没头没脑地用了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林清焰说:“谢谢你。”

从那以后,李亦安就再也没有见过林清焰。

第四夜

李亦安在便利店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天色变得黑紫黑紫的,像是被谁打了一顿后涂上了紫药水,伤口和紫药水黏在一起变得不堪入目。

这时,李亦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他的“搭档”强子打来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下,走出了便利店后掏出了电话接通。

“喂,今晚敢不敢跟我去干一票大的?”强子的声音有股遮不住的欣喜。

“你踩好点了?在哪?”

“就在凤凰路的那间别墅,你不是每次路过那里都要停下来看看吗?”

“是吗……”李亦安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熟练地用牙齿咬开透明包装袋,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把烟塞进了裤兜,而后用打火机“咔嗒、咔嗒”打了两次,点燃了香烟。李亦安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阵迷蒙的烟雾。他的脑子又开始了漂游,他想起了黄昏时的那通电话,他想起老家那尚未完工的红砖房,他想起了孤零零地呆在家干农活的母亲和还在镇里上初中的妹妹。

电话那头的强子还在兴奋地说着他周密的计划,李亦安又深深吸了几口烟,突然有些呛到了,他咳了几下,把剩下的烟抖了几下,抖落了一些灰烬。

终于,他抽完了那根烟,对着电话那头说:“好,今晚行动,按老规矩来。”

挂了电话后,李亦安回到了“家”,他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小黑正站在门后面吐着舌头、摇晃着尾巴,似乎一早就等着他回家。

他自言自语般对着小黑说:“今晚有行动,你可得给力点,要不然今年就没办法带你回家了。”

小黑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尾巴。

夜晚,十二点,凤凰路。李亦安和强子身着黑衣黑帽,面带口罩潜入了别墅里,里面果真如强子一早打探好那样空无一人。强子到处找着可以装东西的袋子,终于,他翻到了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和一个大大的行李袋,他递了一个给李亦安便兴奋地东翻西找起来。

李亦安先是站在一楼宽阔的客厅里看了又看,接着他又上到二楼。

“果然和梦里的不太一样,这家人也太贪心了吧。”李亦安喃喃道,一旁的强子早已经找到了许多珠宝饰品,正兴奋地自言自语,哪还顾得上神神叨叨的李亦安。

突然,一阵狗吠声突然响起,尖锐刺耳而急促。李亦安咒骂了一声,对强子说:“走吧,估计是条子来了。“

强子已经一头扎进了钱眼里,哪里舍得放弃,他焦急喊道“让我再拿点再拿点。”

“废材,要是进了监狱你拿再多也没用。”李亦安几乎想一棒子敲晕强子然后把他扔出去。

强子这才如梦初醒,提着行李袋匆匆忙忙地往别墅后院走去。

李亦安有条不紊地说,你从后院的巷子走,我从前面和狗子一起引开条子,事成后联系,强子连声说好。

黑漆漆的夜。李亦安奔跑在住宅区兜兜转转的小巷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是熟悉,就像奔跑在梦里一样,真实却又虚幻。只不过这次还有警察在身后追他,不过也有小黑陪在他身边和他逃亡。

然而,让李亦安感到始料不及的是,跑着跑着他就跑出了住宅区,身后的警察紧紧跟着他。十字路口!李亦安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根本顾不上看红绿灯,他径直向前跑,企图再次跑进另一带地形更为复杂的小区。

“砰——”这个声音并不大,却让他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小黑已经被撞飞了十几米远,它的毛发还是那么长,李亦安甚至来不及给他剪一下、他还来不及给它洗个澡,让它也像别的有主人的狗那样干干净净的,它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明明在梦中那个该死的人应该是他不是吗?

李亦安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刽子手撕开了那样,剧烈的疼痛要把他置于死地,他甚至开始希望这只是个梦,就像那天做的梦那样,家里的红砖房被装修得漂漂亮亮的,他都想好了,就按照凤凰路上这个房子的风格来设计它的外观。在他醒来后有干净宽敞的房间,有可以等待的早餐,还有健在的父亲。

朦胧中,他看到巡警拿着手铐正在靠近他,可是他的双脚却动不了。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阴天,也是在警察局里,那些人面带遗憾却又冷漠地说:“李亦安,很抱歉告诉你,你的父亲因为被拖欠工资和包工头发生了纠纷,在混乱中被失手打死了。”他还想起那天他去到教室,那人笑着说“节哀顺变”,殊不知是歪打正着。

他一直知道贫穷使他抬不起头,可那天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贫穷也是一种罪过。因为贫穷,他的父亲就活该生活在最底层,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因为贫穷,他就活该被欺负却只能忍气吞声;因为贫穷,所以只能选择远离那个曾经给过他善意的女孩。

谁能来把他从黑暗中拉出来,告诉他不是这样子的,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不是这样子的?一条代替他死去的狗吗!

李亦安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到这条不归路上的,任凭警察把手铐带在他的手上,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站在这里,是人还是狗?是那只叫小黑的狗死掉了还是那个叫李亦安的人死掉了?这里是梦或者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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