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年韩非
(一)韩国风景
公元前280年(距离现在2303年),处于战国的后期,古老的中华大地上,有七个大的诸侯国,各个诸侯国为了掠夺人口、土地或者自保经常掀起战争,不是约纵就是连横,中原大地战火纷纷,几无宁日。
那时候的天气,如同现在,既有风狂雨骤,电闪雷鸣,也有风花雪月,细雨绵绵。可是那时候的天,晴空如洗,干净澄澈,瓦蓝瓦蓝的;河水静静流淌,纯净清澈;空气中洒满了泥土的气息,黍麦的味道,混合了各种花的香味,扑面而来。
新郑原是郑国的都城,在上古称“有熊”,轩辕黄帝在此建都。公元前770年,郑国将国都从咸林迁到今新郑溱、洧水间,称作新郑。公元前375年,韩哀侯灭郑,将国都自阳翟迁于郑城。
阳光静静地洒在韩国黄褐色大地上,韩都城新郑巍峨地矗立在中原大地,城东是黄水河由北而南流过,城西双洎河缓缓南下,两条河在城南交汇。那时候这两条河分别叫溱水、洧水。这河水清流漫漫,鱼虾游弋,黄褐色的河岸上树木丛生,芳草凄凄,喇叭花攀枝而上,迎着微风翩翩起舞,富有浪漫气息。郑时规定每年三月初一到初十,青年男女到洧水河边踏青择偶,互赠信物,因而那时这河被称作爱情河。据《诗经溱洧》:“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就描写了男女青年游春相戏,互结情好的动人情景。
韩都新郑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两条河流之间,城墙高大宽厚,由黄土分层夯筑而成为。宫城位于西部,居住着王公贵族,宫殿巍峨高耸,连区成片,天潢贵胄处其间,而铸铜、冶铁等手工作坊及居民则安置在东城。
那一年在位的韩王是韩釐王,名叫咎,公元前293年即位,至此已历16个年头。
韩国在七个诸侯国中国力最弱,从韩宣惠王起,更不断遭到西方强秦的侵扰,迫于强秦的威势,韩国时而与秦国连横进攻魏楚,时而与东方六国约纵攻秦。到韩非出生时,韩国已经丧失了西部、北部的许多领土,特别是公元前293年,就是韩釐王为韩王那年,魏将公孙喜率领周、韩、魏大军攻秦,秦派大将白起-----战国第一名将为元帅在伊阙(河南洛阳南)打败了三国联军,大获全胜,斩首24万,掳获公孙喜,从此韩国大伤元气。
这一战是战国时期有名的伊阙之战。
韩釐王五年,秦派大军攻下宛,现在河南省的南阳。
韩釐王六年,韩国主动奉送给秦国武遂方圆二百里的土地。武遂是现在山西的临汾地区。
(二)韩非出世
一天,后宫里紧张忙碌,接生婆们进进出出,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韩王又添了一丁。
谒者进殿:“报告大王,李姬生了。”
韩釐王缓缓站起,看了一眼谒者,“男孩女孩?”
“是公子,大王。请您为他赐名。”
韩釐王走出大殿,望望阴沉沉的天空,回头对谒者说:“就叫非吧。”
我们现在叫他韩非,其实,韩非不姓韩,他的先祖姓姬,是周王的后人,因为封地在韩国,就以韩为氏,那时候称呼男性一般是氏加名,到汉朝的时候,姓和氏才逐渐合一。
主人公韩非就在这个时候来到世上,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人自打出生,命运就和家族、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了,所以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破家亡,己身焉能顺利发达,只有国运昌盛,才有个人的幸福啊。
一般孩子到一岁左右,能够喊爸爸妈妈了,韩非可能是天生嘴笨,一岁半还不能清楚的喊出爹娘。但是这孩子好动,一刻也闲不住,对什么都好奇。稍大点,就和同龄的孩子爬高上低,打狗撵鸡,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一天晚饭后,母亲李姬,看着眼前半大的孩子,透着灵气的那一双明亮的大眼,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心里是满满的幸福。“非儿,你过来,娘和你说说话。”
“娘,我来了,你说吧。”六七岁的韩非,说话比同龄孩子还是慢,但已经清清楚楚。
“非儿,想和你的哥哥们一样去学堂读书吗?”
“我愿意。”
“你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去跟先生学认字,长大才有本事帮助你父王,做大事情。”
韩非忽闪着大眼睛:“娘,我要做有本事的人,像父王一样。”
李姬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庞,像大孩子一样志气满满的神情,内心涌起一股怜爱:“非儿,娘就希望你这样,人要有志向,为咱们的韩国做事情。从明天起,娘就送你去学堂跟先生识字读书。在学堂里,你会见到很多大哥哥们,要好好向他们学,别让先生操心啊!”
“娘,我知道。”
李姬一把拉过韩非,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脸蹭着孩子的面庞,闭上眼睛,半晌才说“非儿,娘只有靠你了,不要叫娘失望呢!好了,该上床睡觉了,明天第一次上学堂,精神点。”
李姬把韩非侍弄好,准备学堂需要的东西,自己才去歇息。
韩非是幸运的,那个时代,一般老百姓是没有机会读书的。虽然随着周王室的衰微,一些掌管文化典籍的官员流落各地,利用自己的专长谋一碗饭吃,以及“士”阶层的出现,私人办学渐渐兴起,有条件受到教育的人还是非常少的。而韩非很小就有书可读,很容易接触到王室珍藏的大量典籍,他的学习条件远好于一般人。
第二天早上,晨光绚丽,打扮一新的韩非由宫廷专人送往学府,韩非被安排在年纪较小的识字班,年纪大些的孩子,则要学习更多的内容,其中就有日后即韩王位的韩太子名叫然的。
红日西垂,霞光满天,学堂散学。韩非等诸公子收拾好学具,恭恭敬敬向先生们鞠躬道别,韩非等年纪小的公子再由专人送至各自住处,孩子们一哄而散。韩非蹦蹦跳跳,远远地喊道“娘,我回来了。”
李姬早就在门前等候多时,看着孩子兴奋的模样,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告诉自己,一把抱起韩非:“快给娘说说都学了什么。”
“先生教我们“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还教了什么?”
“我还学会些好些字呢。”
“先生说以后还要教我们骑马射箭呢。”
跨过宫门,李姬放下韩非,帮他脱下外套,“先生还说了什么?”
“先生直夸我学得快呢。”
“非儿,你真棒!”
暮色四合,整个后宫渐渐平静下来,月儿东升,时有巢居的鸟呢喃几声。宫内,红烛高照,李姬看着沉入梦乡的韩非,不由得弯下腰抚摸孩子的圆圆的脑袋,沉思起来。先王刚刚逝去,新王刚立,自己膝下就这一个,韩国又多灾多难,未来的生活会怎么样,谁也不能给她一个答案。李姬巴不得韩非一眨眼就长成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辅佐新王,壮大韩国,留一世英名,自己的后半生也有了着落。
根据钱穆先生的《先秦诸子系年》的推算,韩非在六七岁的时候,已经开始阅读各类书籍,包括家里收藏的管仲、商鞅的书,孙子、吴起的兵书,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从日后韩非的成就来看,韩非确定是天赋极高的人。本文对韩非入学读书年龄的考虑,依从了现在儿童入学的一般年龄,因而没有采用钱穆先生的推断,请读者们自行参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