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是鲁迅从早年到晚年，念兹在兹，一以贯之的恶一个思绪。几十年间在他心头萦绕不去，回环往复，多次谈及，成为作品和思想的重要主题之一。
人的皮肤之厚，大概不到半分，鲜红的热血，就循着那后面，在比密密层层地爬在墙壁上的槐蚕更其密的血管里奔流，散出温热。于是各以这温热互相蛊惑，煽动，牵引，拼命希求偎倚，接吻，拥抱，以得生命的沉酣的大欢喜。
【议论】如有人以丽人刺穿其皮肤，则有鲜血喷灌于杀戮者，这是动态的生命力的体现，“大欢喜”，乃佛家语，此指宗教般的欢欣，极言其喜。
路人们从四面奔来，密密层层地，如槐蚕爬上墙壁，如马蚁要扛鲞头。衣服都漂亮，手倒空的。然而从四面奔来，而且拼命地伸长脖子，要赏鉴这拥抱或杀戮。他们已经预觉着事后自己的舌上的汗或血的鲜味。
【讽刺艺术】“四面八方”说明这些路人不是从一个方向来的，“密密层层”说明来的人多。作者在这里用了“博喻：“如怀餐爬上墙壁”，鄙夷之意很明显。
于是只剩下广漠的旷野，而他们俩在其间裸着全身，捏着利刃，干枯地立着；以死人似的眼光，赏鉴这路人们的干枯，无血的大戮，而永远沉浸于生命的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中。
【夹叙夹议】“他们俩”欲摆脱这种被看、被围观、被鉴赏的处境；而且还要再进一步，想要还以颜色——那就是复仇。
本篇散文诗，其精巧的苟苏、象征性的人物、细腻的描写、复沓而有力的词语，铸成了强烈的情感和思想的冲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