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时光际会飘忽扭转,在霍金的带领下,回到大宋,回到古都洛阳,那时城春三月,北宋两大音乐人柳永周邦彦会面了。
他们聚在一起要开个演唱会,消息一传出,刹时轰动全国,半年前门票就被抢购一空,后来来听音乐会的人实在太多了,安排不过来,会场不断扩大,最后,洛阳府衙门决定,把洛阳城最高的城楼楼顶改做演唱会主场,以便洛阳城的每个角落都可以观看这次空前绝后的音乐盛会。
这是一件文化交流活动,外事活动,类似于现在的“一带一路”的一个重大项目,因此洛阳府衙,发出英雄贴,邀请各方豪杰来聚。一时从塞外边关,到江南水乡,从西域荒漠,到东瀛海岛,无数痴情男女,唱戏的,卖瓜子的,打酱油的,做麻将的,吹葫芦丝的,各色人等不计其数聚会洛阳,各类大大小小的酒店客栈人满为患,就连酒吧,烧烤摊,甚至马厩也成了人众住宿之所。洛阳城交通瘫痪了。白菜卖完了,酒也差点喝干了。
这场音乐会的总策划人霍金,那天错按了时间隧道按钮,偷偷跑到大宋去,把两大千古音乐奇才,柳永和周邦彦请出来会面聊天,扯谈,唱歌,喝酒,吃新笋,聊着聊着,就说搞个演唱会吧,你们俩都来,搞个专场擂台赛,就你俩在台上互怼,开玩笑,搞些音乐段子,观众必须得爆满啊,必须全城震动啊。柳永周邦彦就说,别搞得动作太大太响了,不然地动仪龙珠要吐了,可不是要惊坏了气象局,天文台,地震台了。三人一合计,定在三月初八日,演唱会就这么定了。
那天临晚,柳永和周邦彦,缓缓而行,飘飘而来,带着一堆拿钹的,抱琴的,抬鼓的,扛锣的,携笛挽箫的,提陨裹钟的,一队人马浩浩汤汤,比奥运会开幕式的场面还奇特。旁边的看客们,狂呼大喊,就要上去抱抱亲亲,还好保安公司请了退休的杨家将维持保安,直接把一碗碗高粱红酒,送给看客们,说,这是柳公子喝过的,这是周大爷尝过的,你们可得拿好了,洒不得半滴,不然,那两个哥,看着岂不伤心。那时的看客就是有文化,捧着那酒啊,愣是没动,尽管眼泪都流出来了,一颗颗泪珠子就往那碗里掉啊,却看泪下如注,溅起一碗琼露。看客们只顾着大喊大叫,却没有过大过激的动作。因为他们知道那酒,等会要等柳公子和周大爷与他们同饮啊。
话说,两位带了一群吹拉弹唱的男女上来,又带了一群飘逸霓裳的汉子姑娘翩翩而来。
顿时整个洛阳城放出三万八千颗牡丹灯,飘在偌大的城市上空,光照如白昼,月亮也生起来,连灯上青天。
洛阳,柳永周邦彦音乐盛典,故里寻游千年会,引来无数人花泪。
柳永,周邦彦上得台来,底下压城的看客,举着酒碗,同呼:永哥,永哥,彦爷,彦爷。我们可想死你了!那声音,震荡回响在山谷,城郭,草原,楼阁,泉池,无不震动,村里的寡妇,住院的病人,监狱的人犯,妓院的老鸨,无不动容,打铁的,喂马的,烧茶叶的,无不出汗。
柳永说话:洛阳,的亲们,老少爷们,娘们,哥哥,姐姐,姐夫,嫂子们……(此处省去客套话一堆)。来让我们,满饮此杯,干了!
底下无数人,差点把整个城市给抬起来,强忍飙泪一饮而尽。万众同时举起酒碗猛力摔地,一阵清澈有力的破裂声,划破长空,演唱会开始了。
接着,古琴,琵琶,钟鼓,萧笛,忽的响起来,撑伞的撑伞,煮酒的煮酒,划船的划船,装模作样的装模作样,扭捏的扭捏,瞟眼的瞟眼,抛甩衣袖的抛甩衣袖,转圈的转圈,一时舞乐大作,响彻城墙缝隙。千万只眼睛,千万只耳,都积聚在那灯笼花烛光照下的柳永和周邦彦身上。
柳永开唱《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唱的那个心魂悲切啊,牡丹花都落泪了,松树林都嚎啕大哭。姑娘小伙就抱着哇哇抽泣啊。老头老太怕心脏受不了,赶紧的拍头顿足,喝米汤,顺顺气啊,免得血压冲的太高。
接着,周邦彦唱《六丑•落花》
正单衣试酒,恨客里、光阴虚掷。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为问花何在,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钗钿堕处遗香泽。乱点桃蹊,轻翻柳陌。多情为谁追惜。但蜂媒蝶使,时叩窗隔。
东园岑寂。渐蒙笼暗碧。静绕珍丛底,成叹息。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残英小、强簪巾帻。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向人欹侧。漂流处、莫趁潮汐。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
这一曲唱下来,当场就晕倒了几个年青力壮的汉子。被几个身材小巧的女子高高举起,声嘶力竭的狂叫着,换相公,换相公,快换相公啊。整个场面,无不嚎哭震动云天。江河流浪花狂卷,鱼都跳出水面,心悲切,又起离恨意,哪来今夜醉酒当知吾,看尽宫阙西乡月,生无可恋。
一顿抽噎声,流鼻涕声,捶胸拍背声之后,音乐嘎然而止。
周老爷上来,说:各位亲,你看是我唱的好还是永哥唱的好啊?
底下就一顿拍巴掌,摇蒲扇,齐声声喊:好!好!好!一顿乱喊,也没个分别的。
永哥说:别扯那些,好听不好听,暂时不论,我估计你唱的啊,就没几人听懂你在唱什么啊?哈哈。
周大爷,就不服气了,说:嘿,我这都有字幕的,你看。说着他把一群瘦肉型高挑的女子请上来,她们举着一行行的字幅,就是周爷演唱的歌词。那些个女子,宛若春风拂柳,个个娇娆多姿,看的人心都碎了。搞得底下看客们,不知道是看词好呢?还是看姑娘好了。一会儿看字,一会看儿姑娘,两眼瞪得溜直。
永哥调侃:哈哈,你看看,你写得都是些什么?
“正单衣试酒,恨客里光阴虚掷”,这是在烤酒烤得热了,脱衣呢?还是夏天天气太热,穿了个单衣在品酒啊?这么精神恍惚,确实是在做客一样啊,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啊,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呢,这自然是觉得光阴虚度啊。这话,倒也不错。你这是总起法啊,一开始就定调,这是一个喝酒恨时光虚度而自己全无主张,毫无办法的无奈调调啊。
接着再来,说具体的时间,“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这是概括性虚写春天跑得太快了,人生亦如此也,青春一去不回来,一丝不挂全抛下。
再来看啊,“为问花何在,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钗钿堕处遗香泽。乱点桃蹊,轻翻柳陌。多情为谁追惜。但蜂媒蝶使,时叩窗隔。”越来越具体了,进入实写部分了,花如何了?夜晚的风雨摧残啊,葬花在楚宫,这花太美丽,太多了,还能倾国。如同金钗玉钿,落到哪哪里有花香味。桃蹊柳陌,片片花瓣轻轻飘落,还被风吹起,在地上轻轻翻动。
接着,又来一句心理虚写:多情为谁追惜?
之后,又一句实写:蜜蜂蝴蝶,时不时的撞到窗户上面。我在想恋谁呢?那人在窗户之内?或者,我根本不知到我在想啥,只是蜜蜂蝴蝶,敲打窗户把我从虚幻里叫醒出来……
这真是让人联想太多,无限遐思啊。
这些写的具体入微,观察细致,情感细腻,心灵巧动,不仔细品玩,还真是无法感受到呢。
下片接着,一连串实写:
“东园岑寂。渐蒙笼暗碧。静绕珍丛底,成叹息。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残英小、强簪巾帻。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向人欹侧。漂流处、莫趁潮汐。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
你看看,这些个文字把个外物环境实景与内心活动,应照出来,多么丝丝入扣,多么灵巧精美。咱们不一一细说,我们再读读,再体会体会。确实,从每一个细节之处,都发出一个情感的牵引力啊。音乐动听,文字动情,意境动心,这玩意真绝了。
注意了,注意周大爷这首歌的写法:
从一个朦胧“试酒”的事件开始,用一个确定了的情绪统领,总概全词的基调:我是时间的过客,我不知道我是是谁,所以感觉是在虚度,除了“恨”我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接着解释,正如春天,春天多么美好啊,却还是“一去无痕”。
再接着,具体详尽的讲述春天离去的各种姿态,美到不忍离去,却被迫离去,再次验证,“我”的无力与无奈。
最后,“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这里有个意思,就是,或许这个春天的离去啊,就是这个“断红”还有其他意味,他的意味是什么呢,从哪里去观察发现呢?让人更有无限的思想空间。
整篇文字叙事方式是:总起——调情——细说——回味。
我说周老哥,你这歌词,做的太好啦。我都拜服啊。
周邦彦哈哈一乐,说,哪里哪里,兄弟我这是随意胡思乱想,偶尔凑凑趣而已。有点香艳味过浓了啊。其实有时候,喝点淡茶,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比如老哥你的“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寒蝉凄切,没说秋天,而秋景自现,对长亭晚,傍晚时间,突然的一阵大雨停了。你看多干脆,这样的时间环境交代的干干净净。
紧接着,“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这也有景有事有情,直接了当,有景说景,有事说事,有情绪说情绪,逻辑清晰,不拐弯不抹角,不麻烦,哥您是个爽快人啊。
接着再来看,“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你看终于把问题交代清楚了,要义在“多情自古伤离别”啊,估计只这一句,即可流传千古了。哥啊,你这真是千古文章啊。情绪调好了,是个“伤”字。
然后再接着来,继续看伤得有多重?“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你看写实的就一句“杨柳岸,晓风残月”,画面感多强大啊,看到这个画面,啥也别说了,伤啊,伤上加伤的是,这个良辰美景是假的,时间易过,即便是我内心千万风情啊,没有诉说对象啊,像谁表白?没人听啊,这个又伤又愁啊。
所以,老哥这歌词写得,画面感十足,简洁明了,虽说写的一个“伤”字,倒也爽快得很。从你这叙事方法,我的感觉是这样:以写环境(景物)入手,在音响效果里展开一幅画面,紧接着,写事件,再写情。下片则先写情,再到事,再到景,最后写心境。
上下两片似乎是相对的
上片:环境(景物)——事——情绪
下片:情绪——事——景,最后再次落到情绪上。
周邦彦说,柳永歌词和永哥一样身材好,让人听了如花飘!
柳永接着说,周哥的歌词跟周哥一样颜值高。让人看了眼泪飚!
好,咱们再来喝一杯!然后,接着唱吧。
洛阳的朋友们,嗨起来!今晚是个不眠夜,一起到天明,好不好?场面沸腾了,鼓声雷动,呐喊推云,月亮探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这时,柳周二位,手把玉盏,高举过头,向外一泼,一杯洒给了月亮,一杯洒给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