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比我小一岁半左右,在我的印象中,似乎要比我懂事早。在幼儿园时,她就很乖,一点也不担心爸爸妈妈会不会来接她,反倒是我,有事没事总要站到门口去,阿姨问起来,我就说等爸爸来接我。阿姨说,你看你妹妹,和小朋友在一起玩多开心,你怎么总想着爸爸妈妈来接你?
其实,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家,想爸爸妈妈带我出去玩。还有就是幼儿园有些受约束,我特不喜欢阿姨管我管的太严。转回机关自己办的幼儿园后,我也不安心。加上“红五类”子女对我们的“歧视”,我总感觉幼儿园不好玩,有时还闹着要回家。
上学后的前两年,妹妹本来晚我一个年级,加上不知什么原因竟到一所民办小学读了半年。所以,我常常是一个人上学放学,很少跟妹妹做伴。妹妹转到和我同一所学校后,也就是长沙市麻园岭完小,她因为晚我一个年级,也常常是各走各的。只是我们相继都得了肺门淋巴结核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多起来。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去医院种卡介苗,再一起回家。
我和妹妹的兴趣爱好完全不一样。我喜欢敲敲打打,玩弹弓、打弹子、做手枪、玩鞭炮、打陀螺、滚铁环,甚至还早早学会了玩骨牌。而妹妹,则喜欢玩娃娃、学跳舞,或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见什么学什么。但总的来讲,我们俩各玩各的时候多。多数情况下,还是以我为主。
妹妹特喜欢石榴,也喜欢吃石榴。机关里好几处花园里都种有石榴树,一到结石榴的季节,我就要带着她去摘石榴吃。其实,那石榴纯粹是作为一种花来观赏的,结的石榴不大,印象中和兵乓球大小差不多,味道还比较涩,但妹妹吃起来很有味的样子。但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比较大的石榴,不管在树上多高的地方,我都要想办法打下来给妹妹吃。
我们的天雨堂叔,我们喊他为抗叔叔,他在省建六公司工作,一到周末,就骑上自行车来到我们家。而我们最喜欢抗叔叔带我们骑车了。每次抗叔叔都是把我和妹妹放在自行车的前面,从来不让我们坐后面,说是怕把我们给丢了。这时候,妹妹是“老大”,她要扶着龙头,而我就靠在抗叔叔的胸前。
有一次,抗叔叔把我们带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向他的同事夸我们:这是我平哥的一对儿女,真是一对油盐坛子,长得几好啰。
那里的叔叔们一见我们,都特别高兴,不停地逗我们。我不大喜欢,可妹妹却很活泼,应对自如,唱歌呀,跳舞呀。我就显得有些呆头呆脑地站在一旁,还时不时催抗叔叔带我们回去。
“六一”儿童节是我们最高兴的节日,因为这天,可以免费乘坐公共汽车。我带着妹妹,从北站路起点站上车,然后一直坐到中山路或五一路下来。在街上玩一玩后,我会带着妹妹又坐车回来。后来,公共汽车不再免费,改为半价。我会算好用最少的钱,坐最远的站。
“六一”节这天,学校都会组织我们看电影。可以说,那年代,节假日看电影是绝大多数人日常生活中最大的娱乐活动,小孩子的我们当然更是非常高兴。《宝葫芦的秘密》、《小铃铛》就都是由学校组织看的。
我和妹妹不在一个年级,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一起去电影院。这两部片子,我其实看过多次,就喜欢那里面变幻无穷、富于想象的童话情节。以至于我还用积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了这两部电影的小人书。
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我上学放学的路上总喜欢哼着什么,有的是学校里教的歌,有些基本上属于“自创”的小曲,反正是能够一直不停地哼着。尽管对于唱歌,我基本上属于那种“跑调”的主。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这种“爱好”。
路上,常有人问我,睦亚,你这是在唱的什么呀?我马上就不哼了,脸上有那么点不好意思。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今天。走在路上,只要心情好,我就会哼歌,或者哼些现编的小曲。我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学作曲。
父母亲高兴的时候,是很喜欢看妹妹跳舞的。我最记得就是那首《小燕子》,歌词应该是这样的,“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燕子说,这里的春天真美丽。”妹妹在那里跳舞,我就在一边做夸张的动作,逗大家哈哈大笑。
但更多的却是外婆陪着我们在里屋写作业。妹妹的成绩不是太好,也许与她在民办学校和转学有关,也就是基础没打好。我毕业后,妹妹还在学校,但这时学校也开始躁动起来,因为“文G”已拉开序幕,学校教学开始受到影响。
我们家的窗子正好对着妹妹上课的教室,我就看见妹妹他们真正上课的时间不多,反而是跳舞唱歌的多。而这时的唱歌跳舞大多与“忠字舞”、“语录歌”有关。
有时,调皮的我就故意把一个吹气的不倒娃娃放到窗台上逗他们,结果影响到了课堂纪律。不过,我已经离开学校,妹妹他们的老师对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了。
妈妈特别爱照相,基本上每年都要照一到两次,自然,我们兄妹也“沾光”不少。一看到这些照片,就能回忆起那段幸福的时光。
特别是运动开始后,父母带着我们兄妹到照相馆照了一张全家福,不过,这张全家福有些特别,那就是我们的左胸前都有一枚主席不同时期的像章。这种像章比较大,软软的,好像是一套。
总的来讲,我们这对小兄妹有些“生不逢时”,成长过程也有些“跌跌撞撞”。照片虽然记录了我们的幸福时光,但很多时候,留在记忆里的却是苦涩的经历。